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27 他的“財神”
一天就這樣蕩氣回腸的過去了。夜幕又徐徐降臨,穆雨寒和林芳又開始在喧囂、迷離的藍月亮上班了。隻是,今晚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晚上,這是林芳在藍月亮工作的最後一個晚上。
穆雨寒今晚把自己妝扮得特別漂亮、溫婉,她要讓林芳記住自己,要給林芳留下永遠的美好。
兩個異鄉的濃情姐妹,今夜花團錦簇的出現在藍月亮,讓羅老板看見兩眼發亮。這是他酒吧裏的兩個花魁,是他的“財神”。
汪雨澤和秦遠在大堂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但是,他們的雙眼卻始終注視著穆雨寒出入的方向。
這時,李修然帶了自己的客戶進來,不需要吩咐,羅老板就直接安排穆雨寒和林芳去他們的包廂,這仿佛已經成了慣例。
穆雨寒款款到來,裙裾生風,讓李修然看著出神。林芳走近他說:“怎麽,今天早上才分手,此刻就不認識了。看你兩眼放光的樣子,該不是要把雨寒吃了吧。”
修然就嗬嗬一笑。
林芳悄悄對修然說:“今晚讓雨寒多陪陪你的客戶,我有話要對你說。”
修然看見林芳謹慎的態度,知他不是開玩笑,就點頭應承了。
酒至半酣時,林芳對雨寒說:“我借你家修然用用,與他聊點私房話,可以嗎?”
雨寒知道這是姐姐在欲將離開時,對李修然的囑托和留言,就點了點頭。
林芳和李修然走進另一個小包間。
“李修然,你真的喜歡雨寒嗎?”林芳單刀直入的問。
“當然,這還用問嗎?”
“可是,隻要是男人,都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在夜店工作,你難道不介意嗎?”
“這話怎麽說呢?要說不介意,那是假的,可是眼前的處境,隻有這樣。雨寒那性格你知道,她是死活也不願意要我的錢。”
“可是,你考慮過這輩子為她遮風擋雨嗎?雨寒是個苦命的女孩,你知道嗎?”
“我知道一些。”
“如果你媽媽知道雨寒是在夜場工作的女子,阻礙你們在一起,你怎麽辦?”
當林芳問到這個,李修然長歎了一口氣,他半天也給不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他想了很久,對林芳說:“林姐,我知道你這是為雨寒好,才這樣問我。一時半會兒,我真給不出個答案。我從小失去父親,母親含辛茹苦把我養大,供我上學,所以,我這一生,也沒有想過要傷我媽的心。你問的這個問題,其實,我昨晚也在想,隻是我實在想不出一個好辦法。這事情隻有慢慢來,到時再說。”
林芳聽後,把眉頭蹙在了一起,她長歎一聲說:“李修然,你愛雨寒還是不徹底,在你心中,你都還沒有想好你必須麵對的問題。這個問題沒有想好,我想,同樣,將來你也沒有想好怎樣麵對別人議論你老婆曾是夜場工作的人。現在的你,或許隻是愛雨寒的年輕、漂亮吧。”
“林姐,你這話嚴重了,我願意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看,我到底是怎樣愛雨寒的。有些事情,我是沒有想好,可是,我愛雨寒,這一點,毋庸置疑。”
“你愛雨寒,可你能給她一個溫馨的家嗎?如果不能,你就遠離她,不要讓她本已不幸的人生,雪上加霜。我今天之所以對你說這一番話,是因為我要離開這裏了,我再也不能照顧她了。所以,我
希望,在這京城,你能好好照顧她,陪她好好走過以後的人生。”
“林姐,你放心吧,我好好對她。”
林芳和李修然走出小包間。
那一邊,雨寒因為林芳就要走了,愁緒滿懷,所以,在修然客戶的頻頻舉杯中,她借酒解愁,酒如愁腸,已有幾分醉態。
看見林芳,她又頻頻舉杯,對林芳說:“姐,今晚不醉不歸。”
李修然知道林芳要走了,雨寒是用這種濃烈的方式在辭行,就沒有勸阻,任憑她喝。那些客戶見狀,感覺有點異常,紛紛向李修然告別而去。
包廂裏隻剩下他們3人了,李修然被穆雨寒和林芳的惆悵感染,他無奈的坐在旁邊,看著雨寒和林芳情真意切的把盞話別。
直到雨寒喝得酩酊大醉,修然才叫羅老板過來買了單。他讓羅老板喊車把林芳送回家。他自己才攬著雨寒,把她扶出了包廂,向外走去。
汪雨澤遠遠看見雨寒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不由蹙起了眉頭,一股怒火從他心中油然而生,他看著李修然扶著雨寒一起走了,額頭青筋不由冒出。他謔的站起來,想上前捶打李修然幾拳,問問他是怎樣愛雨寒的,讓她喝成這樣。
秦遠握住了他的拳頭,把他按坐下來。
“這個龜孫子,怎能讓她喝那麽多?”汪雨澤咬牙切齒地說。
“你沒有發現穆雨寒今天有點異常,我感覺,她像有什麽心事一樣。”秦遠說。
“嗯,她今天把自己收拾得特別溫婉、漂亮。”汪雨澤若有所思地說。
“這丫頭,也是性情中人,把什麽都寫在臉上,你看她今晚那樣,仿佛要失去什麽珍寶一樣。”汪雨澤又說。
“雨澤,你果真想好了,今生打算好好愛護這丫頭,不管他經曆過什麽?”秦遠問。
“當然。什麽年代了,再說,這丫頭在這夜場也是守身如玉的。她隻陪酒。她那性格,我就敢斷定,一時半會兒,那個李修然還不會讓她以身相許。”說到這裏,雨澤露出一點欣慰的笑意。
“硬是知妻莫如夫呀!”秦遠調侃他說。
“嗯,她,總有一天,要成為我的妻。”汪雨澤咬咬自己的下嘴唇說。
李修然還是把雨寒帶回了自己的家中。林芳的話,或許多少影響了他,他是男人,他想,他必須要麵對雨寒和母親,雨寒的工作,母親遲早會知曉,與其讓她成天疑神疑鬼,幹脆讓他知道了事。
雨寒依然醉得人事不省。修然把她扶進屋。這時,修然媽媽從客廳站了起來說:“怎麽了?”
然後,她走過來,和修然一起把雨寒扶進房間。修然為雨寒脫了鞋。把她安放好在床上,替她蓋上了被子。
修然媽媽聞到濃烈的酒味,鼻子一皺說:“她怎麽喝這麽多酒?”
李修然不知道怎麽了,或許受到林芳的刺激,他居然脫口而出:“她本來就是幹這個工作的。”
“什麽?你說什麽?”修然媽張大了嘴,睜大了眼睛,驚訝的問李修然。
李修然看見他媽媽的反映,當時,頭皮子都發麻了,但他還是硬撐著說:“我說她是幹這個工作的!”
修然媽媽當時傻眼了,好半天才緩過氣來,老淚縱橫地說:“你小子出息了,真有出息,居然這麽丟人現眼地給我找回這樣一個媳婦。你
讓老李家將來怎麽抬得起頭啊?”說完,修然媽就呼天蓋地的哭起來。
“媽,你小聲點,生更半夜的,你要打擾別人休息啊?”修然看著母親的痛苦樣,狠下心腸說。其實,他這時心裏已經在後悔,後悔自己逞了匹夫之勇。
修然媽媽哭夠了,抹了抹眼淚說:“修然,你個兔崽子給我聽著,你若想要娶這個女子為妻,除非我死了,否則,你休想。”修然媽撂下這句狠話,氣得一步三歎地的走到自己的房間,邊走還邊老淚縱橫。
本來酒醉的雨寒,這時卻突然清醒了,她把李修然母親的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隻是,她仍假寐,心裏卻波瀾起伏。
李修然經過母親的一番鬧騰,也身心疲憊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修然走出雨寒的房間後,雨寒想著修然媽的話,眼淚不由從清潭一樣的眸子滾滾而出。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中,隻是來得太快了。雨寒想起和修然的一幕幕,不由內心如焚。
命運呀,你為何總這樣捉弄人,雨寒上輩子造了什麽孽,今生你要我這樣招罪。哭著、哭著,雨寒在淚眼迷蒙中,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睡夢中,她夢見了自己的家鄉——玉石坪,夢見了頭發花白的奶奶,在流水潺潺的山間為她采集那些開得藍瑩瑩的野花。她在林子中與奶奶嬉戲奔跑,突然,她眼前出現了一片桃林,那桃樹上全都怒放著桃花。目之所及,全是一片浩浩蕩蕩的粉紅,模糊中,李修然遠眺著他,越來越遠,消失在桃林深處。她猶如丟失了至寶一樣,在林中穿移追逐,聲嘶力竭,可最終,他還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正涕然淚下,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卻將她攬入懷中,對她說:“和我回家吧,那裏才是你最終的歸宿!”
夢到這裏,雨寒突然醒了,她想了想夢境,不知道何意,但那夢境好像卻闡釋著什麽?
一覺醒來,雨寒卻再也睡不著,想想昨晚發生的事情,想想修然母親說的那決絕的話,她悵然若失,卻又無可奈何!
好不容易耐到天亮,加上昨晚酒醉,雨寒不覺頭昏腦重,她努力掙紮起來,盡量裝著平靜沒事的樣子,仿若她昨晚根本沒有聽見修然母親的話。
她打開門,修然已經在客廳等她。他也眼睛通紅,但是,看見雨寒,他卻強裝出一絲笑顏說:“睡醒了!”
雨寒也就點頭嗯了一聲。
“我們出去吃早餐吧。然後,我送你回家,你好好陪陪林芳,她就要走了,你們在一起多說點體己話。”
雨寒也“嗯”了一聲,算是應答。心裏有千言萬語,可是,她此刻不知道該怎樣與李修然說。但是,她的內心已經決定,今日離開這個“家門”,今生再也不踏進。她不怪修然母親說的那些話。她能理解一個寡母含辛茹苦把兒子培養大,希望他能光宗耀祖,堂堂正正做人的心裏。而自己,不管怎樣說,夜店工作的小姐,的確不能登“大雅之堂”,要怨就怨命運吧。
雨寒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所以,她強忍著內心的悲傷和痛楚。她不敢與修然說太多話。她怕自己一開腔,就帶著哭音和珠淚滾滾。
兩個人都想著心事,匆忙梳洗後,就下了樓。
穆雨寒用眼睛仔細打量了這個小區的各個角落,這個曾經給她給予了無限希望的“家園”,就要永久別離了,她不禁有幾分不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