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八章 出獄再入獄

有江德源作陪,葉馥香幾乎就變成了打醬油的,所以當下便找了個借口開溜,閔王正玩的盡興,隨口便應了。

回到碧梧居時,景煜卻是已經在等著了。

葉馥香當下上前:“師父,你來多久了?”

“喔,一刻鍾了。”

葉馥香腳步微頓,看著麵色淡淡的景煜:“你有心事?”

“本來打算今日教你吹簫的,但是見你玩的也挺盡興,那改日吧。”

葉馥香嘴角輕抽,你到底在我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啊!

當下卻是堆滿了笑意上前:“你是說閔王?那黃毛小子,整天就知道鬥蛐蛐,卻是連你的丁點學識都沒有,你怎麽會認為我和他一起玩,會盡興呢!”

雖然坐了下來,卻依舊神色淡淡:“江德源卻是個有趣的。”

“原來他叫江德源啊。”葉馥香麵露恍然,唇邊的笑意更為濃鬱。

“閔王有太傅教著,自然比我會吹簫。”景煜依舊冷著臉,似被凍住了般。

葉馥香“唰”的站了起來:“還想不想留下來喝茶了?”

抬眸,眸底閃過一抹哀怨,當下鬆緩了神色:“天幹物燥,你還這麽大的肝火,會氣虛不順的。”

葉馥香暗暗鬆了一口氣,坐在了景煜身邊,眸中含了幾分柔弱:“他是閔王,我隻是一介草民。”

景煜唇角含了幾分戲虐的笑意:“殺人都不怕,還怕這個?”

葉馥香訕然:“求別說破!”

“你呀!”景煜喝了一口茶水,後道:“慶王妃去找了皇後,想來,容鶴他們不會在天牢待太久。”

“不是傳聞慶王妃和皇後一直不合嗎?”

“慶王長相粗獷了些,皇後為了家族榮譽,還是逼著已經有了喜歡的人的慶王妃嫁給了慶王,慶王妃因此怨恨了皇後十餘年。皇後對慶王妃有愧,會答應這事也不足為奇。”

原來還有這事……

“即便如此,隻怕那人也不會答應。”

“若是皇後下血本,將家族的兵權交一部分給皇上,這事也說不定。”

葉馥香輕笑:“你倒是運籌帷幄。”

“隻是旁觀者清。無需擔心,且看看再說,晚上我來找你,夜深人靜,正好適合吹簫。”

話落,當下便起身離開了。

葉馥香微怔,吹簫,一定要選在月黑風高的時候嗎!

夜晚,郊外。

看著眼前的竹屋,院中的竹樁,葉馥香終是知道景煜來此的原因了。

景煜拿出伯鍾,放在唇間,冷風過境般幽幽的聲音響起。

驀地,感覺有清風拂過,葉馥香凝神,仔細望去,卻見從玉簫的空洞中緩緩流出許多氣流來,向竹樁射去。

速度太過,以至於還沒看清,那竹樁卻是一根接著一根倒下,似被無形的強大力量打中。

曲畢,那些竹樁全部倒下。

葉馥香看的怔神,這得多深的內力才能有此強悍的效果!

景煜走上前去:“隻有在一定的意境中,你才能發揮出內功心法的完美效果來。今晚,我要教你的便是,以靜製動!”

“吸入的空氣可以通過簫孔轉化為氣流,隨即凝成氣柱,向竹樁

射去。你需要做的,便是凝神,用最為精準的力量,使得空氣轉化為氣流。現在,氣沉丹田……”

自從景煜開始教葉馥香吹簫時,便已將伯鍾送給了她。

葉馥香握著那伯鍾,卻覺得,那不止隻是一支簫的重量。

抬眸,看著眼即將綻放第一縷曙光的天色,景煜道:“今日且到這裏,我送你回去。”

馬車行至城外的護城河,葉馥香正欲將車簾放下,眼前一片黑影一閃而過。

葉馥香怔神,再度掀開車簾,卻見不遠處的地上似乎躺了一個人,當下道:“停車!”

景煜狐疑,順著她的方向望去,也望見了那人,當下道:“你想救他?”

葉馥香卻是已下了馬車,向那人走去。

景煜見狀,當下也跟上前去。

那人躺在湖邊,不知生死,身上蓋著一件黑色的披風,擺尾處被風吹起,露出裏層的黑色絨毛來。

那絨毛顏色較為雜亂,似是多種野獸的皮毛夾雜在一起,做成的披風內裏。

披風便是披風,大氅便是大氅,景煜還從未見有人將披風和大氅凝和在一起,做成了這大氅披風。

葉馥香摸著那件披風,聲音低沉:“這種大氅式的披風是我爹發明的,可以兩用,最是適合沙漠那種氣候多變的地方使用。”

說著,翻過那人,見那人麵色蒼白,唇瓣青紫,將手放在那人鼻下,當下喜道:“他還有氣息,但是較為微弱,帝師,要盡快救他!”

男子額頭寬大,眼眶極為深奧,鼻尖若鷹鉤,一看,便知根本不是西蜀人。

但見葉馥香那堅定的神色,景煜看了侍從一眼。

立刻有侍從上前,將那人抬上了馬車。

“你先回碧梧居,我會找地方安置他。”

葉馥香頷首,當即便和長佑下了馬車,從後門向院內走去。

“姑娘,你似乎從未和我說過你的事情。”

長佑終是忍不住開口道。

葉馥香就像是一個謎團,多智近妖,並且,似乎根本她不了解的東西!

直覺,她之前一定去過很多地方。

葉馥香轉眸:“作為交換,你將你家少爺的事情說給我聽如何?”

長佑眸光閃過:“總之,我家少爺是個好人!”

“去讓廚房多做點食物,”說著,看著桌子上,前段時間小乖吃剩的堅果,當下走上前拿起了一顆,放入口中,卻是不知,它現在如何了。

不多時,長佑便一手一個托盤走近,神色凝重。

“姑娘,我聽說容府的人已經被無罪釋放了。”

馴獸院,或者說整個貢院就是京城最大的情報基地。

宮內一有消息傳來,這裏的人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葉馥香淡淡喝了一口黃金米粥:“總得有人為這件事買單吧。”

“嗯,祥慶酒樓被封,所有資產充入國庫。這酒樓算是年襄陽的,那鴆毒也被說成是仆人私造的,這兩件事他全權負責,其他人無罪釋放。隻是,被毒死的十家聯名上書,告禦狀,說是容知府必須全權賠償。”

“哦?”再度喝了口黃金米粥,似乎比往日的更為香醇了:“一家賠償多少?”

“一百兩黃金!”

那十家,便是一千兩黃金了?

一千兩黃金,便是要變賣他所有的家產來償還了?

隻希望,最終別變賣的鍋碗都不剩!

“你覺得,慶王府會有多少資產?”

長佑咬了一口湯包,當下便流了滿嘴的油,口中生香,別提有美味了。

“慶王府嗎?你是覺得慶王會替他的親家償還?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且不說慶王是出了名的鐵公雞,饒是當年丹陽郡主出嫁,他也隻給了一箱的陪嫁。再者,他和慶王妃相看兩厭,他也隻寵愛他的妾侍,這是眾所周知的。”

長佑口齒不清道。

葉馥香眸底閃過一抹光亮:“這麽說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再放上,是不是就給了他們解脫?”

長佑看著那勾人的笑意,卻隻覺得背脊發寒:“姑娘,您又要大開殺戒了啊!”

“別把我說的那麽血腥!”葉馥香嗔怒,隨即給了他兩錠銀子:“不知道帝師會不會找康禦醫給上午的那人治療呢,你幫我買些補品之類的,吊著他的命。”

“那你就不怕他是壞人?”說著,卻也接過了那銀子,揣兜放好。

壞人嗎?葉洋榮救下的人,若是變成了壞人,那就該一刀切了,免得玷汙了那大氅披風!

西郊一處偏靜的院落。

努爾赤睜開眼睛,掃了眼周圍,喃喃道:“我竟然沒死?”

“怎麽?你很想死嗎?”

看著眼前驟然出現的男子,努爾赤立刻坐了起來:“你是誰?”

“我家姑娘讓我救的你,別擔心,不會害你性命。喏,這是藥,你喝了吧。”

努爾赤當下毫不猶豫接過藥,直接喝了下去。

那毫不猶豫的態度……

長佑咂舌:“你不怕我下毒?”

“要殺我,你又何必救我?我中了毒,已經深入內髒了,你怎麽將我救醒的?”

“聽你的口音,不太像是西蜀人。至於你中的毒,隻能說你命大,我找來的大夫正好會解你身上的毒。不過,想要痊愈,怕是還修養很長一段時間,才可徹底清除體內毒素。”

“多謝了。”努爾赤右手握拳,放在左肩,彎腰道。

驀地,有腳步聲傳來,長佑當下迎上前去:“姑娘,他已經醒了。”

葉馥香走上前,見那男子雖麵色蒼白,唇瓣卻不再青紫,當下道:“也虧了你體質好,換做旁人,早就一命嗚呼了,也撐不到現在。”

“是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恩人,從此我努爾赤的命便是你的。”

葉馥香輕笑:“我要你的命做什麽,你且好好養著。”

話落,神情驟然怔住,隨即對著長佑揮了揮手,見他退出去並關上了房門後,當下道:“你是勿吉部落的人?”

努爾赤驟然挺直了背脊,警惕地瞪著葉馥香:“你是誰?”

“你方才不是還說,我是你的恩人嗎?”

微微緩了神色,卻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你是如何得知的?”

“你脖頸上的那滴水形狀的玉石。勿吉部落的人生活在沙漠,所以對水極為信奉,看你這水的質地,想來你在部落的身份不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