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_第41章 小狗素丹
思過崖原本是一塊百般無聊的地方，自從來了小癡之後，老人無疑發覺自己找到了知心，不時無處找話題，整天口沫紛飛，日子也蠻愜意，與麵壁思過絲毫沾不上關係。小癡隻覺得武當山的人都很能說，像老人，像大師兄林中，個個不是省油燈。
自那隻寵物小狗入住思過崖之後，思過崖似乎當中又平添了幾分熱鬧。每天一老一少在崖邊思過，小狗也靜靜呆在兩人中間，學著兩人的模樣，正襟危坐，雙眼眺望他方。
老人有時瞧見了小狗的模樣，皺著眉頭，道：“它似乎也在思過。”
小癡婉然一笑，道：“好像是的。大概它當初也有過麵壁反思。”
老人聽後，開懷大笑。小狗知道小癡標榜自己，不禁興奮地上下跳來跳去，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一副“兩人一狗”的畫像深深地刻進了思過崖的記憶裏頭，很多年過後，也不曾褪色。
這晚，小癡又做夢了。
夢裏帶有一股身體上無可喻言的痛楚，重重地衝擊著自己周身的經脈，巨大的痛苦使他冷汗夾背，臉色發青。
他身旁的小狗被他的呻吟吵醒，見到小癡痛苦的模樣，不知為何，嗚嗚地叫了幾聲，欲以喚醒小癡。小癡卻絲毫不見經傳，依然緊閉著雙眼，咬緊牙關，冷汗直流。小狗緊忙躥出房外，跑到老人房前吠了幾聲，還用前腳笨拙地敲打了幾下房門。
“啪，啪……”
老人驚醒，開門看到是小狗，呆立當場。小狗朝小癡的房間“汪汪”叫了兩聲，立即就往回跑。
老人意知小癡發生什麽事情，慌忙飛身追來。果不其然，隻見小癡臥躺在床上，全身哆嗦，痛苦哀號著。老人慌忙地抓拿幾下沉迷不醒的小癡，低吼一聲：“絕脈大陰手！”
這一抓拿確實讓老人驚呆：是誰這麽陰毒用了絕脈大陰手封住了這小子全身經脈？看來生死草的毒性發作了。
咦……
怎麽這小子體內有一股冰涼的氣流？它正慢慢消淡生死草的熱毒，奇怪，奇怪……
老人滿腹驚疑，在小癡身上的發現實在令人不可思議。其實他有所不知，那股冰涼的氣流正是寒潭的傑作。
寒潭陰濕，正是生死草熱毒的死敵，這無疑是說小癡的巧遇使得他不至於死在熱毒之下。倘若沒有寒潭的陰濕，他的經脈被別人封住，無法動用內功消除毒性，隻怕神仙也救不了他。即使老人見識廣博，一時之間也無法參透其中的奧秘。
老人見小癡稍好，毒性慢慢製住，回頭看看一旁靜待的小狗，臉容一柔，便飄然掩門而去。
第二天，小癡艱難醒來，整個人仿佛虛脫，不明白昨晚的夢境竟是如此的惡劣，歎歎氣，就走了出來。小狗也一直跟著，安安靜靜的。
小癡回頭朝它柔然一笑，笑容滄桑滄桑的，融入了明媚燦爛的天氣裏。
老人忽然笑道：“你應該好好慰勞它！”
小癡一愣，不懂老人的意思。老人神秘一笑，認真轉身思過去。
天空忽然沉陰下來，山風陣陣，烏雲也逐漸密布。
山雨下了。
伴隨著山風一陣陣地灑過來，遠處交織成一片片雨簾，模糊眼前的景象。神農架沉浸在神秘而神秘的氛圍之下。
“汪汪……”
小狗吠了幾聲，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屋簷底下。看來，它的腿傷已經愈合了。風雨中，隱約可以看到兩個身影，模糊在山巒起伏的邊緣。
風飄飄，雨灑灑……
“靜動，柔剛，相濟，兼修，大同……”小癡嘴裏不自覺地念了出來。
“轟”，似乎有一聲晴天霹靂在老人的腦裏炸開，霍然扭頭呆呆地看著小癡。這可是極玄內功的第四層領悟，難道他領悟到了第四層？當真不可多得的天才？
老人心底難掩一股激動，他頓覺要去為這小子做點事情了，不但欲想感恩醫治腿傷之情，而且也想成就某些自己當初無法成就的東西。
天放晴了，一道色彩繽紛的彩虹懸掛在兩人的麵前。從遠處看去，仿佛在他們的頭頂；從近處細觀，又是如此的遙遠，它隻是掛在天邊而已。
小狗又奔出來，朝著彩虹吠叫，大概它從娘胎裏出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一老一少依然安坐在那裏，身影讓人看起來稍顯悲傷。
相傳，彩虹是人世間最美麗的東西。它可以讓人間變得七彩，也可以在它出現的地方看到你最想看到的東西。小癡癡癡地望著天際的彩虹，而他看到了什麽？沒有人知道。
這時，小狗竄進了小癡的懷裏，“汪汪……”，又吠了，聲音拖得很長，很長。
小癡撫摸了一下它，道：“你來這裏也有一段時間了，該想家了吧，今天我就帶你回去，可好？”
小狗以吠為答應，尾巴搖得像風輪，瞎子也知道它的意思。
小癡起身，道：“前輩，我送它回去。”
老人閉著眼睛，道：“去吧，從哪來理應往哪去。”
小癡點點頭，轉身而去，遠遠傳來小狗的吠叫。
老人歎了口氣，喃喃道：“以後思過崖又寂靜多了。”
神農架。
雨後，空氣散漫著濃重的濕氣。穿過厚林，又一次踏上了那一片開闊的草地，空氣頓然清新。小狗興奮地叫了幾聲，掙脫下地，遠遠地往美玉湖方向跑去，小癡怕它再次受傷，也跟著它跑了過去。
忽然，一聲甜美的聲音響起，驚喜道：“哈，是素丹。”
原來湖裏麵有一位女子正在沐浴，見到小狗跑來，歡天喜地地站起了身子。一條堪比維納斯的酮體，展露湖麵，豐滿芳香得令人垂涎三尺。
女子剛站起，猛然“啊”一聲驚呼，慌忙雙手掩胸，急速蹲了下去，隻露滿頭秀發的頭浮於水麵，通紅的玉臉與清澈的湖水相交應。
她這些舉動全部被小癡瞧個正著。
小癡也被忽然出現的女子驚呆，眼直直地盯著女子，不知所措。
空氣一度，靜默，隻有小狗東張西望的。
湖裏的女子見到小癡發愣的模樣，怒斥一聲，道：“惡徒，不知死活，還看！”一揮玉掌，一道水花化成萬點水珠向小癡打來。
小癡慌忙回神，下意識一躲，但水珠的速度根本不在小癡逃脫的範圍之內，盡數狠狠地打在他後背上，他隻有痛呼一聲就倒到了地上，一動也不動。
女子似乎也驚訝，怎麽這家夥不堪一擊？
小狗急急地吠了幾聲，掉頭跑到小癡的身邊，來回查看。女子柳眉一皺，點水而起，出水的那一霎那猶比芙蓉仙子，美不勝收。在半空，女子運用隔空取物的手法，隨取岸邊的紅裙，慌忙穿上，輕輕地落到湖邊，一副驚豔的容顏脫穎而出。她這一連竄動作一氣嗬成，武功確實不俗。
女子等著裝好衣裳之後，方大透一口氣，用手平了平自己心頭的緊張，甜聲叫道：“素丹，過來。”小狗依言地跳到了她的懷裏，親熱地舔著舔她的玉手，她被小狗逗得嬌笑連連，一時之間忘記了剛才的尷尬。
紅衣女子嬌聲道：“你失蹤半個月，可急死師姐了，還以為你被野人吃了。”
素丹低嗚了幾聲，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紅衣女子抱著素丹，來到小癡的身旁，點開了被封住穴道的小癡。小癡痛苦地舒了口氣，背後辣辣疼痛，好比掃中機關槍一般。
紅衣女子揚眉一豎，冷冷道：“惡徒，快說，來夢斷穀欲以如何？”
小癡艱難地站起來，看清楚眼前的女子，年紀與自己相仿，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在紅衣的襯托下，令人怦然心動，如同一朵紅雲。
小癡紅著臉，呐呐道：“我，我隻是送小狗回來而已。”
紅衣女子冷笑一聲，狠狠道：“原來素丹是被你偷去的，那更饒你不得。”
小癡急急道：“小狗不是我偷去的，它隻是受點傷，我帶回去幫它治傷而已，現在傷好了，我把帶它回來而已。”
紅衣女冷子哼了一聲，道：“休得騙本姑娘！”小癡想不到女子會如此不講理，急得說不出話來。
紅衣女子冷笑，道：“怎麽，說不出話來了？今天說什麽也不會放過你，如不給點苦頭給你吃，還不知本小姐的厲害。”
驀然間，紅潮未退的玉臉浮現一股濃濃的煞氣，看樣子不殺死小癡誓不罷休。小癡被這美女子惡狠狠的樣子似是懵懂了一般，123，呆立得像根木頭。
忽然，紅衣女子懷裏的素丹歡快地叫了起來——原來，她身後輕輕的落下了另一位女子。
輕揚的白衣，高挑的身材，絕世的麵容，如冰似霜的冷然，令得世間也為她暗歎。
她仿佛從冰山那邊走來，眉宇間還停留著幽幽的怨氣，清澈見底的眼眸，透視著無言無語的傷痛，令人見之猶憐，但散發的冰冷又令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瀆那份唯獨屬於她的聖潔。
她是生來就是一個人嗎？
抑或她曾經愛過，也恨過？
為何她有著無可預知的憂傷？
讓人觸目驚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