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迷霧重重

“你,幹嗎,打我?”水月回頭看他,說的話卻越來越沒有底氣。

展浪凶神惡煞地看著她,說:“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扔出去。”

瞧他眼裏冒出的火花,水月知道他是認真的,閉著嘴不敢再說什麽。自己也真是夠笨的,怎麽能把心裏話說出來呢?兩人當著翩翩的麵,大眼瞪小眼。

“一旁去。”展浪說著,將水月從水晶棺旁拉開,從身上拿出一雙手套,戴好後,就開始檢查陸鼎東的屍體。

水月親眼看著展浪從頭到腳,從上到下地檢查完屍體後,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

“確實沒有任何問題,筋骨也無異,連個細小的傷口都沒有。我實在沒有理由再懷疑他是被人害死的。”展浪說著,就要脫下手套。

“等等。”水月上前阻止他說,“你試試,摸摸他的頭蓋骨看看。”

“頭蓋骨?”

“是,沒錯。”水月點點頭,說:“那是隱藏傷口的最好地方,不是嗎?”

展浪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去摸他的頭蓋骨,不消一會,他不可思議地看向水月說:“果然有異物。”

田翩翩聞言,欺身上前,哭得肝腸寸斷。

不會真的是三寸丁吧?此時此刻,水月有種她穿越到了宋慈身上的感覺。

展浪小心翼翼地將他的屍身扶起,撥開他的頭發,細細查看後說:“應該是尖銳的硬物,但是太小,沒辦法取出來。”

“我看看。”水月衝上去,忍不住伸出手,卻被展浪打掉,她感激地看他一眼,又看了看陸鼎東的頭蓋骨說:“你摸到的那硬物大概多大?”

“我估計是釘子,但足以致命想必應該有棺材釘大小。”

“相公。”翩翩哭喊一聲,暈厥在展浪背上。

展浪愣了一下,朝水月喊:“還不過來扶她一把。”

“難得有美女肯犧牲,對你投懷送抱,你還真別不樂意的樣子。”水月故意氣他,擺出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來。

展浪斜了她一眼,嚴肅地說:“你覺得你這會說這種話合適嗎?”

猛地會過意,

水月扶著翩翩,對著陸鼎東虔誠地說:“小女子口無遮攔,胡說八道,陸少爺有怪莫怪,別跟我一般見識啊。”

“你先出去,我一會就來。”

“我先出去?”水月痛苦地看著攤在她身上的翩翩說:“這麽大個人我怎麽弄出去啊,你不幫忙啊。”

“男女授受不親。”他麵無表情地說。

水月氣得咬牙切齒,你好啊你,找這麽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還好這個翩翩瘦骨嶙峋,身上沒幾兩肉,架起來除了胳得她生疼,倒沒怎麽吃力。

“展莊主,您一定要替奴家做主,還我相公一個公道啊,他死得實在是太冤枉了。奴家就知道,他不可能撇下我去的。”翩翩淚眼婆娑,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看得水月的心裏一汪一汪的柔情似水。

“關姑娘。”展浪看水月盯著小婦人的眼睛簡直發了直,忍不住出聲喚回她的注意力。

“啊,啊,你剛說什麽,不好意思。”水月傻傻地陪著笑臉。奇怪了,她怎麽會被一個漂亮女人迷住了呢,沒道理啊。

“我問你怎麽會猜到他的頭蓋骨有問題?”

“我不是說了嗎?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傷口,唯有被濃密頭發覆蓋住的頭部最有可能出現問題,我也是蠻讓莊主試試的,沒想到真有問題。”總不能說跟宋慈學的吧。

“那你認為有什麽辦法可以將那硬物取出來?”展浪摸過頭蓋骨四周,嚐試把握那棺材釘的大小,深入程度,除了劈開頭蓋骨實在想不出還能用什麽方法取出來。

糟糕,這個洗冤錄裏宋慈可沒教!“讓我想想啊。”

“展莊主,關姑娘,知道相公是被害死的,就能替他伸冤了嗎?”

“當然不行了。”水月就不明白了,這個女人頭腦簡單還是怎麽的,怎麽會問這麽愚蠢的問題。她認真地說:“光證明他是被害死還遠遠不夠,現在我們還是沒有一點頭緒,例如嫌疑人是誰,也就是凶手有可能是誰,他又是怎樣將棺材釘植入少爺頭部的,案發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等等一係列的問題,我們還沒弄清楚,不是嗎?”

“陸夫人,你暫時不

要將陸少爺死亡的真正原因泄露出去,在我們沒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情況下,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打草驚蛇。”展浪竟然開始欣賞水月了,覺得她的心思縝密,膽識過人,分析問題的條理清晰,當然還有些謙虛,這些都是一般女子所不能及的。

“奴家知道。”

“現在你就把那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我們吧。”既然證實了死亡確非自然,那就該著手尋找真凶了。

“那是十月初七,奴家永遠記得那一天。一大早,相公到‘福佑局’給老人孩子派發小叔成親的喜餅。回來後,相公還開開心心地跟我說孩子們的童言童語,相公還說……嗚……”

“說什麽?”瞧她哭得那麽傷心,水月真的覺得錄口供是件多麽殘忍的事情,要一個失去了丈夫的女人一遍遍地回憶失去的過程,實在是一種無言的折磨。

“相公說,以後我們的,小孩,也會那麽可愛的。”

“哎。”除了歎氣,水月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再優雅,翩翩也沒得選擇地抽了下鼻子,說:“後來相公說想吃奴家做的‘四喜丸子’,我就帶著丫頭鈴鐺下廚了。誰知道,誰知道……”下一秒,翩翩又泣不成聲了。

水月和展浪耐著性子等她緩過神說:“等我們回到房裏的時候,相公躺在床上,臉上神情安詳,奴家還以為他睡著了,沒敢吵他。怎知,傍晚怎麽叫都叫不醒,這才發現,相公,相公,去了。”

水月鼻子一陣泛酸,喉嚨處好像梗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展浪看了水月一眼,問翩翩:“也就是說你是第一個發現陸少爺斷氣的人是嗎?當時還有什麽人在場?”

“不,陸家家規,媳婦要負責一日三餐。當時奴家在廚房準備晚飯,是鈴鐺去叫相公起身的。聽到她的尖叫聲後,二叔小叔也趕到了,奴家是後來才知道的。當時房裏除了我們幾個還有他們的隨從。”

“可有什麽異樣?比方說,房裏的擺設或是床上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

翩翩停止了哭泣,安靜地想了片刻,說:“沒有,並沒有什麽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