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妖孽”墨白玉
看著辰舟的背影飄然遠去，顧念雲有些怔忡地站在原地。
剛剛為辰舟殺氣所激發的樹葉仍然在飄落，一時間，沾得她滿身都是。
一貫幾乎有些潔癖的她卻顧不上去拂掉身上的落葉，隻是一直看著天邊辰舟消失的那個點，靜靜出神。
“好一對苦命鴛鴦……”
這男聲，顧念雲總覺得她好像之前聽過。轉身，正對上一張看起來純良又無辜的臉。
是墨白玉。
這個在長興素有“妖孽”之稱的男人，一張臉看起來卻總是這麽無辜，這一點讓顧念雲頗為不習慣。
要不是上輩子看見過這人在衛元巳下旨抄家墨家滿門的時候殺得屍山血海，成功護住妹妹出逃，說不定顧念雲也要像別人一樣被他騙過去。
這男人，不光是多智近乎妖，更是冷酷嗜血的修羅！
思及這一點，顧念雲更是多加了三分的小心，她放低聲音：“墨公子慎言，小女子如今已被陛下賜婚，並沒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看著麵前女子小心翼翼的樣子，墨白玉心下一冷。
他發現辰舟匆匆離開，心下好奇所以才一路追到此地。卻不曾想，看見剛剛被長興皇賜婚的顧家大小姐顧念雲也在這裏。三言兩語之後，辰舟徑自走了，這位顧小姐倒是一副悵然的樣子，所以他才上前搭話。
隻不過，雖然他素有妖孽之名，也不過隻是在幾大世家之中流傳。他這張臉，總是會讓第一次看見的人放下警惕，就連每天朝夕相對的妹妹墨無暇也是。
這個顧念雲，竟然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眼中就隻有警惕？
難道她知道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
想到這裏，墨白玉更加擺出一副親和的樣子：“顧小姐不必多心，今天的事情，說起來其實是舍妹有些不妥。顧小姐不過是為了救人，她懷疑了你，事後卻還沒有道歉過。不如，隨我去府上同舍妹一敘？”
聽到墨白玉這話，顧念雲有些遲疑。
墨白玉此人，武功智謀都是天縱奇才，不過天下人都知道，他對墨無暇那個妹妹，真是心疼到了骨子裏。她雖然忌憚墨白玉用她與辰舟的關係做文章，可是，如果能用墨無暇接近對方的話，肯定也是她將來報複衛元巳的一大助力。
長興皇賜婚已下，一年後就要舉行婚禮。如果她不想嫁給衛元巳的話，就要在這一年內做下一切！
並且，顧念雲仍然記得，當年的衛元巳可是一直念念不忘想要把墨白玉爭取過來的，要不是對方一直不肯回應，他也不至於下手抄家。
“如果是墨公子相邀，那自然再好不過。我也同樣擔心今天的事情，我喜歡墨無瑕豪爽的性子，一直有親近之意，隻是猶豫要不要貿然請見。”
墨白玉笑了笑，更加做出一副謙謙有禮的做派：“隻能委屈墨小姐坐我的馬車了，我騎馬跟隨就好。”
見對方沒要求與自己共乘一車，顧念雲這才鬆了口
氣，跟在墨白玉的身後出了小樹林。
念雲還等在樹林外，之前看見小姐去與那個閻公子說話，她自動自覺地留在了原地。隻是，不知道怎地，小姐卻和墨公子一同走了回來。
看見念雲，顧念雲淺笑：“走吧，我們坐墨公子的馬車去墨家，今天和墨小姐生了誤會，好歹要去解釋開才好。”
“是。”念雲忙掀了車簾，服侍著顧念雲上了車，這才一貓腰也鑽了進去。
馬車穩穩地離開了皇宮門口，待到煙塵消散後，就閃出了衛元巳的身影來。
之前在宮中宴會上，衛元巳這才知道，之前拿了玉佩和顧念雲提親的居然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閻羅！
他雖然想要爭取到整個顧家作為自己的助力，可是卻並不想惹上這樣的勢力，遠遠地看到閻羅似被顧念雲氣走，他這才放下心來。隻不過，一轉眼顧念雲居然又搭上了墨白玉？
他有些吃醋的同時，心中又想，如果這樣能讓墨白玉站在自己的這一方也不錯……
站在宮門口思忖片刻，衛元巳又想起，也不知道顧玉柔那身肌膚恢複了沒有。那小妖精雖然外貌不如顧念雲，可是床第之上卻十分放得開，簡直比青樓花魁還會伺候人。
眯著眼睛看著墨家的馬車消失，他返身離開，準備去顧府一趟。
此時，坐在墨白玉馬車上的顧念雲正在心裏梳理當下的局勢。
前世嫁給衛元巳的時候，母親怕她吃苦，恨不得把整個顧家的財富都給她陪嫁過去。可是最終，這些嫁妝悉數變成了衛元巳招兵買馬、招募謀士的資金。
如今想來，與其白白便宜了衛元巳，反倒不如她自己先發展些勢力。當年庇護她的那些小乞丐，她一直在尋訪，如果能夠利用這些無孔不入的乞丐們，想要隨時拿到某人的行蹤，倒是輕而易舉。
“顧小姐今天在皇宮之中的應對，真是大有名門風範啊。”
正思忖間，車窗外騎馬跟隨的墨白玉突然靠了過來，語調輕鬆地稱讚著她。
“之前京中提起才女，都隻知道舍妹的名字，我看還應該加上顧小姐才對。”
感覺到墨白玉不同尋常的態度，顧念雲更是小心翼翼：“一直聽說無暇妹妹詩書畫三絕，我又哪裏比得上她？我不過是癡長幾歲穩重些而已。”
感覺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墨白玉有些認真起來，這顧念雲說話這樣滴水不漏，又不被他的麵具所迷惑。倒是他見過這麽多的閨秀裏麵，最讓他另眼相看的一人。
“如果隻是穩重些的話，今天又怎麽能用那樣的舞蹈讓眾人都如癡如醉？”這一點，也是他一直想問的，“這其中奧妙，連我都沒有參透，不知道顧小姐可否為我解惑？”
聽到墨白玉這樣問，顧念雲也不再遮掩，她當時在宮中，材料都是匆匆吩咐宮女收集，假若有人用心打探，肯定會發現真相的。
感覺到墨白玉有些認真的情緒，她輕笑幾聲，有意緩解一下
緊張的氣氛。
“你沒有參透，是有原因的。”
她有意示好墨白玉，畢竟，就算她見過墨白玉的修羅一麵，當時也是衛元巳逼得太緊，想來對親戚朋友，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今天在宮中的時候，雖然與墨無暇有些誤會，但是畢竟她最終也是救了流雲公主的命，想來隻要解釋開的話，說不定兩人會有所交集。
前世她一個好友也沒有，亦沒人為她謀劃分析，是不是這樣，她才會那樣死心塌地地跟了衛元巳，被衛元巳和顧玉柔兩個人蒙在鼓裏？
“你當時一定坐得很遠。”
聽著顧念雲肯定的語氣，墨白玉心思流轉，幾乎是立即就猜測得八.九不離十。
“你用了迷.魂.藥！”
這麽快就猜到了事實真相，不愧是妖孽！
想到這裏，她大方地回答道：“墨公子不愧是有妖孽之稱，但是並不是什麽迷.魂.藥，隻是一點點曼陀羅而已。再加上急促的鼓點，大部分人聽見鼓點的時候，會不自覺地跟著鼓點調整呼吸頻率，自然就中招了。”
顧念雲展顏一笑：“我的秘密告訴給墨公子了，等下如果墨無暇還懷疑我的話，墨公子可千萬要記得幫我說幾句好話喲。”
剛剛在宮中的時候，她提出合歡花一事，雖然是救了流雲公主的命，可是卻引起了墨無暇的懷疑。後來勉強解釋開了，卻也不知道墨無暇有沒有原諒她。畢竟，使出這個計謀的可是她的庶出妹妹顧玉柔，就算兩人再不合，在外人看來，這也是同一家的姐妹。
“好……我一定會的。”
看著顧念雲不知為何帶著一絲寂寥的笑容，正騎馬盯著車窗的墨白玉覺得心中一動，仿佛有什麽東西突然破土發芽一般。他連忙收回目光，腳上微微用力，**的夜照獅子馬便立即加快了步伐。
顧念雲看著突然離開的墨白玉，有些奇怪，這傳說中的妖孽心思果然難猜。
“小姐，墨公子好像有點奇怪？”坐在一邊的念雲也有些疑惑，“一開始分明是有些為難的意思……後來……”
念雲不似玉珠那樣什麽都敢說，然而，她心裏卻想著，剛剛那個墨雲公子最後的反應，倒像是對小姐有些什麽……
“墨公子素有妖孽之稱，他的情緒想來也不是我們能揣測的。”
顧念雲沒發現墨白玉的異樣，靠坐在馬車內豪華的座椅上。現在不去刻意地盤算日後的複仇計劃，一股淡淡的惆悵就這麽突然間湧上心頭。
難道，她和辰舟就這樣有緣無分了？
仿佛看出了自家小姐的怏怏不樂，念雲小心地問道：“閻公子……說什麽了？”
顧念雲故作輕鬆地呼了一口氣，“沒說什麽，我隻是和他……說了說賜婚的事情。”
“哎呀……”當時站在遠處的念雲自然也看到了辰舟的離開，她轉眼又想起一件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枚白玉……是不是應該還給閻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