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_第42章 完美成全
紅衣女子看到來人，轉顏笑道：“師姐，你來了！”
素丹在紅衣女子的說話之際，掙脫懷抱，跑到白衣女子的身邊，圍著團團轉。白衣女子彎下腰緩緩地抱起素丹，麵容那一刻柔情似水，似乎這個世間上，隻有一隻小狗才能令她放下冰冷的外表。
白衣女子皺著娥眉，問道：“師妹，此人是誰？”
紅衣女子瞪了小癡一眼，道：“師姐，我也不知他哪裏冒出來的，武功平平，倒不像是武當山那些臭道士。他還說是送素丹回來，我看呐，十之八九是他把素丹偷去了。”
小癡急忙道：“姑娘，我並沒有偷，我說的都是真的。”
紅衣女子嗔怒道：“鬼才信你！看你鬼鬼祟祟，還偷看我沐浴，我饒你才怪。”紅衣女子口無遮羞一說，小癡滿麵難堪，耳根都發熱。
白衣女子寒麵一肅，冷冷道：“好色之徒，饒你不得。”衣袖一拂，一道氣牆滾滾而來，有如千軍萬馬，“轟”一下把小癡撞到了一丈開外，血流如雨。
素丹一見，跳了下來，“汪汪”朝白衣女子和小癡吠個不停，意思要阻止白衣女子再度出手。白衣女子也是出乎驚訝，凝目不語。
紅衣女子喃喃道：“師姐，瞧素丹的樣子，好似素丹真是為他所救一般。”
素丹這時早跑到小癡的身前，嗚嗚地叫著，樣子倒是心痛。白衣女子又為素丹的舉動疑惑了，一時忘記回答師妹的問話。
滿嘴血跡的小癡終於撐了起來，無奈朝素丹笑笑，笑容很怪異。他心裏絲毫沒有憤怒，他已經很久沒有憤怒了，何況是自己無禮在先。
兩位女子也完全被小癡那奇怪一笑，搞得很鬱悶，卻又覺那笑容如此驚心動魄——從血點斑斑的玉臉勾勒出來，滄桑、迷惘、無奈、落寞，盡在其間。
紅衣女子覺得小癡蠻可憐的，悄聲道：“師姐，還要不要殺了他？”
白衣女子麵無表情，道：“就令他去吧，量他也不敢說謊。”
紅衣女子揚聲道：“你走吧，我師姐相信你救了素丹，就饒你一命，下次可不會放過你。”
小癡斷斷續續道：“剛……剛才我並不是……有意的。”說完轉身邁步走去。素丹跑過去擋在身前，嗚叫幾聲，依依不舍。
小癡輕聲道：“素丹，原來你有個好聽的名字！”小癡頭也不回地拖著身體走了，隻剩下兩位女子和一隻小狗素丹留停在當地。
“師姐，他的傷好像好重……看他的人也不像是惡徒……”話語喃喃而道，夾在風裏吹得老遠。
白衣女子望著搖搖欲墜的身影消失在林中之時，內心湧起了一股貌似愧疚的情緒，失落，企盼，無知，一同卷心而來。似曾相識的情感微微波動在心湖的中央，久久沒有散去。
五年過去了，又勾起她悲痛的記憶。
揮刀砍斷情恨的五年，他人可好，伊人卻腸斷。
白衣女子長歎了一下，帶著素丹和師妹飄然而去。
小癡被白衣女子一拂，全身好似散了架一般，身體內生死草的毒性也被一促而發。熱毒不停地衝撞著心胸，血氣幾乎要凝聚，頭暈腦脹，冷汗
直流，經脈被封，無法調氣抑製，煎受苦痛。回到思過崖，身心乏力，老人心知他毒性複發，急忙扶進房內。
老人不解問道：“你怎麽滿身是傷？”
小癡搖搖頭，說不上話，隻是死死得咬著自己的下唇，鮮血從唇裏流下來。老人思來想去，毅然舉手點了小癡的睡穴。
接著歎了口氣，念道：看來不救你是不行了，一旦熱毒不除，遲早會危害身心，到時還可能物極必反，殆害終身。但欲要解除絕脈大陰手需耗掉我半生功力，哎，也許是天意，不如成全你罷。
主意一定，老人便脫去小癡的上衣，老僧入定，內力運到極致，緩緩從小癡背後輸入。由於小癡經脈盡鎖，唯一的方法隻能用極玄內功“以動製靜，濟柔兼剛”，逆道而行之，才能點滴打通他的奇經八脈。
相對打通經脈的過程緩慢，內耗強大，對發功人的考驗和挑戰都是非常嚴峻的。即使成功之後，內力也會失掉多半，進入了被輸功人的身上。所以大凡身中絕脈大陰手的人，恢複功力是非常渺茫的，試想，天底下哪一個練武的人會慷慨地把自己畢生一半的功力傳輸給別人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癡臉上紅了又青，青了再紅，汗水把頭發都打濕，胸脯起伏不定。老人頭頂冒煙，臉色凝重，雙眼緊閉，神情甚是吃力。突然，老人一睜雙眼，表情變得古怪。
老人清晰地感覺到有一股亂竄的內力，猶如一頭桀驁不馴的野馬，死馴不得安靜，心裏詫異：生死草功效果然不同凡響。
原來，這股內力是生死草化成的真氣，一直沒有被小癡吸收，停留在奇經八脈之外。如今經脈漸通，內力也出來跑出來湊熱鬧。倘若不把這股真氣壓下，同化成其他內力，根本無法進行接下來的工作。
老人緊皺著白眉，硬生生地馴服那股真氣，結果汗流浹背，力不從心。終於，兩柱香的時間過去，有驚無險，經脈全解，暢通無阻。老人散下功力，仿佛一個沒有氣體的皮囊，倚在一旁打坐調息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小癡緩緩醒來。體內滾滾奔騰著川流不息的勁頭，雙眼威*出利人的精光，他的內功平添了半甲子，令人無法想象。隻怕當今武當山，除了幾個老道之外，已是無人能及。
老人蒼老、憔悴了不少，眼神也不複先前有神。
小癡歉意款款道：“前輩，你……”
老人微微張開眼睛，笑笑，道：“我已幫你打開經脈，今後你的武功會一日千裏。”
小癡雖不知用武功來幹什麽，但想到可以使自己進步，心裏也高興，隻是耗掉老人許多精力，心裏內疚，耿耿於懷，於是尊敬地道：“前輩，你的恩情小癡終身難忘！”
老人勉強一笑，道：“我隻是成全一個天才而已，你不必多禮，今後你認真聽我傳授武當絕學，三年之後，建派200年之際，你為我爭光就是，禮當回報。”
小癡用力地點點頭。
老人調息許久，收功完畢，忽然問了問，道：“你懷裏那本舊冊子是什麽？”老人在幫他療傷的時候發現的，當時覺得奇特，並沒有打開來看。
小癡不解道：“
舊冊子？前輩是不是說這本小書？”小癡特地翻了出來，遞給了老人。
老人仔細瀏覽了下封麵，翻開一看，臉色忽變，連小癡也被這表情動容，老人又飛快地翻了幾下，顫聲道：“《分花拂柳神功》！”
小癡聽得一頭霧水。
老人*視著小癡，問道：“這書你哪來的？”
小癡誠然給老人的神情威懾，謹慎道：“這本小書一直都在我身上的，我也不知從哪來的。”
老人看小癡神情不像是說謊，顏色微微緩和，但還是忽晴忽暗。
小癡戰戰兢兢問道：“前輩，這書有何玄機？”
老人歎了口氣，喃喃道：“這事時過十幾年，故知也早已化為枯骨了。想不到他死後15年，這本書既然重出世麵，哎……”
小癡道：“前輩，你故知是何人？”
老人搖搖頭，道：“既然已逝，也就由它而去，何況此事知少好過知多。”
小癡不好追問，隻得作罷。
老人收回思憶，正色道：“此書係武林至寶秘籍，十幾年前重出江湖，引得各路英雄一番激烈爭奪，許多人懷寶其罪，惹來殺身之禍，你務必要好好保管不可外露，以免小命不保。”
小癡點頭稱是，謹記於心。
老人道：“不過飛花拂柳神功秘籍深奧，非一般人可以參透，即使一些凡夫俗子得去，也是廢書一本。我十幾年前有幸一覽，如今也無法參透，說來慚愧。”
小癡拿著老人遞回的小書，下意識地翻了翻，絲毫沒有看懂，心想不過是一本柳和花的圖冊罷。
老人道：“你一定要謹記不可輕易外露，是否可以參透就要靠你的造化。”
小癡點點頭。
從此以後，小癡每天在思過崖一邊思過，一邊跟隨老人的指點，修煉武當的絕技。憑借他的聰明才智和紮實的內功基礎，一點即會，觸類旁通，喜得老人不吝讚美之辭。
在老人的指點下，小癡進步神速，極玄內功也可以做到“剛柔相濟”這一境界，已然遙遙領銜武當山座下的其他弟子。
三年，好似飛花一般，青春與時光在無知的指尖上流過，留下或深或淺的痕跡。
武當山上的三年，為小癡塑造了平靜而清晰的生活。斷層的記憶無法點聚曾經的擁有，小癡清白的本性令他重新生活在一個懵懂的世界裏，伴隨花開花落，雲卷雲舒。
明天，小癡三年的思過為期已滿。終將以後，他就要離開思過崖了。
三年後的思過崖，依舊沒有多大的變更，除了小癡成熟了幾許，老人蒼老了許多之外。
小癡看了下老人，恭敬道：“前輩，明天我要回瓊台宮去了。”
老人當下一笑，點點頭，隨即道：“轉眼就三年，白衣蒼狗，時光催人老啊。”
小癡隨老人一說，不免勾起心底的傷懷，強笑。
老人嗬嗬一笑，道：“你盡管去吧，三年多虧有你，日子不至於太寂寞。不過幾天後的建派大會，我們總會相見的。”
小癡收拾起感傷，帶著幾件衣服往瓊台宮方向掠去，輕功之高惹人嫉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