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26 這樣的表姐
聽完雨寒的一番話,林芳動情的擁抱了雨寒。她仿佛看到雨寒那顆堅強、百折不撓的心靈。她霎那間,覺得眼前的雨寒原來那麽高大,她一直低估了雨寒抗擊風雨的能力。
“雨寒,姐近來也在思考一事情,田芬昨晚的遭遇,讓我更加明白我的後半生該怎樣走。相處這麽久,姐還沒有與你說起過自己的故事吧。姐今天和盤托出,講給你聽。”
林芳把自己近幾年的遭遇,如數家珍般,一一告訴了穆雨寒。
原來,林芳18歲那年高考落榜,就投奔在京城打拚的表姐。表姐是個標致的人物,16歲開始在京城給人做保姆,後來,開始在酒店工作。最後在一個夜場做了雞頭。她們全家都知道表姐是幹什麽的,可是,來到舉目無親的帝都,林芳隻好投靠了表姐。
見到表姐時,表姐一看林芳的小模樣,就喜上眉梢,說家裏祖宗積德,後代個個都是美人胚子。表姐見麵就告訴林芳,這京城,看你怎樣混,憑你的模樣,如果聰明點,就遍地是金子,等你撿;如果你要放著老天賜給你的好模樣不用,那你就月掙千兒八百的,隻夠生存,不要想活得人模人樣。
剛到帝都的林芳,聽到這裏,隻好說,我聽姐姐的安排就是了。她哪裏知道,她這一句話,就把自己18歲的人生推向了燈紅酒綠的風月場所。
她到京城的當晚,表姐就說自己今晚的客人多,希望林芳晚上湊合著上場。不知深淺的林芳應允了。表姐給她找來一件合體的旗袍,又給她化了淡妝。當晚,她在表姐的引領下,去了表姐負責的酒吧。
夜幕降臨,繁華的帝都火樹銀花一樣,絢爛美麗。人模人樣的達官顯貴、巨賈商販,魚貫而進酒吧。林芳和七八個模特一樣的女子在表姐的帶領下,進入了包廂,任憑那些客人點陪。
從來沒去過那樣的場所,林芳有點怯意,不似那些小姐那般自在,打情罵俏談笑自如。一個40歲左右,但看起儒雅的商人指著林芳說,我就要她了。
表姐說,你真有眼光,這可是我親妹子,今天才出道。那商人在林芳表姐身上摸了一把說:“你親妹子可真多。不過這個妹妹的眉眼倒真與你有幾分相似。”
表姐與那商人耳語一番,隨及眉開眼笑起來。
林芳就坐在商人旁邊,看他們玩牌。幾個人玩的是“叼青”,錢像飛紙一樣,一遝遝百元大鈔一會兒飛到這,一會兒飛到那。那晚,點林芳的那個商人手氣特別好,他每贏一次錢,都會分幾張給林芳,說她給他帶來了財運。害得其它幾個陪坐他人的小姐眼紅。
打完最後一把牌,已是淩晨1點左右,個個都說不打了,說幹脆出去吃點東西唱個歌就散場。林芳本不想去,但看著自己手中拿到的2000左右的小費,又有點不好意思退卻。商人說,出去吃了飯,就送她回來。表姐也用眼神示意她去。
這樣,林芳就跟著那幾人去了一個豪華的大酒店。桌上的菜肴,林芳基本沒有見過。都不知道怎樣動筷子。商人就特別照顧她。
推杯換盞中,林芳在眾人你一杯我一杯的狂轟亂炸中,喝得酩酊大醉,不分東南西北。連何時宴席散的場都不知道。
等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赤著身體,在一個豪華的房間睡著,身旁還躺著一個鼾聲均勻的人。她揉揉惺忪的睡眼,使勁睜眼一看,才發現她身旁睡著的正是昨晚指名要她的商人。不經世事的她,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隻好嚶嚶嗡嗡的哭了起來。
商人被他驚醒,見她哭得肝腸寸斷的,就把她抱在懷裏,對她說:“小親親,對不起,昨晚喝多了,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對你做了這樣下作的事情。我是新加坡華僑,在這裏經商,要不,你就跟著我,我保證對你負責。”
林芳當時還小,就信了商人的話,以為他真的也是無心為之,她內心也責怪自己不小心,喝的人事不省。所以,她對商人說:“你走吧,隻是,這事情,你千萬不要讓旁人知曉。特別不要讓我表姐知道,那樣,我今後很難做人。”
商人見他這樣,就給了他一張名片,她這才知道,商人叫左天。是一家製衣公司的總裁。臨走時,商人給她留了一遝錢,說是給她補償。
林芳想著事已至此,也沒有再說什麽,至於錢,她知道自己家中需要,也沒有推辭,她留下了。商人就這樣走了,臨走時對她說:“小妹,哥對不起你,以後有用得著哥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林芳沒有作聲,隻是把自己蒙在被子裏難過,她的**,就這樣被一個大她20多歲的大叔剝奪了。
哭過後,林芳起來收拾好自己,把錢存了後,她就決定,離開表姐,去找一個工廠打工。她把自己的淚痕擦幹淨,去了表姐家中向她辭行。表姐說,好好的,怎麽才來,說走就走,還故意問,昨晚出去,沒被人家欺侮吧。
林芳遮掩到,說沒有。其實,她哪裏知道,表姐早就在左天那裏抽了5000元的分成,買她的**。
她執意要走,表姐也不好深勸她,隻好說:“你實在混不下去了,就又來找我,姐家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著。人這輩子,其實好壞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我16歲時到這京城,活到如今也不容易。”
林芳沒有責怪表姐,拿起自己的行囊走了。
舉目無親的京城,她實在不知道怎樣生活,就幹脆去了深圳,那裏有她一同學在電子製造廠打工。
她匆匆奔赴到深圳,同學把她接到,順利安排她進了廠。電子廠的活雖然枯燥,但每天上下班有同學陪,她也覺得日子過得特別快。
在深圳一晃過了4個月,粗心大意的她居然忽略了自己已經幾月沒有來例假。她看見自己的小腹有點稍微的隆起,就到醫院去檢查。醫生說,她懷孕了,而且肯定的告訴她,她不適合做人流,如果現在做了,她有可能終生不育。
這個對於別人來說的喜訊,到了她這裏成了噩耗,她頓時哭的昏天黑地,絕望中,她想起媽媽以前告訴過她,女人這輩子如果沒有生養,是會很淒慘的。突然間,不知道什麽原因,林芳決定用左天給他留下的錢,租一個小房子,把肚中的孩子生下來。
她告別了同學,又偷偷來到京城,在一個偏僻的城郊區租了個單間,深居簡出的。後來,她順利生產了一個漂亮的男孩,她給他取名林一外,意思就是她是一個意外。
林
一外出生後,林芳特別忙碌,錢也像流水一樣,嘩嘩的流出去了。
就在林芳錢不多時,一外卻得了急性肺炎,林芳這時沒有辦法了,就試著把左天留下的名片找出來,撥了他的電話。
左天聽了原委後,有驚喜也有疑惑,但還是匆匆找到了林芳的住處。當他看見眉眼酷似他的林一外,喜上眉梢。他把一外送到了最好的醫院就診。
一外出院後,左天讓林芳帶著一外跟隨他,但是,卻告訴她,不能去他家,因為他有自己的家室,自己的女兒也和林芳差不多大。
林芳明白,左天的言外之意就是讓她做自己的“二奶”。林芳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就拒絕了。
左天就對她說,他理解她。但是,以她的處境,怎樣養活一外,而且,一外需要接受好的教育,將來才能有個成功的人生。
林芳想著一外的將來,就狠心讓左天抱走了一外。
一外走了,林芳的心都碎了。
後來,左天把一外送回了新加坡,但是,每年還是會領著一外到北京兩三次,每次來,也會讓林芳與他玩。
說到這裏,林芳伏在雨寒身上,不住的抽噎。
雨寒拍拍林芳的肩膀。
林芳哭過了,就又接著說:“去年底,左天的結發妻子因疾病離世。左天一直喊我與他和一外一起生活。說他現在可以給我名分了。我一直在猶豫。我覺得自己在夜場工作,會影響將來人家看一外的眼光。左天說,隻要我答應了,就帶我去新加坡,那樣,就沒有知道我的過去,我可以和一外朝夕相處的生活。本來,我一直在猶豫這件事情,我很多時候想,我這輩子,就破罐子破摔了事,我沒有想我自己的未來。可是,田芬昨晚的遭遇觸及了我,她讓我決定好好思考自己的人生了。”
“姐姐,去吧,去新加波。那裏有一外,有你至親的骨肉。左天也算是一個有情分的人,雖然年齡大點,可是,隻要他對你好,沒什麽的。”
“雨寒,可我走了,誰照顧你啊。酒吧裏那些人都如狼似虎的,我怕我走了,沒人保護你,你就會成為他們網中的魚。姐姐不希望你將來走我的路。”林芳淚眼朦朧的捋捋雨寒額角的頭發絲說。
“姐姐,你放心走吧,你走了,還有芬姐照顧我,我也會盡量保護好自己。實在不行,我就不幹自己的工作了。”雨寒安慰林芳說。
“可你媽媽每月的治療保養排異,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呀,如果不是在夜場工作,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靠在工廠打工掙錢,是不能堅持的。”林芳又陷入沉思。
“姐,你就放心走吧,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車到山前總有一路。想當初我來京城,不是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嗎?”
“那如果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困難,也要及時告訴我,姐隻要有能力,就一定會幫你。”林芳說。
兩個患難之交的女孩,此刻,緊緊相擁,難舍難分。她們回憶著她們一起在藍月亮挨打,回憶著一起在京城傻樂傻玩的開心日子。就要走了,林芳才發現,這輩子,雨寒猶如一道刺青,在她的身上留下終生的烙印。她是那樣舍不得離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