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 封印的過去

“不知幾位來敝莊……”陰森的俊美男子抿著嘴沉默了會,掃視完一行人,覺得氣氛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開口。

冰釋血蹙眉,那人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像某種不知名的粘稠**,帶著奇異的怪感附著在你肌膚的表層,讓人極度不舒適。

幾人相繼沉默著不說話,畢竟此次前來,他們沒有任何證據。對左寒晴和冰釋血而言,眼前的‘戾淩疾’還是個不知底細的危險人。

“狄鳳莊,從來不插手江湖的事。”好久,狄傲幽放下茶杯,目光幽深地盯著他們,有些不悅地開口,一句話將關係撇的幹幹淨淨。

“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狄鳳莊還不是依靠著白羅宮的勢力才做大的。”左寒晴樂嗬嗬地說著,眼神犀利得近乎冰冷。

陰沉的莊主不悅地眯起眼,銀絲的末梢開始淩亂地舞動:“紫薇宮與白羅宮的事,希望你能自己解決,我這小莊可經不起你們兩位大仙的折騰。”

他一邊看著戾淩疾,一邊作勢站了起來,專心整理著有些褶皺的衣衫,“細烽,送客!”不顧心中震驚的幾人,像來時般優雅地踱了出去,他眼角的餘光掃過冰釋血時,麵色沉了幾分,直到落到一旁的白伊身上,才得意地抿了抿嘴角。

覺察到仇視的目光,冰釋血警覺的轉過頭,俊美年輕的莊主已轉身向門口踱去,望著他修長的背影,冷漠的黑衣男子味深長地眯起眼。

狄傲幽的話讓戾淩疾心中一片洶湧澎湃,他的話明顯是對著自己說的,難道是白柳?可狄傲幽怎麽知道是紫薇宮和我的關係?難道他也知道了?看樣子,這些人都不能留。

他把目光轉向白伊,帶著幾分擔憂,白伊,任何導致你可能離開我的潛在因素,我都會一一扼殺,包括冰釋血,我會讓他永遠消失在你、我的世界中,我不會在像三百年前那般無能,僅僅拿走你的記憶,這次我會做的很徹底。白伊感覺到他憂心的目光,雖對狄傲幽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有些苦惱地皺著眉;“怎麽辦?”見戾淩疾不搭理她,心裏不爽,又挖苦地開口:“師兄,你的人緣真差。”左寒晴馬上唯恐天下不亂地接話:“就是就是。還要我們來幫你收拾爛攤子。”

冰釋血卻不說話地沉默起來,對戾淩疾的身份又有了進一步的猜測,,每個人略有收獲地離開狄鳳莊,當然除了白伊。

對於這樣進度緩慢的調查,冰釋血顯然並沒有過多的耐心,隻是戾淩疾現在在名義上畢竟是白伊的師兄,他也不好明說,打算找個機會,與白伊單獨談一下。

戾淩疾等著葉天的消息,左寒晴打算找找冰釋琳,看看從她嘴中能探到什麽有關戾淩疾身份的口風。這樣,心思各異的幾人沒有急著離開丹陽。

四人找了套獨戶小園,帶著獨立的花園、廚房,正好有幾間臥室。

這日,戾淩疾與左寒晴都前後找

了借口溜出去,白伊本想黏著戾淩疾,奈何戾淩疾百般阻撓。白伊受了氣,心中自是不好受,本想等會尾隨而去,看他到底耍什麽花樣,剛到門口,就被冰釋血喊住了。

冰釋血看著門口偷偷摸摸的人影,“白伊。”他立在院子裏,頎長的身材、冰冷的表情,俊美到近乎天神的容顏。

白伊癟著嘴,無奈地轉過頭。

“我有事和你談談。”冰釋血扔下這句話,就自顧自地走到園中的涼亭裏,坐了下來。

“臭屁死了啊!”有人打亂自己的計劃,白伊自是不樂意,暗暗嘀咕兩句,但還是跟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手托著腮,氣鼓鼓的臉頰,等著他開口。可冰釋血像是故意挑戰她的耐心,遲遲不說話,一個勁地灌茶水。白伊突然覺得冰釋血很緊張,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冰釋血除了第一次遇見她時,眼神中帶著眷戀、哀傷、悲慟……從未見他緊張過,他永遠像尊完美的雕像,讓人覺得他應該擺在寺廟裏受到人們虔誠的供奉。

“白伊……”冰釋血像是隨意地喊著她名字。

“嗯……”白伊也隨意地應了聲。

“白伊……”男子又喃喃喊了聲。

“嗯!!!”白伊以為他沒聽到,不由加大了音量。

“白伊……”哪知冰釋血還像是沒聽到般呼喚著她的名字。

“說啊!我在聽著呢!”白伊終於有些不耐煩。

“跟我離開,好嗎?”冰釋血的聲音像羽毛般輕飄飄,像是吹散在空氣裏的塵埃,看不見、摸不著,呼吸間卻清晰可聞,白伊本打算發飆的神情僵在臉上,突如其來詢問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戾淩疾鐵青著臉走在街道上,嘴唇緊繃,平時帶笑的狹長眼眉間覆上了一層陰翳。腦海中不斷回響著葉天的話,像一台快壞掉的機器,想把聲音關掉,卻發現開關鍵已經失控。裏麵無數次循環、拉長的話語,讓人幾近崩潰。

灰暗的雅間內,被重重帷簾掩住,厚重的簾幕後,老者略顯疲倦蒼老的聲音傳來,“天地……天地十二宮有開動過的痕跡!”

躺在榻上的葉天雖一臉蒼白,但帶著少有的嚴肅和凝重,“和……和郢都發生地震是……是同一晚。”老者的聲音幹澀而鈍重,像是拉扯著的某種老舊的絲弦樂器。

“……”戾淩疾乍然愣住,先是被老者嚴重的傷勢,再是這個驚人的消息。腦中有張模糊的臉一閃而過,隻餘下那人眼中湛藍的光芒。

看到他呆滯的神情,老者為難地歎口氣,盡數失望的口吻:“還是記不得他嗎?”

“他……他到底是誰?”戾淩疾緩過神,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害怕又好奇的詢問,在他的意識裏,他是害怕知道那個人的,可是不知為何,冥冥中還是極度渴望知道那個人,即使是害怕,即使自己會遍體鱗傷,還是想知道,想知道他的一切。

“嗬嗬……”老者空茫地望著簾幕的頂端,那張豔麗的臉在他眼前浮現,那是張隻要見過一眼,就終身不會忘卻的絕色。

那樣的臉,卻曾因為自己的私心而曆經人間滄桑,那個軟弱卻堅韌的孩子,不知是如何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生存下來。

“告訴我!”對於老者這樣罔顧自己的提問,戾淩疾絲絲不悅,不由加重了音量。

“都不記得了,告訴你又有何用,”老者艱難的轉過頭,悲愴地笑道。

那樣淒楚的神情卻猛然在他眼中放大,那麽絕望的眼神,似乎……似乎在哪見過??

戾淩疾睜大的眼中,瞳孔劇烈的收縮,心口處有一種酸澀痛楚的味道蔓延。

葉天轉過頭,閉上眼,不再看他,更不再說什麽。

戾淩疾有些茫然地望著天地,不知該往哪走。街道上無數張臉從他眼前晃過,卻沒有一張是自己認識的。驀然悲從心來,忽感天地間隻剩下自己。

原來曾經是安聖傑的自己是愛過某個人的,那樣劇烈到撕裂的痛楚,那是讓所有人唾棄而難堪的戀情。

他神情突然轉換,像是想到了什麽,一道亮光從眼中一閃而過,“白伊,我還有白伊,我不是一個人,白伊,白伊……”他從開始的跌跌撞撞摸索到後來的踉踉蹌蹌飛奔,全然不顧周圍人怪異的目光。

街道邊客棧二樓的窗戶口,一雙眼睛靜靜地跟隨著他的身影,在眼底深處是劇烈到洶湧澎湃的愛戀和絕望。

“人都不見了,還看?”身後墨綠色眼眸的男子含著笑打趣她。青衣女子沒說什麽,隻是收回目光,轉過身,坐到桌邊,左寒晴也順勢在她對麵落座,青衣女子什麽話也不說,一味的低著頭。

“哎……”左寒晴歎了口氣,“我又不是冰釋血,你不用把對他的態度放我這。”青衣女子聽了這話,緩緩地抬起頭,靦腆地笑了下,“不好意思,這麽多年,有些習慣了!”

“沒什麽。”見她道歉,左寒晴也有些不好意思。兩人又沉默了起來,好久,左寒晴重重地歎口氣,“哎!戾淩疾不知道惹了誰,這一路事可真多!調查起來也是艱難險阻。”他像是喃喃自語,其實是說過冰釋琳聽的。

對麵的青衣女子像好友般聆聽著男子的抱怨,左寒晴又隨意地說了句:“他到底是誰啊!這身份可真神秘,怎麽白羅宮上來插一腳?”冰釋琳臉上的表情終於像冰麵上裂開一道縫隙,然後簌簌地向四周擴散,瞬間土崩瓦解。她按捺住自己失慌的心跳,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左寒晴暗中觀察著她的神色,接著故意歎息道:“那可真糟糕,他身份不明,也不知道手中有多少勢力,萬一他什麽本事也沒有,我可不想搭上自己的小命,回去跟冰釋血解釋一下……”

“他很厲害的。”青衣女子現在雖然急急地打斷他的話,但話說的模棱兩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