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八章 意料之外
接連一月,盛國的早朝上都沒有出現趙翊峰的身影。當然攝政王也因為身體的原因請了病休,這一月同樣沒有來上朝。
趙翊峰醒來的那一天就下了旨意,讓太子代理朝政。雖說皇上生病,由太子代理政務並不奇怪。可是,擁護八皇子一派的人仍然不免生了恐慌的心。
皇上的病情每天都會有人來稟報,是個什麽情況誰都清楚。天天用藥,卻並不見得好。如此下去,恐怕就要。。。。。。可這關口,皇上仍然對趙子兮委以重任。皇儲位子一點兒沒有動搖,這如何讓人不心急。
尤其是曹貴妃,夫妻恩情早在這麽多年的用熱臉換冷臉的情況下消散了,更何況,她最器重的兒子還被趙翊峰終生囚禁。若是愛不得,便隻能從用另一種方式獲得。
如今是最好的時機,皇上病情嚴重,彌留之際總好把握一些,若是到時候在輔政大臣麵前將皇位傳於趙子兮,那麽,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來人。”
“娘娘有何吩咐?”
曹貴妃深吸一口氣,暗下決心後對侍女說道:“將皇上的藥端來,本宮要去看看皇上。”
“是。”
乾坤殿裏,到處充斥著藥的味道。曹貴妃徐徐走近龍床,目光盯著那躺在床上,蒼白憔悴的男人。
十多年了,她的青春歲月在他手上一點點流逝,隻求得哪怕一次回眸和珍重。可是,他沒有。
曹貴妃咬牙,得了他的身,卻得不到他的心。那麽,她不妨將那顆心碾碎了。
“皇上。。。。。。皇上。”
龍床上的男人在一次次呼喚聲中睜開了雙眼,往日犀利肅穆的眼神變得軟弱無力。
“是誰?”
“皇上,是臣妾來給您端藥了。”
“是愛妃啊。。。。。。”趙翊峰喃喃了一句,就要起身。
曹貴妃連忙去扶,嘴角卻揚起嘲諷的笑。愛妃?這皇宮裏,其實隨便誰都能被稱為是愛妃。
“皇上,趁藥還熱著趕緊喝吧。”曹貴妃堆起笑對趙翊峰溫柔說道。
趙翊峰輕輕點了點頭,湯匙送到嘴邊,一股藥味噴上鼻端,他的目光一閃,隨即喝下了曹貴妃的美意。
曹貴妃的心在趙翊峰頓住的那一刻頓時旋緊,看到他喝下才鬆了口氣。
一碗藥湯很快見底,趙翊峰除了第一口時有些異樣,之後就沒再表現出任何不適。
“皇上近來覺得身體可大好了。”喝罷藥,曹貴妃掏出手帕一邊為趙翊峰拭嘴,一邊隱晦地問向趙翊峰。
趙翊峰輕扯嘴角,悠悠地回道:“調養終日仍覺虛軟不已,傷及肺腑,隻怕不能大好了。朕登基二十載有餘,胸中無數抱負還未騁懷,總歸是不甘心啊。”
“皇上這是說哪裏話,皇上福澤深厚,還有大好的時光可以放縱胸懷。怎能說這喪氣話。皇上如此,臣妾當情何以堪啊。”曹貴妃說罷便紅了眼,不由偏向一邊偷偷摸抹了抹眼角。
趙翊峰在曹貴妃臉上停留片刻,然後伸過手攬住人安
撫道:“愛妃說的是,是朕失言了,惹了愛妃傷心,是朕之過啊。”
說話間,趙翊峰已是有些吃力。
曹貴妃掩住眼中的精光,又扶趙翊峰躺下,體貼說道:“皇上累了,臣妾就不打擾了。皇上好好休息,臣妾改日再來。”
“嗯。。。。。。嗯。。。。。。”說話聲越來越小,曹貴妃看去,隻見趙翊峰再次閉上了眼,像是睡過去了。
她輕手輕腳起身,站在床邊看了眼趙翊峰,然後轉身離開。
門“吱呀”一聲關上,龍床上的人眼瞼微動,稍後呼吸沉穩。
又是一個月,趙翊峰還是不曾露麵於朝會,眼見著太子趙子兮在朝堂上越發雷厲風行,紮根發芽,八皇子一派心情也很是不安。很多條子偷偷送到曹國舅府,最後都銷聲匿跡了,也不知道國舅爺打的是什麽主意。
這天,曹淨剛巧路過曹國舅書房,就見自家老爹手裏拿著什麽條子。
這本也沒什麽,這幾日,曹淨也是知道些的。隻是,今日似有些不同,父親的臉上不再是烏雲密布的神色,反而添了不少光澤。曹淨便隨口問了一句:“父親這是有什麽好事嗎?”
曹國舅對著自己的兒子揚唇,笑容意味深長:“是啊,好日子要來了。”
第二日早朝上,趙子兮仍舊獨擋一麵,曹國舅卻心情很好似的,不僅一直神采奕奕,竟然對趙子兮都好臉相待。
過了這一日,這太子恐怕就要換人了,就讓趙子兮最後逞逞這太子的滋味吧。曹國舅心想。
朝會將要結束,趙子兮身旁的太監奉命問道:“眾位大人可還有什麽奏本要奏的?”
朝堂上頓時一片沉默,看來是沒有什麽事情了。
“既然眾位大人沒有奏本了,那接下來,本殿就宣布一事。大家一定對於父皇兩個月沒有早朝的事情耿耿於懷,也有傳聞說父皇病入膏肓。父皇雖然是養病,但不如外人說的這般厲害,也是為了澄清謠言,所以今日,父皇特地上朝會鎮鎮朝綱。”
一番話下來,多少人心驚膽跳。
曹國舅的臉色瞬間變得死灰,腦中還苟延殘喘著一些初想。不可能,昨日妹妹來的信上說了皇上已經近乎死態,連床都下不了了,他如何能上朝來?
舉事就在今日,他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廢太子,立八皇子。一切都照著計劃來,怎麽會出現意外?難道,是藥不管用了?
曹國舅仍然不敢相信,眼睛死死盯著屏罩後方趙翊峰會出現的方向。
不稍片刻,屏罩那頭,出現了一抹金黃的身影,衣袖鍍金,龍蟠直腰,是誰都不能逾越的身份。
那人臉上還看得出病態的蒼白,卻並不是昨日妹妹信中的垂死之態。
他,是被擺了一道嗎?曹國舅的心漸漸冰冷,掀不起波浪。
“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身傳來徹耳的響聲,曹國舅一個激靈,趕緊也伏地跪下。聽得耳邊傳來衣袖摩擦的窸窣聲,然後一道冰冷的光芒照在頭頂。冷汗便不由得冒了
出來。
“眾卿平身。”
“謝皇上。”
曹國舅直至起身,也不敢抬頭看向首座的那位。背影顯得有些佝僂。
“咳咳——”還未說話,趙翊峰卻忍不住咳出聲來。眾大臣這才有心思抬頭打量趙翊峰。
因著這一陣咳嗽,趙翊峰的臉通紅,帶著痛苦的表情,臉色比之從前蒼老了不少。
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趙翊峰嗬退身旁照料的人,緩緩開口:“朕數月不曾上朝,竟惹出不少流言來。可見,我大盛朝,終究風氣不正。”
趙翊峰一開口就是責備的話,大夥兒心裏拔涼拔涼的。後背似有冷風颼颼。
“朕傷於熊患,肺腑皆損,本應細心養傷。然,竟有人開始盼著朕早日歸了西山。朕費了不少力氣,終於發現此中真相。而真相種種叫人心寒。料不知還多少時日,故此,朕勉力登上這金鑾殿,就是要在駕鶴西去前,將各個毒手繩之於法!”
說的多了,趙翊峰又是一陣咳嗽。朝臣們的目光又往上移了許多。這一看,果然如趙翊峰所說,已是病得嚴重的樣子了。
大家左顧右盼的,聽趙翊峰的口氣,應該是件了不得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是誰,倒了大黴。
此間,隻有趙子兮顧不得其它,隻看著自己的父親。白發似一夜增生許多,臉色蒼白得嚇人。
他多次探訪都被攔在了乾坤殿外,今日再見,竟見父親蒼老得迅速,讓人想抓住些什麽都不能。趙子兮的眉頭漸漸皺起。這般模樣,他竟不知道他的父親是在耍權術,還是真的身體不堪了。
“來人,將曹貴妃等人帶上。”
眾臣嘩然,朝堂上向來不能出現女人的身影,再聯係方才趙翊峰說的話,大夥兒漸漸將目光轉向曹國舅。
曹國舅早已白了臉,麵色比之趙翊峰好不去多少。
曹貴妃被人帶上的時候,還覺得莫名其妙。隻覺得金鑾殿特別冷,仿佛閻羅王殿似的讓人心中生寒。這才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不容易。
而當她的視線裏出現趙翊峰的身影時,曹貴妃的腳步定住,些微顫抖起來,已經邁不開一步了。
怎麽會這樣,她今早去乾坤殿的時候,趙翊峰明明已經神誌不清,說話都聽不明白了。她甚至已經準備好傳位的旨令,隻要讓趙翊峰蓋下玉璽,那麽,過了今日,一切都會不一樣。她的身份,也不會是個需要等著男人愛的女人了。
可是,為什麽,一切都沒有朝著應該的方向前進呢?
“曹貴妃,見了皇上怎不下跪?”
曹貴妃朝聲源處看去,是禮事太監。這金鑾殿的禮儀,有不合的他都權利說出來。
曹貴妃狠狠吞了口口水,慢慢俯下身子:“臣妾。。。。。。參見皇上。”
良久,也不曾聽到趙翊峰叫起的聲音。曹貴妃隻覺得膝蓋生疼,眉宇間漸漸浮現隱忍的神色。
“愛妃。。。。。。”這一刻,趙翊峰的語氣還是溫柔的,可馬上,就變得淩厲嚇人,“你可知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