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章 禁忌之戀
豔麗的男子忽然笑了,那雙閃爍著如藍寶石光澤的眼睛,像流動的海洋,讓人覺得有鹹鹹的海風撲麵而來,帶著清新的海水奔騰到你腳邊,愜意、舒服,讓人放鬆到想馬上躺下休息,這樣的笑襯著他臉上那些繁華絢麗的圖案,有種說不出的高貴、神聖,恍如九天之外的仙人。
瞬間,雲傲的目光又嗖得暗沉下來,變成幽暗的深藍,像漲潮時奔騰呼嘯著的千軍萬馬,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量要把一切阻擋它前進的東西化為碎屑子。那些附著在他身軀上的圖案也受感染、一下子閃耀得人睜不開眼。
他的目光緊緊定格在戾淩疾的身上,像一條緊緊纏繞著的豔蛇,冰冷徹骨。嘴唇一張一翕之間無聲地說著什麽。
在他無聲的注視和話語中,戾淩疾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眼中的恐懼在迅速地擴散,像是看到了什麽魑魅魍魎。男子像是能汲取他的恐懼與害怕,以此為養料而瘋狂蔓延的藤類植被,望著還在作無用功的冰釋血,他笑得更甚之前。
臉上的花飾隨著他的笑有些花枝亂顫,不知為何,他笑得如花謝般淒美。白伊看到他眼角有晶瑩的**在流動,卻轉瞬即逝,再看時,已什麽都沒有,仿佛剛才的是幻覺。
冰釋血抓住他分神的那刻,黑色的藤蔓像有生命般飛快地向四麵八方擴張。白伊吃驚得張大嘴巴,看著那藤蔓將自己團團纏繞。在這一刻,她突然覺得這黑漆漆的東西也挺可愛的,沒有由來的喜歡上了它。
這黑色的藤蔓也仿佛認識她一樣,帶著溫柔安撫的無聲話語輕輕的包裹住白伊。
她眼角瞟到,藤蔓已簌簌地往那妖媚男子的方向爬去,它似乎也知道眼前長得柔美豔麗的男子並不容易對付。它小心翼翼、試探性地爬上男子僧袍的衣角,看到男子並沒什麽反應,才大著膽子繼續往上攀爬。
不久,黑色的藤蔓就纏住了男子脖子邊豎起的衣領,男子還是沒什麽反應,仿佛隻是一隻淘氣的寵物蛇纏住了自己的頸脖。他笑得自信滿滿,半分感覺不到危險。這樣的他,讓周圍看著的人心裏更沒底了,藤蔓的觸角漸漸直起來,小心地向他臉上金色的花紋碰去,一分一分地接近,看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剛碰到繁瑣花飾的觸角像被燙到手、迅速地縮了回來。觸角的尖端像被火燒著了冒著縷縷青煙,空氣中似乎能聞到淡淡的焦糊味。藤蔓像被人欺負的孩子、瞬間委屈地耷拉下觸角,沒精神的焉了。之後像是碰到什麽特厭惡或害怕的事物,迅速地從男子身上撤離。
“再見了!傑!!!哦,不,現在應該叫你淩。”男子微笑著,帶著戀人之間的親昵口吻,卻是含刺的冰冷無情。戾淩疾麵對著他,但不斷放大的瞳孔不知看向何處。
男子的身體慢慢變淡、變薄、變透明,連著那件僧袍。被藤蔓纏住的白伊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在作同樣的變化
,她有些不能接受的揮動起四肢,可一切都是無用功,稀薄的身軀直接穿過那些黑色的藤蔓,她瞪大眼睛,求救地看著冰釋血。冰釋血緊蹙著眉,目光變得幽遠深長。
這個時候她第一想到卻是冰釋血,那個永遠冷靜淡漠的男子,即使是在這種詭異又混亂的情況下,依舊保持著他一貫的鎮靜,他的鎮靜帶著安心的意味,能讓人依靠的感覺。
視線裏冰釋血的臉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白伊沒有由來的心驚,忍不住大聲呼叫:“冰釋血!!”
“白伊,我會來救你的!”男子低沉的聲音具有穿透力地直達她的心髒,帶著篤定、承諾、孤傲……平複著她恐懼的心。
冰釋血,我會等著你來就我的。帶著這樣的信念,白伊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雲傲!”直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這個房間,戾淩疾才低低的呼喚,其中夾雜著眷戀、悲慟,還有深深的無奈。好久,再抬頭時,他眼中所有的情感已斂去,隻剩下清明一片。
冰釋血神情凜然,無半點焦躁之色,他特意從戾淩疾眼前步過,站在窗戶邊,像是隨意地觀賞著窗外的景色,沒有回頭地開口:“可以把你知道的情況跟我們說明一下了吧!”
戾淩疾轉過視線,隻看到冰釋血一個背影,夕陽的餘暉從窗外投射進來,打在冰釋血身上,他身體周圍瞬間給鍍上一層金色,襯著他黑色的風衣,有種說不出言不明的霸氣、神秘,一種不容侵犯的神聖,仿佛他才是這個世界的神、這個世界的統治者。
“你到是快說啊!”戾淩疾的沉默磨光了左寒晴僅剩的耐心。冰釋血倒沒什麽反應,依然靜靜地立在窗口,也不相催,仿佛對他的答案可有可無。
戾淩疾僵硬地扯動著唇畔,嘴微張著,卻沒有發出一個音節,喉嚨像是被什麽硬生生地扼住,把那些來不及說的話語都掩住了,看得左寒晴急啊!恨不得把他嘴撬開,把那些話一股腦傾倒出來。
“他叫雲傲。”好久,戾淩疾才蹦出這一句。
“知道了,還是隻死靈,”左寒晴沒好氣道,“你之前已經說過了,我們想知道的是他的身份,或是誰派來的。”左寒晴氣不打一處來,可這兩個當事人卻偏偏……
房間裏靜謐得能聽到每個人均勻的呼吸聲,大家都在等戾淩疾的回答。左寒晴幾乎屏住呼吸,怕吹散了他本就不高的字音。
“他……是我……以前的……”戾淩疾的內心在做著劇烈地掙紮。
這些事、這個人在他心底深埋了三百年。
還是安聖傑的時候,他有著出色的麵貌,位高權重的勢力,享受著舒適奢侈的生活。
他是這個世界的異類,他擁有人的樣貌和形體,卻不受人間生老病死的束縛。所以人們都恭敬的喚他‘夜之王’。他花費近了盡百年的時間來統禦這個混亂的江湖
,所以他從來不相信人們所奉承的神明。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他不覺得這些是上天的垂青,他付出的,失去的,是那些羨慕他的人所不知道,也想象不到的。
但那個男子的出現,讓他終於覺得上天是厚待自己的。那是上天送給他一份禮物,一個純粹的,讓他不可自撥地愛上的人。
記得第一次見雲傲時,自己的心就被他妖媚的外貌驚豔到無可救藥。但這還不足以引起自己對他的情感。
他們是同一類人啊,同樣孤獨的心在這個看似熱鬧實則依舊冷漠的人間飄蕩。
這美到豔麗的樣貌對雲傲而言是不幸,他被嫉妒的人群孤立。孤獨的內心使雲傲極度渴望他人關心的,隻要稍微對他示好就會感動不已,並希望無以複加的回報給對方。而他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把那個豔麗的男子鎖在自己生命裏。
這樣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卻像一顆妖嬈而致命的罌粟花,能讓人瘋狂到絕望。
對於這樣的愛情,他曾迷惑、彷徨過,因為世人嫌惡的唾棄而搖擺不定,傷害了他所愛的人,當他幡然醒悟時,便如牧人亡羊補牢般修複著那些傷口。找到並得到所愛的人是多麽不容易,他會好好守護,用他的一切好好的守護,讓雲傲在自己為他創造優渥的環境下幸福無憂的生活!
他為權勢不折手段,所以他不怕下地獄,也作好了這個準備。但他卻害怕地獄裏沒有雲傲!他害怕失去雲傲,他希望這個人能永遠陪伴自己!
如果雲傲死了,他不會獨活,然而他會死,他也不會讓雲傲活著!他要把他帶走,下地獄也要把他帶走!
這是怎樣無法切割的愛,無法切斷的情誼羈絆,無法分割的皮肉骨血。
皮與肉本為一體的,怎麽能分開?
就像他和雲傲之間,由戀情緊緊相連著,不能分割!不能分割的愛,觸及靈魂的悸動。
這種禁忌的情感,是充滿罪惡的,但他無法放開。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己經不可救藥的愛上這個像豔蛇一樣妖媚的男子。就像得了不治之症,無法治愈,比喜歡更深的東西深入骨血,擴散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那般強烈的愛,似乎會把人吞噬。
那個人曾經是他的血、他的骨,是他生命的全部意義,所以當雲傲離去的那刻,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不再完整,苟延殘喘地活下去也已經沒有必要。
對他而言,全世界都崩塌了,這具生命的意義終結了,漫天的絕望壓得他喘不過氣,所以他才決定以另一個人、另一種身份、另一段記憶活下去。並不是他膽怯,是他怕地獄裏沒有他的雲傲。雲傲是那樣美好,他怎麽可能和肮髒的自己一樣下地獄,可自己又進不了天堂。所有隻能選擇在人世間徘徊等待,在內心其實是希望有一天這個豔麗的男子會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