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比武
青琳低下頭羞紅了臉，成親這麽久，還是有人第一次說她的英姿，也是，安逸於閨閣許久，她怕是拿劍都不會拿了吧。
青琳想了想，便又覺得多慮，便自顧自地搖搖頭，在宋元帥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這次聚賢大會的規模十分可觀，因就是宋元帥的麵子。朝中的大官貴胄來了不少，令人咋舌的是，這摔摔打打的盛會，竟有許多文人墨客來湊熱鬧，青琳低聲向碧兒調笑：“遠處的那個宮廷畫師，今天是想當堂創作一幅《舞劍耍刀圖》嗎？”
因青琳與碧兒在秦府中胡鬧慣了，這時碧兒也忘記場合，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
沒想到這樣細微的動作，還是引來了周圍的議論聲不遠處靜坐的禮部尚書，青琳是認識的，這時候也挑著眉毛低聲教訓：“堂堂將軍夫人，這種場合和下人嘻嘻笑笑，成什麽體統！”
雖他十分小聲，青琳還是聽到了，皺了皺眉毛，而後坐得端端正正，她這次可是代表秦夙出來的，可不想破壞了秦夙一貫的好名聲。
不料宋元帥竟也聽到了，捋了捋胡子笑著說：“無妨，青琳本就是武將出身，灑脫一點更能體現武人的豪爽之氣，幹嗎去學那南蠻子守那麽多的規矩，無妨！無妨！”
在座的眾人都聽到了宋元帥這番話，於是再沒人敢出聲，青琳自知成了眾矢之的，隻好低下頭一言不發，這下可真是闖禍了。
直到午時，聚賢大會才正式開始，烈焰當空，瘋狂的舔舐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的細嫩的皮膚，有些功夫的人還好，麵不改色，可苦了那些文人，，個個都狠命得搖著手中的折扇，麵色難看。
青琳張望了許久，這才看見宋元帥闊步踏上比武台，向兩邊看台的眾人負手道：“今天宋某很榮幸在座的諸位能參加這次聚賢大會，說是聚賢，其實也是選拔一些大靖中有才能有抱負，且會幾下拳腳的青年武才，是非好壞宋某說了不算，在座的各位與宋某一起評判如何？今天的比賽采取車輪回合製，最後能留在台上的宋某將舉薦至兵部，並送上黃金萬兩！各位說如何？”
如此寬厚的待遇與獎勵，隻聽場下傳來一片叫好聲，青琳懊惱得撓撓頭，若是自己不受傷，說不定今天自己能上台，並且有幸拿到那萬兩黃金呢！
不久，擂鼓聲又再次響起，第一對比擂者站上了比武台，隻見一人的麵相，身形都有著靖國最北之地，也是酷寒之地的民族特色，披一裘厚實的襖子，雖天氣炎熱，但仍然麵不改色，他手握兩把大錘，一眼看過去便知那大錘有千斤之重，他卻輕鬆若挑起一片樹葉，而另一方的擂手便顯得身形單薄了，隻見他著一身白衫，發式簡單的綰起，手執一柄白色，無任何扇麵及點綴的折扇，麵色自若，相比之下，倒顯得那身材魁梧的男子十分猙獰。
此時台下不知誰喊道：“快看！那是常州逍遙扇！”眾人皆將目光轉向那
白衫男子，青琳正疑惑，宋元帥便悠悠的開口：“那是常州樂家的後人，樂家以一手逍遙扇聞名，神秘詭譎，以白麵不加點綴的折扇作為武器，招式變化多端，在敵人無法察覺時以尖銳的扇葉直割斷咽喉，用對方的鮮血瞬時將扇麵染紅，殺人手段華麗細膩。”
青琳感歎道：“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宋元帥接著說：“聽說樂家一直隱匿江湖，從不與官方打交道，卻不曾想到此次逍遙扇後人願意出山報效朝廷，真是我大靖之幸。”
青琳回過頭，對這樣身懷異術的武士，她向來是沒有什麽好感的。
擂鼓聲響起，比賽開始，隻見那魁梧男子伸手便揮舞錘子，向男子砸去，可光瞬之間，那男子卻移步躲開了這一擊，擊錘的男子因使力過猛，又砸了個空，頓時石砌的擂台被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大坑，台下的眾人皆目目相覷，感歎這男子力大無窮。
隻是下一刻，還等眾人未看清楚時，白衣男子卻已經將扇葉抵到了另一男子的咽喉處，相距不足一寸，魁梧的男子已經嚇得睜大了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在這一時三刻，就宣告了這逍遙扇後人的勝利。
宋元帥點點頭，感歎道：“果真是青年不輸老手啊。”
在接下來的幾場比賽中，白衫男子都用最短的時間解決了攻擂者，不論是刀、槍、還是劍，白衫男子都能在瞬時之間卸下對方兵器，將扇葉抵在對方咽喉之間，然後數十場比賽下來，男子的扇麵卻依舊是一片雪白，一塵不染。
直到最後，良久之後，也再沒有挑戰者上台，宋元帥便闊步走上高台，哈哈一笑：“還有沒有俠士要上來挑戰這位樂公子了？若沒有，今日聚賢大會的勝出者便是樂公子了。”
白衫男子向看台兩邊的人抱拳施了一禮，甚是禮貌的說：“在下常州樂子寒，今日有幸得到各位挑戰者讓步，樂某今後必定為朝廷效犬馬之勞！”
台下響起了歡呼之聲，看來這黃金萬兩，樂子寒就要收入囊中了。
而此時，遠處卻傳來了一聲輕喝：“爹爹，這小子憑兩三下花招便能博得頭籌？女兒不服！”
圍觀的人群中被讓開了一條長長的道路，隻見從遠處走來一個身著淺綠色短衫的女孩子，不過十五六歲，握著一柄長槍，甚是英氣地走了過來。
青琳和碧兒都吃了一驚，這不就是在宋府門口曾與他們交談的女孩子。
那女子走到宋元帥麵前，抱了一拳，高聲道：“爹，女兒不服。”
眾人便將目光紛紛投到了宋元帥身上，隻見他厲聲嗬斥那女子：“蓮兒，不得無禮，今天這種場合怎麽能如此放肆！快回房去！”
那女孩子卻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道：“女兒就是不服，憑什麽他憑這兩三下花招就能得到爹爹的賞識，女兒就是不服，就是要和他比上一比。”
宋元帥搖搖頭，向周圍的人拱了拱手道：“讓諸位見笑了，這是小女楚蓮，因我向來寵她，便將她慣成了這無法無天的性格，讓各位見笑了。”
此時人群中又走來一位身著鎧甲的男子，這位眾人都認識，宋元帥的長子，靖軍副統領宋楚煬，年紀輕輕便已經掌管數萬軍隊了。
隻見他走到女孩子麵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楚蓮，跟哥哥回去，這種場合你還是別參與的好。”
宋楚蓮卻一下子甩開了他，卻將目光向擂台上的樂子寒投去。
隻見樂子寒沉思片刻後，便輕聲笑了，向楚蓮道：“倘若姑娘非要與在下切磋一二，也未嚐不可，隻是點到為止即可，在下不想誤傷了姑娘，也望姑娘能夠手下留情。”
楚蓮一個健步踏上了比武台，高聲道：“廢話少說，看招！”便將長槍向樂子寒刺去。
楚蓮雖手握長槍，身形步伐卻是十分靈活，躲過了樂子寒三番四次的致命之招，她舞起長槍，趁樂子寒不備，便直直向他的脊背上的肺俞之穴刺去，眾人皆大驚，這倘若刺中，受傷之人不死，也要丟半條命啊。
可在轉瞬之間，樂子寒卻突然一個轉身，扇麵直直用傾斜的形狀向楚蓮刺來，楚蓮側身躲避，扇葉未對她造成什麽傷害，卻聽見寂靜的晴空下發出了“呲啦——”的一聲，兩人都停下了動作。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睜大了眼睛。
楚蓮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隻見自己短衫上的盤扣，在瞬間被剛剛樂子寒的扇葉之力盡數劃掉，衣裳敞開，露出了裏邊的肚兜。
樂子寒也麵目驚訝，似乎未想到自己竟在無意間輕薄了一位良家少女。
楚蓮在下一刻迅速的拉住敞開的衣服，丟掉了手中的長槍，宋元帥在此時反應了過來，厲聲嗬斥楚蓮：“蓮兒，為父的老臉都要被你丟盡了！還不快回房去。”
楚蓮倔強地臉卻在此時崩塌，她的眼睛滲出了晶瑩的淚珠，快步跑下台去，跑向了一個陌生的方向。
一時間場麵的氣氛陷入了尷尬，還是宋元帥出來解圍，他笑著對眾人說：‘是在下平日裏太慣著小女了，才養成了她這無法無天的性子，今天的勝利者還是樂公子，一會兒我便派人奉上黃金，謝謝今日各位的到場，煬兒，還不快招待各位大臣及俠士去正堂用膳。”
楚煬連忙引導眾人去前堂用餐，青琳卻走到宋元帥麵前，輕笑道：“元帥，我能去看看小姐嗎？”
宋元帥歎了口氣道：“讓你見笑了，小女傳承了我的性子，做事從不考慮後果，和她哥哥一點都不像，哎，你去看看也好，就麻煩秦夫人幫我勸勸她了。”
青琳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今天看到楚蓮，她總覺得十分喜歡也十分欣賞，回來京都這麽久，她麵對人事浮華，強顏歡笑，卻不曾見過這樣真性情的女孩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