第045章 (045)元國皇子,意緋彥5
今日,雲初染是在一道尖叫聲中醒來,本是睡意朦朧,還未觀清形勢,就猝不及防的再聞了一道尖叫驚起,宛若平地驚雷,即便她耳朵的忍耐力再好,此番被兩道尖叫連續荼毒,也不免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臉上的表情,也趨於目瞪口呆。
她驀地坐起身來,倒是瞥見屋內闖進了幾名不速之客。
一襲青衣的秋宛瞪大眼眸瞧著她,她腳邊瓷碗碎了一地,黑墨湯汁灑得倒是極為徹底。而她身後那敞開的大門外,正歪歪扭扭擠著幾個往屋內探的腦袋,且個個麵帶震驚,嘴角大張,那顆顆泛著驚異光芒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見狀,雲初染不由眼角一跳,後迅速回神,揚起溫婉的笑容朝她們點頭,算是秉著二十一世紀的禮貌朝她們打招呼了,可刹那間,那幾名侍女皆是一愣,回神之際各自撞到了腦袋,急忙後知後覺的縮回頭去,挨著屋門努力的將自己掩藏著。
雲初染有些無語凝噎,這幾個侍女倒是生得癡笨。衣角都未藏好,這技術,也登得上台麵?
她們這般偷窺與偷聽,與此地無銀三百兩有何區別?即便要偷窺,要盜竊什麽機密,首先也得將自己藏好吧?
“瞅哪兒呢?這麽個活脫脫的俊美男子坐你身旁,郡主也無心思瞧上一眼?”一道不深不淺的魅惑嗓音響起,不由拉回雲初染的眸光。
視線迂回,雲初染轉眸便見身旁床沿邊正坐於一個一襲紫衣,衣領微敞的男子。
他麵容俊美,高挺的鼻梁堪稱精湛,薄唇微勾,一抹詭異的弧度蔓延開來,瞧得雲初染心生幾抹詫異。
他怎麽在這兒?
迎上他那修長的眸光,雲初染也不準備拐彎抹角,僅道:“慕公子怎麽在這兒?昨日在皇宮裏,算是偶遇,今兒這出,又是因何?莫不是慕公子對本姑娘心生愛慕,追人都追到本姑娘閨房來了?”
她對慕長歌的印象,幾乎趨近於複雜。
此人腹黑陰險,修長的狐狸眼像三月桃花般,一眨一眨的,媚眼橫生,勾魂攝魄。不得不說,這慕長歌,倒真是天生的風流胚子,後天精心培養出來的地痞流氓。
慕長歌不知自己已然被雲初染全全否定。相反,他還勾著媚笑,也不急於辯解,僅是瞥了一眼雲初染,道:“自然不是為追人而來!如今本少乃瑞王府貴客,日後幾日要在瑞王府小住。不過,本少今早入你這閨房,僅是想看場好戲罷了!”
看你個頭的好戲!
雲初染未吱聲,秋宛倒是冷氣橫秋的瞪慕長歌一眼,暗自嘀咕。
慕長歌回眸瞧著秋宛,麵上陰笑縷縷,皮囊甚為精致,一舉一動間也是有那麽幾抹風華之氣,但細看之下,秋宛倒是覺得這人,儼然就是一隻笑裏藏刀的狐狸。
秋宛對慕長歌的印象也不好了。這廂,那慕長歌倒是極為看不懂臉色,反而朝秋宛笑道:“這位姑娘,您方才的兩道尖叫,可謂有三日繞梁之勢,堪稱奇絕,本少,倒是深感佩服。”
刹那,秋宛的臉黑了,慕長歌在她心裏的印象本來是‘不好’,如今僅是眨眼間便光榮徹底的淪為了毫無可取之處的廢人。
方才那兩道尖叫,僅是她本能驚異罷了。說來,方才她端著藥碗進來,先是瞧見自家小姐竟然與緋彥同床共枕,她不由震驚得尖叫一聲,可她還未采取行動拉自家小姐下床以保住小姐名聲,這慕長歌卻突然竄窗而入,令慌亂中
的她措手不及,回眸對上他那張笑開了的俊臉時,她再度驚得喘不過氣來,吼出了聲。
“小秋宛的嗓音,自然特別。如今慕公子也住在瑞王府了,若是慕公子喜歡,本姑娘便忍痛割愛,讓小秋宛每日到公子的屋前吼幾嗓子,如何?”雲初染瞧著慕長歌那囂張的臉,薄唇一勾,笑道。
慕長歌眼角一僵,不由轉眸笑望雲初染,緩道:“郡主這番好意,本少倒是無福消受。本少膽小,自小害怕尖聲。對了,緋彥公子這是想坐起來嗎?”
身旁傳來幾道簌簌聲,雲初染這才憶起忽略掉了緋彥。她迅速轉眸,倒是瞧見緋彥正蒼白著一張臉正欲坐起身來。
雲初染微微蹙眉,伸手便將他按下躺好:“你這是做何?傷還未好,誰許你亂動了?”
他當真以為她的金瘡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若是他這一動牽扯到了傷口,她豈不是又要破費?
雲初染心頭這般想著,但,她這話入得旁人耳裏,卻微微變了味。
緋彥眸色一深,眸中那抹極為顯眼的微光堪堪帶了幾分明色,儼然春暖花開般,霎時有了生氣。
他也未掙紮,極為配合的躺好,蒼白皸裂的唇瓣卻勾著一抹淺淺的弧度,似在笑。
“放心,這女人不是在關心你,她是心疼她的金瘡藥。”正當這時,慕長歌那道魅惑的嗓音,竟全數道破其中的機關。
雖說他對鳳家家主了解不多,但這些日子派出去的探子也搜刮回不少關於雲初染的消息,足以讓他惡補。聞說她九歲便隨先機老人雲遊,身上武功卓絕,但世人卻不知她究竟厲害到了什麽程度。
另外,她身上隨身不離兩樣東西,一樣便是先機老人一年才能配出五瓶的上等金瘡藥,一樣便是一把紋著鳳凰的金鑰匙,聽說是鳳家大金庫的鑰匙。
慕長歌這般隨意的說著,但緋彥麵色卻是猝然一僵,睫毛顫了顫,垂眸下來,頓時安靜得足以透明。
雲初染不以為然,緋彥眸中一閃而逝的情緒,她也瞧清楚了。但,她與緋彥,僅是主仆罷了,她如今照顧他,也許是她常日裏掛在嘴角的善心在作怪吧。
緋彥身份太過特別,而她雲初染,顯然不想惹太多的包袱與麻煩。
如今,她自然不願她與緋彥之間的感覺與關係變味,若真變味了,她雲初染,還能瀟灑,還能逍遙?
暗暗歎了口氣,雲初染朝緋彥微微一笑,決定在他的胡思亂想剛剛湧出時就扼殺了,短痛,也抵過日後的長痛。
“是啊,緋彥,那金瘡藥的確精貴,用著我也心疼啊。你定要好好養傷,早點好起來,你主子我,可不養閑人。”雲初染朝緋彥溫婉笑道,說完,她假裝未看見緋彥那略微沉了幾分的臉色,僅是掀開被子下床來,朝秋宛道:“別愣了,快去再端碗藥來。”
秋宛瞧了一眼雲初染的麵色,倒是極為順從的轉身出去了。踏至門邊還不忘瞪了一眼囂張至極且懶散無骨的慕長歌。
見狀,慕長歌不由嗤笑一聲。
這主子帶刺,這貼身侍女倒是比主子更帶刺!
沒看見他慕長歌俊美飄逸,人蓄無害麽?為何這兩個女人待他皆是不溫不火,反而還唾棄上了?
慕長歌暗自思量一番,心生幾抹疑慮。
想來,往日裏所有女人對他皆是趨之若鶩,怎自打他與這雲初染照上麵後,他的魅力,卻明顯下滑了?
一想到這兒,慕長歌先是隨意瞥了瞥雲初染,而後有將眸光落在她身上細致打量。
不得不說,這女人當真是生得極美,如今她衣衫微微有些褶皺,烏發順暢,僅是這麽一瞧,便覺賞心悅目。她,倒是真比自家老娘成天替他介紹的女人漂亮數倍,至少,先不言容貌,僅是說她這強硬的性子,便與他有幾分相像。
他這般瞧著她,可她卻完全將他當成了透明物體,僅是彎身替床上那病怏怏的緋彥掖好被子,動作倒是清淺悠然,不慢不急。
見狀,慕長歌的麵色有些下沉了。
他,被忽略了?雖說他今兒是好興致來看戲,但如今戲還未開場,他這個客人總該得一杯茶水吧,以待好戲拉開序幕吧?
“喂,我說你這女人怎這麽沒操守?昨晚元國三皇子殿下全身是傷,手腳不能動,但你也不能耐不住寂寞,霸王硬上弓吧?”暗自斟酌一番,慕長歌極為識相的未提茶水,僅是換了一個話題,打破了屋內的清淨。
雲初染眉宇一蹙,心生幾抹諷笑。
看來,這慕長歌倒是真知曉緋彥身份呢。
“慕兄,不得胡言。”此刻的緋彥不由蹙眉,眸中泛著縷縷清明,淡然出聲。
慕長歌一愣,眸中似有微光掠過,但卻極為難得的閉上嘴了。
見狀,雲初染不由淺笑一聲,心生興味。
能讓一個囂張至極的男人如此噤聲,看來,這緋彥於這慕長歌而言,倒是有幾分皇子架勢。
一想到這兒,雲初染心頭倒是有個大膽的假設,難道,這元國慕家,是緋彥的後盾不成?若真是這樣,那這慕長歌為何不護好緋彥,還使他淪落到被她雲初染相救的地步?
垂眸神思片刻,雲初染心頭倒是掠過一道疑慮,抬眸之際,眸中見得慕長歌那修長眸中掠過道道興味,他正瞅著她,瞅著瞅著,他便拉長脖子,也不知在瞧她什麽。
“奇怪,既然是翻雲覆雨,脖子上也該留點吻痕啊!”他道,嗓音微含幾抹調侃,但卻徹底令雲初染帶著幾分威脅的笑出聲來。
“你這廝莫不是腦袋被門夾了?本姑娘是否翻雲覆雨,豈容你臆斷?”雲初染麵上雖笑著,但語氣卻極為不好。
若非秉著二十一世紀中她那一慣溫文的姿態,她怕是早就跳上去掐死慕長歌了。
此番,她倒是有些後悔以前將他歸為‘腹黑’類,像他這等囂張的古代財閥二世祖,就該歸為風流采花賊一類。
“小姐小姐…。”雲初染剛在心頭將慕長歌重新審核完畢,瞧著慕長歌那略微僵硬的眸光,她正欲好興致的出聲再諷幾句,卻不料秋宛那道冷氣盈盈的大嗓門呼嘯而來。
未見其人,卻聞其聲。她的小秋宛,何時又這麽不端莊了?
片刻功夫,秋宛倒是在屋內幾人的意料中衝進了屋子。
雲初染抽了抽眼角:“又發生什麽了?急什麽?”竟然連輕功都忘了使用。
秋宛急急跑至雲初染麵前,道:“小姐快躲起來,瑞王爺,他,他,他與夫人一同往流夙閣這邊來了!”
什麽?
雲初染眸色一閃,頓覺額頭附有黑線。
當真是流年不順。她那親愛的娘親,怎有空來瑞王府了?即便是她雲初染回門,也還有幾日吧,難道她按捺不住,思女心切的親自跑來催了?另外,她怎會與楚亦風一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