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生涼州_第三十七章 春宵未眠(下)

“老田,你在笑什麽呢。”馬偉帶著一臉的疑雲說道:“難不成我臉上長了一朵花?怎麽個個看我都這麽奇怪?”

“昨晚,嘿嘿,嘿嘿。”

田本隻提了兩個字就坐在那裏嘿嘿地傻笑起來。

馬偉一聽到田本的回答,就知道他是誤解了自己昨晚了,於是他極力地辯解道:“昨晚什麽?我可是真的什麽事都沒做”

“怎麽可能,馬參讚,你不用解釋,我們都懂得的。”

你懂個毛線啊懂,我馬偉可是社會主、義的好少年啊,怎麽和你這個猥瑣的老男人一樣。

昨晚,青柳樓後院的廂房中。

接著在涼涼的夏風中搖曳的燭光,馬偉看到了伏在雕花大床邊上的柳依依。

酣睡中微微顫抖的睫毛上,還沾有一顆晶瑩的淚珠。

應該是為即將到來的“活罪”感到害怕吧,這個年紀輕輕的弱女子今天的心緒就像是做了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

十五六歲,放在馬偉的前世,也就是一名中學生該有的年紀。但是在這個漢末的時代,她卻沒有該有的境遇。

能夠被選入教坊中的,大多是因罪沒官的官宦世家的夫人小姐,從這個柳依依的年紀和毫無風塵的麵相上來看,她應該是進入教坊還沒有多長時間。

(教坊是一種中國古代舞樂機構,但是它的起源是在唐代,唐高祖置內教坊於禁中,掌教習音樂,屬太常寺。在武則天的如意元年(692年),改為雲韶府,以宦官為使。而在玄宗開元二年(714年),又置內教坊於蓬萊宮側,京都置左右教坊,掌俳優雜技,教習俗樂,以宦官為教坊使,後遂不再屬太常寺。此後凡祭祀朝會用太常雅樂,歲時宴享則用教坊俗樂。宋、金、元各代亦置教坊,明置教坊司,司禮部。教坊最終在清朝廢除。為了本文的情節發展需要,所以就將教坊提前出現在曆史上了,還請各位衣食父母不要較真啊!)

放在馬偉的前世,正是如花似玉的青春年紀,在漢末,卻需要掌握高超的琵琶彈奏技巧和遊刃有餘的社交技藝。

所幸的是,教坊不是青樓,他們不用向那些風塵女子一樣,明碼標價地出賣自己的肉身。

但是這何嚐又不是一種不幸呢,就像今天的這場晚宴一樣,柳依依就成了教坊的小吏用來救命的擋箭牌,成為了勸捐晚宴上的一件玩物。

這就是亂世,已經呈現出亂世跡象的漢末。

女人,越是漂亮便越是一種罪過。如果沒有強大的武力和權勢來供她們依附,就隻能成為亂世這塊刀板上的魚肉,任由他人的宰割。

想到這裏,馬偉不禁對這個柔弱的女子心懷了一絲同情之意。

不知是不是在做夢,柳依依突然輕聲地呢喃了一句,“媽媽。”

這個詞一下子將馬偉驚住了,媽媽,是啊,他已經來到了漢末有一小段時間了,盡管他現在已經是基本熟悉了漢末的生活,但是這並不就代表他已經完全成為

了一名漢末的人。

在他的胸膛中,跳動的仍然是一顆前世的心。

在昏迷的前一刻,他所看到的,隻是一條閃電徑直劈中了他的書房的窗戶,然後他就昏迷不醒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漢末了。

那時的房子,是他在校外讀書的時候租住的房子,而他的父母則是在城市的另一端,為了生意而打拚。

自從從那個大院子搬出去後,王小偉的父母就開始醉心於生意上,很少再過問王小偉了。

這也是王小偉為何在高中的時候,沉迷於三國誌的原因之一。

也許自己的死亡,讓父母終於關心到自己了吧。

刹那間,一股深深的孤獨之意從他的心頭湧起。

自己和柳依依之間不同的隻是老天爺的安排而已,同病相憐這四個字漸漸浮現在馬偉的心頭。

夜已經深了,馬偉起身走到了窗邊,他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月。感受著這如水的月光,馬偉突然覺得自己原本是火熱的內心漸漸平靜下來。

一陣夜風吹過,拂起了馬偉兩鬢的長發,他現在心中已經不再想柳依依的身影了。

飽覽了無邊的月色之後,他合上木窗。

擔心柳依依就這麽扶在床邊睡覺容易著涼,馬偉就走上前去,把柳依依輕輕地抱在床上,並且把床上的薄被子蓋在了柳依依輕柔的身上。

誰料馬偉這麽一動作,居然被柳依依一把抓住了衣袖。

這難道是赤、裸裸的暗示?馬偉一邊苦笑著繼續自己剛剛的動作,一邊輕輕地將柳依依的手從自己的衣袖上拿了下去。

做完了這一切後,馬偉一屁股坐在了桌子邊上的椅子上,他深深地吐了口氣,就好像是前世體能測試的時候跑了一場一千米一樣累。

累的是馬偉的心靈考驗,尤其是剛剛抱住柳依依的時候,那輕柔的身段和美麗的臉龐,看得馬偉是一陣心神蕩漾。

在給柳依依蓋上被子的時候,馬偉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柳依依那高挺的酥、胸。前世還是個處男的馬偉不得不承認,剛剛差點就把持不住了。

馬偉給自己倒了杯茶,他自嘲地笑了笑,“我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啊。”

長夜漫漫,馬偉隻好拾起腳邊的油壺,給桌上的油燈加了點油。

今晚不能執行柳依依的“活罪”,而且夜已經深了馬車被自己都打發回去了,現在知難而退也沒有地方可去,隻能在這油燈麵前苦坐半個晚上了。

“真的,老田,你看看我眼中的血絲啊,我沒有說謊的!”

田本擺出一副鬼才相信你的表情,馬偉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自己現在無論是怎麽辯解,也沒辦法改變別人的看法了。

兩人沉默了一下後,田本從公文堆裏麵抄出了一根竹簡道:“參讚大人,今天一大早,枹罕軍屯的梁軍侯就派人送來了兩千石的軍糧。梁軍侯大人還說了,這批糧食是第一批,剩下的他會用夏糧補齊。”

馬偉接過田本手上的竹簡,粗略地看了下,上麵就是正常交割軍糧的公文。於是他接過田本手中的毛筆,在上麵簽了個馬字。

為什麽馬偉不寫“錢糧參讚馬偉”這六個字呢,一是因為馬偉自知自己的毛筆字不行,更別說是軍方公文中所規定的楷書了。這二嘛,就不能怪馬偉他個人了,因為除了自己的姓——馬這個字之外,其他的五個字的繁體字他是一個都不知道。

不得不承認,馬偉前世的那些簡化字,對於蘊含了豐富的傳統文化精華的繁體字,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一種破壞。

他是西涼義從枹罕部的錢糧參讚,負責的是包括軍資、車馬和軍糧在內的所有後勤,因此現在軍屯那邊的軍糧解壓交割之後,他就必須在核實之後簽字畫押,而“錢糧參讚馬偉”這六個字,他又不完全會寫。

麵對這種窘迫的情況,馬偉隻好機靈地采取了了折中的方法。

畫押之後,馬偉坐在自己的正位上問道:“這批兩千石的軍糧你準備怎麽辦?”

田本這個有些幾十年後勤經驗的老吏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回大人的話,這批軍糧雖然不是今年收獲的夏糧,而是陳糧。但是梁軍侯大人送來的這批陳糧是去年收割入倉的,還是軍屯田裏出產的,因此從質量上來說,用來當做平時的口糧或是戰時的軍糧都是可以的。”

軍屯田出產的糧食,因為它種子好,平時又是精耕細作,質量上自然好過市麵上流通的絕大多數糧食。

聽田本這麽一介紹軍屯田出產的糧食和其他天地出產的糧食之間的質量上的巨大差距,馬偉的心思頓時變得活絡起來。

軍屯田出產的糧食數量有限,又是全數充做軍糧之用,在層層監管之下,馬偉也沒有這個膽子去打軍屯糧的主意。

但這並不代表馬偉什麽主意也不能打。

梁勇又不是就隻有軍屯裏麵的那一點田,在枹罕周圍的村莊裏,還散落分布著梁勇秘密收購的田地,還有軍屯周圍的一些荒地,這些年都被梁勇一點一滴地帶著他的兄弟們開了不少。

這些土地出產的糧食雖然在質量上不如軍屯田出產的糧食,但是比一般農戶種植出的糧食要好上不少,在黑市上隻要標明了是軍屯的人種出來的糧食,價格也是很可觀的。

"田本,你派人和梁勇軍侯聯係下次,說除了必要的用做軍糧的糧食之外,其他的糧食可以不用軍屯田出產的。"

"這是為何?"老實巴交的田本有點犯糊塗了,這糧食不都是用來當做軍糧的嗎,既然是軍糧,那都用軍屯田裏麵出產的糧食豈不是最好?於是他不解地問道:“軍屯田裏麵出產的糧食可是最好的啊!”

馬偉神秘地笑了笑道:“這一點你就不要多問了,放心,以後我們的軍糧隻會多,不會少。”

看到田本臉上越來越濃鬱的疑惑,馬偉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去工作吧。”

此時,馬偉的思緒早已飛向了遠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