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花船奇遇(上)

夜,望老太爺的書房,蕭權躬身立在一旁,目光瞥過這間布置清雅的書房,隻見牆上掛著一幅字,黑色的墨書寫成簡單的四字“為民請命”,見此,蕭權心中對眼前的老者又多了幾分敬仰。

“蕭大人,心裏可舒坦?”良久,站在案幾後的望老太爺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蕭權抬眸,素日裏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學生愚鈍,請太傅示下。”

“老夫這麽優秀的兩個外孫女為你爭風吃醋,你心裏可舒坦?”望老太爺深邃一笑,戲謔道。

蕭權明白老人的話中之意,麵色一紅,躬身道:“學生惶恐,禦好帝姬是金枝玉葉,學生不敢高攀。”

望老太爺細細的觀察眼前這個俊朗的年輕人,心下極是歡喜,心裏道,他日還不知道是誰高攀了誰,嘴上卻道:“你們年輕人的事,老頭我也管不了,隻是今日宴上的事,你配合的極好。”

“謝太傅過獎。”蕭權躬身一揖,麵上流露一絲堅定的神色,“此次反貪,學生定當竭盡全力,還江南百姓一個公道。”

“蕭大人說得好。”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君曜一襲藍袍從門外緩緩走來,麵色已不如前段時間那麽蒼白,卻還帶著一絲病態的疲倦。

“微臣參見嶺南王。”

君曜上前扶過蕭權,溫和的道:“蕭大人不必多禮,那日若是沒有蕭大人的草藥,曜的病也不會好的那麽快,曜還要謝謝蕭大人才是。”

蕭權抬眸,多日不見,素日裏那雙溫潤眼眸中多了幾分平常沒有的功利之色,蕭權心中一頓,不多言,隻連忙低下了頭:“這是微臣分內之事,王爺身子安好是全江南百姓的福氣。”

“蕭大人言重了,蕭大人智謀過人,為江南百姓謀了那麽多的福祉,是在是曜學習的榜樣。”

一旁的望老太爺何許人也,早已看出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間略帶的鋒芒,遂大聲笑道:“老夫何等幸運,能盼來二位,此番大計,有了二位的相助,一切定會水到渠成。”

“望太傅客氣了。”

望老太爺看著眼前兩個再優秀不過的男子,突然想起前日裏占卜的一卦。

猶記得那卦文是--“二龍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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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群星在深邃深藍的蒼穹映照下,閃現出璀璨的光芒,朦朧的月色灑滿整座望府大院,隱隱透射出一絲孤清的味道。

禦好獨自躺在屋頂上,手裏拿著一壺上好的女兒紅,猛的灌了幾口,她本不會喝酒,近來卻越發迷戀酒的味道,俗話說“一醉解千愁”,酒對禦好確實極是管用。

曜哥哥身子好了以後,便搬回了王府,他本有意邀她去住幾天,卻被她拒絕了,不是願意住在望府寄人籬下,而是有一種說不清惶恐尷尬。幾日後,姨母也回了上陽,整座望府便留她一個外人,甚是孤獨。

十八的月還是挺圓的,禦好看著看著,突然想起那日蕭權離去時說過的話,他說“禦好,明年今日我希望還能和你一起賞月”。

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他俊朗好看的臉,月光在眼前越來越模糊,禦好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皇陵三年

,她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近日卻為了蕭權頻頻落淚,禦好覺得自己著實不爭氣了些。

秋意越來越濃了,夜涼如水,禦好撫了撫自己單薄的衣衫,正想起身回房,卻見一抹黑影從望府院牆內躍出,行蹤詭異。

禦好心頭詫異,略施輕功,追上了那人,拉過來一看,竟是望舒懷。

“堂堂望家少爺,為什麽不從府中大門走?”禦好挑了挑眉,眼裏流露出一絲狡黠而不懷好意的笑意。

望舒懷連忙捂住她的唇,將她拉到了一旁隱蔽的陰影處,仔細的打量了四周一眼才道:“你看我的樣子,是能正大光明的嗎?”

“那你這身打扮是打算去哪?”禦好狐疑的問道。

望舒懷支吾了一會兒,道:“我是去花船,之所以打扮成這樣,是怕被惠婉知曉了,還不定怎麽找麻煩呢?”

“什麽?”禦好驚呼出聲,看著他一行緊身的黑色夜行衣,不可置信的問,“你要去花船?”

“噓。”望舒懷將食指比在她的嬌唇上,小聲道,“我是有要事要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哦?”禦好將信將疑的應了一聲,一雙水眸卻依舊不懷好意的望著他,“去見相好的?”

“不是,你想哪裏去了。”望舒懷氣憤的道,“你表哥是這樣的人嗎?”

“看著是。”禦好打量了他一番後,得出一個結論。

望舒懷撫著額際,仰天長嘯了一聲,忽而看著打量了禦好一番,想起爺爺的囑托,心下一陣喜悅,遂狡黠道:“那你隨我一同去,便知道了。”

他二話不說,拉上禦好便往走,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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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畔依舊是燈火分明,人影憧憧,衣帶飄香的景象,偶爾還能聽到河畔花船上傳來幾聲吳儂軟語的嬌笑。

此刻,禦好和望舒懷早已換了一身的男裝,一踏上花船,便有一個三十來歲的風情萬種的老鴇,扭著細腰上來打招呼:“喲,這不是望家舒懷少爺嗎?怎麽有興致來我們這了,可是有什麽看上的姑娘啊?”

望舒懷不自然的咳了幾聲,下意識的避開老鴇伸過來的手:“蕭大人在哪個房間?”

老鴇手中帶香的手絹一甩,拋了個媚眼,道:“原來您是和蕭布政司一道的呀,福才,快領望少爺上二樓。”

禦好一陣愕然,蕭權竟然也在這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早有龜奴領著他們二人上了二樓,二樓不似一樓那般衣香鬢影,熱鬧非凡。竟是寂靜的很,悠長的通道上空無一人,隻有兩側房間內偶爾會傳出一些曖昧的聲響。

望舒懷賞了龜奴一些銀子,把他打發走了,拉著禦好便往一間包廂的門外湊去,食指沾了點口水,弄破窗紙。

“你不是和蕭權約好的嗎?做什麽還要在這偷窺?”禦好原以為望舒懷是奉了外公的命令來和蕭權見麵,卻不料竟然是來偷窺的。

“噓--”望舒懷一把捂住禦好的唇,正想解釋給她聽,卻聽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尖叫聲:“什麽人,敢在這裏偷窺。”

禦好回頭,見到是一個身著綠色紗裙的容貌秀麗的女子,手抱瑤琴,雖是覆著麵紗,卻依舊可以看見恐慌的神色。

“我們還是來晚了。”望舒懷看著眼前的女子,幽幽一歎。

禦好雖不解望舒懷在感歎什麽,卻也顧不得這麽多,身形一動,迅疾的上前點了那個花船女子的穴。

望舒懷見狀,連忙跟上前在女子的後背打暈了她,他正想對禦好說些什麽,卻聽包廂裏傳來一聲大喝:“什麽人在外麵喧鬧?”

望舒懷抱著女子的動作微微一頓,立刻利索的將花船女子拖到拐角的地方,又上前一把拉過禦好,星眸中透出一抹精光,道:“爺爺一直誇你聰慧,今日的事就靠你了。”

“靠我?”禦好一時不明白。

望舒懷二話不說,將女子懷中的瑤琴交到禦好手上,囑托道:“快換上她的衣服,記得別露出馬腳。”

“什麽?”禦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你要我假扮花船女子。”

“噓,小聲點,你放心,蕭權在裏麵,不會有事的……”望舒懷的話還沒講完,便見包廂裏走出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正一步步往拐角的地方走來。

禦好情知沒有它法,隻得換上了那女子的衣服,覆上麵紗,抱著瑤琴朝小廝緩步走去。

小廝見到是她,臉上戒備緩緩放下,連忙客氣的道:“原來是舞魅姑娘,舞魅姑娘快請進。”

禦好用力的吸了口氣,隨著小廝走進了包廂內,包廂內的布置倒還算雅致,隻是坐在那些男人懷中的花紅柳綠的花船女子的嬌笑聲,反而破壞了一室的清雅。

禦好抬眸,仔細的打量過眾人,果然見蕭權正坐在朝南的位置上,麵上帶著虛假的笑意和眾人寒暄著。眾人懷中都摟著一個個媚態萬千的女子,唯獨蕭權一人獨坐,見到禦好進來,也隻是微微一瞥,帶著幾分隱含的淩厲掃過眾人。

“素聞蕭大人眼光極高,是以下官今日給大人找來了這花船上最好的姑娘,陪大人喝幾杯。”說話的是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長相極其平凡,卻有一雙帶著幾份久曆官場敏銳的眼睛。

“舞魅,還不敬蕭大人一杯。”他說著,朝禦好使了個眼色,道。

禦好不明就裏,可是那樣意有所指的眼神分明就是有鬼,莫不是這個叫舞魅的花船女子,和這個中年官員有什麽關係?

禦好騎虎難下,隻得上前坐在蕭權身邊唯一空著的位置,伸手欲去取桌上的酒壺,卻被那個中年男子一把拉過,打量著她的指尖道:“舞魅,你今日怎麽沒有塗蔻丹啊?”

禦好心中一驚,看著男子眼中猥瑣的笑意,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

男子麵色一變,正待發怒,蕭權卻突然伸手拉過了她的手,仿佛由衷的讚歎道:“很美的手,不塗蔻丹更好看。”

中年男子聞言,立刻壓下了心中的不快和疑惑,隻笑著在蕭權耳畔說了幾句,蕭權聞言,轉身打量了她幾眼,舉杯對著那個男子道:“如此,蕭權便謝謝壽大人了。”

“好說,好說。”中年男人滿意的喝了杯酒,又似有若無的衝著禦好使了個眼色。

禦好這下可以肯定,這個所謂的舞魅和那個壽大人一定有關係,為了不被揭破,連忙學著那些花船女子的樣,嬌笑著拿了酒杯送到了蕭權的唇邊,柔媚的道:“奴家敬蕭大人一杯。”

蕭權看了眼身旁故作嫵媚的人兒,唇畔不由得溢出一抹欣喜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