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 初步的線索

左寒晴掃視一下旁邊的三人,冰釋血還是一副“我很冷漠,不要理我”的欠揍表情。戾淩疾呢,壓根就裝沒聽到,跟冰釋血一樣耍起酷來。白伊呢,什麽時候都不能指望她。

左寒晴驀然發覺自己不應該跟他們一起出穀,想看戲,應該偷偷跟著,現在什麽爛事都攤自己身上。

“久仰狄鳳莊,今日有幸前來討教,這狄鳳莊果然名不虛傳。”左寒晴收起所有的感慨,說著客套話,可此刻他的墨綠的眼眸更冷,與平時嬉笑的他完全判若兩人,冷得要把對方吞噬。

“那-請。”目無表情的男子側過一邊,伸出手。即使是這個動作,攝魂師的背依高傲地挺直。

白伊膽戰心驚地望著這個全身散發著寒氣的異發男子,漸漸往後退兩步。這個人雖麵無表情,但不知為何少女感覺他麵目猙獰、讓人發指。

戾淩疾回過身,揉了揉白伊的頭發,一臉的溫和,“如果怕的話,我們可以不進去!”語氣中盡是疼愛。男子太了解她了,對於三百年來從未見過江湖凶險的單純少女如何能承受。自己的事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調查。

“不!”少女永遠倔強的像個孩子,一口堅決地回拒。

白伊笑了笑,盡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我真的沒事。走吧!”說完就自己就跨到了他身前,走在左寒晴的後麵,戾淩疾還想說什麽,冰釋血強勢地開口:“我能保護好她。”接著跟了上去,戾淩疾也隻好不放心的最後跟進山莊。

庭院裏甬長的走廊,狄鳳莊的仆人恭敬地立於兩側,但所有人隻是一個表情——撲克臉。剛才門口帶路的就是藍細烽,此刻他在前麵安靜地帶路,四周的氣氛寂靜地讓人恐怖。

風劃過,留下絲絲刺骨的寒冷,初夏卻讓人感覺已是寒冬。“你們統統都走不出去。”男子眼底閃過一絲詭異地笑。書房裏一片昏暗,男子嗜血的目光在幽幽的亮著。

儒雅的攝魂師走進昏暗的書房,仿佛能看得見般輕鬆的走到桌前,點亮了桌上的燭火。火苗亮起那刻,映出一張俊美又陰森的臉,藍細烽就算看過了這張臉三百年,還是忍不住地手抖了一下。男子神色木然地轉過頭,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慢吞吞的開口。

“左-寒-晴?”燭苗不安地跳動著,俊美的男子木然地盯著前方,書房裏殺氣四起,“居然破了你布下的陣?”

“是!”立侍一邊的人恭敬又小心的回答。此刻的狄傲幽詭異、恐怖,那幽深的目光仿佛能看到你心底的最深處,看穿你的靈魂。

“毫發無傷?”男子的嘴角漸漸上揚,笑著發問,書房裏的殺意陡然更濃。

“是。”額頭因緊張而微微沁出一層汗,此刻那個門口冷漠孤傲的藍細烽變成言聽計從、恭敬的仆人。他畏懼地站立著,額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慢慢滾落、劃過嘴角,卻不敢抬手擦拭。

陰沉的男子看到他如此小心翼翼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他的身份?”

儒雅的男子頭低得更低,像是猶豫了好久,才囁喏:“不……不清楚,我……”

狄傲幽隨手揚起袖口,他的話驀然被打斷,藍細烽修長的身軀微微晃動了兩下,嘴角緩緩沁出血絲,他咬緊唇畔,不讓口腔中腥甜的血液噴出。

“不要找理由,你應該明白,我最討厭做不成事還找借口的人。”陰森的男子波瀾不驚地笑道,帶著羽毛的輕柔,讓人不寒而栗。

“你下去吧!”好久,俊美的莊主揮了一下手,書房的殺氣漸漸散去。

“是,莊主。”藍細烽咽下口中的血沫,恭敬的應承,遲疑了一會,他還是謹慎的開口:“他們在客廳等著呢!”

“嗯,我馬上去。”狄傲幽麻木的神情漸漸褪去,像是忽然清醒過來。

談話結束,當藍細烽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莊主俊美的臉龐忽變得猙獰可怕,“左-寒-晴!”指甲已深深陷入手心,血如細流般匯聚,然後緩緩滴落,他卻毫無知覺。恨,他永遠隻有恨,“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逃脫。”

四百年前族人所受得迫害,他會一一還回去。“這一次,你們是自投羅網。”火苗中他猙獰的麵容猖狂地笑著,卻無半點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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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昏暗的殿宇,細微的陽光帶著希翼溜了進來,他背對格窗,望著地上因日光不足而略顯黯然的身影,嘴角緩緩的扯動。

“自大!”纖長的十指緩緩轉動手中的酒杯,寬長的袖口遮住了他大半的臉,隻看得到一隻閃爍著野獸光芒的眼睛。在那片壓抑而沉悶的殿宇中,隻有他一個孤單的居住。

“我親愛的主人,我很快就會回到你的身邊,你一定要等我哦!”嬉笑的言辭,讓人在本就陰森的殿宇中不寒而栗。他舉起手中握住的酒杯,向上舉起,他動作虔誠,像是舉行古老儀式時向上天貢獻祭品時的莊重,“聖啊!我把我最敬愛的主人獻給你,願你將神聖的光輝賜予她,她不再人間受苦。”

他的話,讓人感到詫異,同時又帶著生生的寒意。

富麗堂皇的客廳中,熏香爐裏飄出的渺渺青煙裏,映出淺淺的四個淩亂散落在屋內各角落的人影。

兩道瓷器摩擦的清脆聲響,左寒晴一手端著茶杯,一手用茶蓋輕撂了幾下浮在上麵的茶葉,動作優雅、神情愜意,配上他異色的眸發,像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一幅畫。

對麵的戾淩疾顯得就沒他這麽安定了,他鎖著眉,鬱鬱寡歡的樣子,葉天不知道查得怎麽樣了,想到一會可能也問不出什麽來,就莫名的煩悶,心中積壓的焦躁苦悶都得不到宣泄。

三百年不涉及江湖的他並不想多生是非,此次出哈馬裏沙漠一方也是白伊的原因,他不可能鎖她

一生一世。他隻想帶著白伊去做她想做的事,帶她去她想去的地方。雖然知道遇到冰釋血,但他終究不願再違背白伊的心願。但有的時候命運就是這麽不可思議。

他無心江湖,可有些人卻不這麽想。他之前也想過為了白伊,這件事不徹查,但他的容忍會一再地放縱那些野心的人,他們的注意肯定會轉移到白伊身上。上次發生白伊遇刺的事,雖保住了命,但那群人在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前就絕不會收手。一想到他們就讓戾淩疾頭疼,整日不得安生。

白伊還是改不了她的老毛病,看到什麽新奇的事物就喜歡上去摸兩把,一個長得還算清秀的丫頭沉默地跟在她身後,臉上也不見半分孩童的天真爛漫,凡是白伊摸過的東西,她又盡心盡責地擦了一遍。看到這樣木訥、又一本正經的孩子,白伊起了捉弄之心。

客廳裏白影飛來竄去,晃得人眼前發花,小丫頭根本不知道哪些是白伊碰過的,哪些是她沒碰過的,隻好全部都擦了一遍。

冰釋血無奈地望著她們,眼中閃過淡淡的寵溺。他開口喚道:“白伊。”

“好了啦!”少女頓住身影,“我知道了。”一邊說著一邊像猴子似的溜上冰釋血旁邊那把寬大雕花的紅木椅。

冰釋血隻能無語地搖搖頭,沒再說什麽。若她肯安分點,那就不是白伊了。

門口響起由遠及近、有節奏的腳步聲,四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門眼,這腳步聲仿佛有種魔力,每一下都和著大家的心跳聲。‘咚咚咚……’,‘砰砰砰……’像是踩在人的心尖口。

一會兒,穿著淺灰色長衫的男子背著手,慢悠悠的踱進來,垂在身後的銀發隨著他的走動而像瀑布般緩緩流動。左寒晴擱下了茶杯,撣了撣身上壓根就沒有的灰塵,優雅地站了起來,戾淩疾倒像是如臨大敵般緊張,冰釋血永遠是一臉的無所謂,那張冰冷俊美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

望著男子立體的五官,四人有些呆愣,男子仿佛能猜到他們心中所想,淺淺一笑,流光溢彩間,連這間客廳都被耀得閃亮起來。“剛才的是胞弟。”他含笑解釋後就走向主座,優雅的入座,“你們隨意。”

雖是這樣裝出的客氣,但客廳裏的氣氛不知何時變得凝重起來,目光交匯間,左寒晴也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品著那盞茶。戾淩疾把探索的目光在他身上細細掃過,想著是不是本尊?他是白柳的人?是他對自己下的手?……所有的疑問都在腦海裏一閃而過。誰也沒有先開口,都幹耗著。

在這樣沉悶又緊張,連空氣也仿佛隻要一摩擦就會噌得躥起火苗的氛圍下,白伊也受感染般不再隨意蹦躂,規規矩矩、裝模作樣地坐在一邊。小丫頭一聲不吭地在哪擦著瓷器,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到。劍張跋扈的氣氛下,小丫頭卻顯得輕鬆自在,不受絲毫影響,著實令人詭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