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蘇溢

驀然間,天地出現一張大網,直撲向青琳與秦夙,而身後高手早不知在何時被幾名黑衣人困住,那網十分精巧,並非以麻繩製成,而是以細細鐵鏈圍成,而鐵鏈極其細密,難以逃脫。不多時,後方幾名高手也被機關所製,難以逃脫。

青琳向秦夙投去一個眼神,恍若在說,怎麽辦,然而此時此刻敵人依舊在暗,這院子詭譎妖異,明堂甚多,不知還布下了如何精巧的機關。實在令人難以捉摸。

秦夙握緊手中的劍,凜然道:“既捉了我們,便快快現身吧,藏頭藏尾,實在非大丈夫所為。”

不多時,屋中突然傳來笑聲,這笑聲聲調甚怪,似在哭噎,然而卻是清麗的男聲,令人隻想緊緊地捂住耳朵,片刻之後,從這院落中堂裏走出一群人,青琳艱難地抬頭望去,不禁大吃一驚。

幾名婢女率先出來,那婢子個個貌美若仙,而身上僅著寸縷白紗遮住要害部位,風吹過,美腿隱隱若現,之後又有一男子走出來,身材高大巍峨,著一身白衫,腰間環佩作響,手中執一把折扇,竟似薑國將軍樂慕聲的裝扮,然而不同的是,這男子表情凜然,皮膚白若素紙,半邊臉被銀箔麵具遮住,遠遠一見,恍若鬼魅。

那男人盯住青琳與秦夙良久,恍若在審視唇邊的獵物,嘴角噙起一絲詭異的微笑,青琳與秦夙皆麵麵相覷,不知此時此刻是何情況。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再拖延一時,隱瑤便多一絲危險,秦夙隻好沉聲問道:“你們是何許人?還不快快將我妻子放掉。”

那人聽到後,目光落在秦夙的臉上,卻驟然間露出更加陰森可怖的笑意,朗聲問秦夙道:“屋中的那個是你妻子,那這屋外被擒的小女子又是誰?你的婢女麽?”

說罷,那白衣婢子卻搬出一架檀木椅子,那男子坐在上邊,便有婢子為他搖扇。

這一問,卻問得在場之人都萬分尷尬,青琳低下頭,沉默不語,秦夙隻好皺起眉頭,厲聲喝道:“這似乎與你沒有關係,你隻要放了我妻子便可。”

麵前的白衣男子卻咄咄逼人,笑道:“倘若都是你的妻子的話,那麽——”那男子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緩緩道:“放一個,殺一個。”

匕首在日光下透出陰冷光輝,青琳與秦夙莫不寒栗,秦夙眼眶已露出血色,咬牙道:“倘若我都要放呢。”

“做人怎可那般貪心?”那男子步下椅子,向他們走來,每一步都極輕,仿若步步生蓮,隻是能感覺到越來越近的殺機。

那男子走到青琳麵前,蹲了下來,以扇葉挑起青琳下頜,迫使青琳直視他,麵前的這張臉肌白如玉,麵孔似謫仙,然而笑意滲人,又似無常,令人捉摸不透,然而定睛一看,卻似乎覺得這張臉十分熟悉,似在哪裏見過。努力回想之後,青琳睜大眼睛,似想起什麽,但無法言語出來。

這男子似看透了青琳所想,笑意更加旖旎,緩緩道:“娥皇女英,怎可這般委屈我的表姐。”

在場之人莫不

震懾,原這鬼魅一般的男子竟是青琳表兄,青琳也歎息道:“十年不見,你竟出落得如此標致,滄海桑田,我們竟再會了。”

秦夙聽後,仍覺不可思議,向青琳投去疑問的目光,青琳歎息,解釋道:“這是我的表兄,拂月公子,蘇溢。”

雖聽聞是青琳表兄,不可思議之下,秦夙卻仍然十分戒備,這情形太過詭譎,似枕邊之人,此時此刻也無法全然相信了。於是秦夙更加用力地捏了捏手中的劍。

那蘇溢察覺秦夙動作,卻不禁大聲笑了起來,說道:“青琳,看來我這妹夫不甚友好啊,隻是他那般寵愛那屋中的狐狸精,你便一點也不惱麽?”

青琳歎了口氣道:“表兄,莫與我們開玩笑了,趕快放了我們和瑤妹妹吧,將軍國事緊迫,莫要讓他再為家事而煩憂。”

蘇溢卻仍舊端詳著麵前二人,沉思片刻後,命令道:“先將我的表妹與妹夫放了。”

得到命令後,那網瞬間消失,的確是精確良巧的機關,看來這院中玄機不止此處了。

不一會兒,便有兩個婢子走來扶住他們,這裏的婢子都穿的十分清涼,秦夙的目光已然尷尬至極,不知道往哪裏放。

蘇溢哈哈笑道:“妹夫如此風流,卻不屑的正眼瞧瞧我這些婢女麽,這可是全國各地花魁,不比你那秦府婢女差。”

秦夙麵色稍稍恢複,凜然道:“表兄說笑了,家中之事,還是莫遭外人議論為好,瑤兒身體纖弱,還望表兄高抬貴手,倘若她有什麽冒犯表兄之處,還望表兄海涵。”

蘇溢不再囉嗦,隻是輕輕擊了擊掌,不一會兒,便從中堂出來兩名婢女,攙扶著隱瑤,隱瑤未受何傷害,隻是仿若受了極大驚嚇,目光惴惴,害怕不已。

秦夙看到後,慌忙迎上去,將隱瑤抱在懷中,小心地拍著隱瑤的後背,安慰道:“不怕了……不怕了……我來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

隱瑤目光仍舊驚恐,良久之後,仿若感受到熟悉懷抱,這才哇的一下哭了出來,平時靜謐賢淑形象全無,哭喊道:“將軍,我以為此生我們再也不能相見了。”

秦夙咬牙切齒道:“莫怕,若誰傷你一毫,我定要他陪葬!這世間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這話語是感人肺腑的情話,恍若傳奇故事中的暖情橋段,此刻外人已顯得多餘,隻是站在一旁的青琳,看著這催人淚下的一幕,卻如刀剜心肉,女子善妒,是為大罪,她自認為向來是心胸寬廣不甚計較之人,看著他們二人重逢本該欣然,隻是心內依舊如受煎熬。身上細細密密的舊傷新傷,也仿佛在此時此刻疼痛起來,隻覺周身如墮寒冰,陷入萬劫不複之獄。”

蘇溢露出輕笑聲,歎息道:“真是如同七載鵲橋重逢的感人場景,我這紅塵之外的人,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那如膠似漆二人這才分開,秦夙疼惜地撫著隱瑤臉上淚痕,隱瑤轉頭,這才看到正呆若木偶的青琳,突然間目光惴然,眼神中淨是恐懼與害

怕,片刻之後又是慢慢恨意,她掙脫秦夙的懷抱,指著青琳,控訴道:“沐青琳,嫁入秦府之後,我自認為做好份內之事,還算賢德,也敬得你為秦府主母,此番你為何害我!”

被這突兀的控訴驚了一驚,青琳睜大眼睛,她武藝高強,性格灑脫,卻往往不善同他人辯駁,遭遇質問,也僅能呆若木雞,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沒有。”

隱瑤卻咄咄逼人:“那蘇溢不正是你表兄?這兩日,他口口聲聲稱呼我為狐狸精,莫不就是你們沐家人都如此想我?沐青琳,是你奪夫在先,可現在任你族人辱人,卻又是何道理?”

事情偶生變故,沒有人可以解釋,隻是隱瑤直直控訴,之後卻又落下兩行清淚,秦夙這才反應過來,麵色盛怒,他看著青琳,再也記不起這是曾救他於水火,他承諾要守護一生之人,隻是責問道:“沐青琳,原來你是如此卑鄙之人。”

原來你是如此卑鄙之人,這世間萬萬人裏,她將自己交給這個她初見便芳心已許的男人, 此時此刻,或者也許是彼時彼刻,他卻從不信他,就這樣從秦府主母變成了一個毀人姻緣的局外人。世間悲哀莫過於此。

然而短衫女子卻不辯駁,不是不想辯駁,卻是不會辯駁,蘇溢已看不下去,怒聲道:“秦夙,你這是怎樣?擄走隱瑤,羞辱他,盡是我與姨夫的主意,青琳毫不知情,你這樣責問她,是想將罪責全部歸咎於她嗎?我就是看不慣隱瑤又如何?你娶了這天下最好的女子,卻不好好珍惜,我不教訓教訓你,便任你和這狐狸精將青琳踩在腳下嗎?”

青琳驀然睜大眼睛,不曾想父親此次竟這般糊塗,秦夙已是盛怒,他轉向蘇溢,手中長劍似要出鞘,隻是厲聲喝道:“你這不男不女的東西,給我閉嘴!”

這話無疑是燃起蘇溢最後的怒火,他猛然坐起,武功可見一斑,他搖了搖扇子,院中眾人便覺頭暈目眩,待到清醒時,隱瑤與蘇溢卻也不知何蹤,秦夙乃習武之人,待到神思清明時,便立刻轉身,奪門而出,青琳也立刻緊緊跟上。

出了這院落不遠,秦夙憑聲同腳步辨識,走了大約五裏,便見一處懸崖,蘇溢正擄了隱瑤在崖邊,隱瑤已然奄奄一息。

秦夙走到二人附近,厲聲喊道:“蘇溢,快放了他,不然我要你全家償命!”

蘇溢冷笑道:“秦夙,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悔,我便將這狐狸精扔進這山崖下,讓她死無全屍,屍身也無法葬入你秦家祖陵。如何?”

隱瑤此刻已然毫無力氣,看到秦夙,也隻露出貓兒一般的喊聲:“將軍……救我……”

這求救快要讓秦夙心碎,然而此時此刻他內心卻也露出恐懼,麵目也不似剛才鎮定,隻急切道:“蘇溢,你放了瑤兒!你要什麽我都給你!良田千畝,黃金萬兩,隻望你不要傷害我的瑤兒!”

然而同時,令人驚訝的一幕卻出現,隻見秦夙飛身後退,縛住青琳,捏住她的脖子,凜然道:“蘇溢,放了瑤兒,不然我掐死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