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2章 惺惺相惜
墨染就道:“地方變了,感受不同了,所以心裏更是別有一番感觸吧?”
秋漪就歎:“也不知咱們幾時能出去?”
墨染聽了,卻是笑:“我倒是無妨。這裏的景致,頗適合我。但我知道,你是一心想要出去的。”
秋漪聽了,心裏微微一愣,隨即就搖頭道:“不,你猜錯了。其實,我也喜歡這裏。這越是人少的地方,我心裏越是喜歡。”
墨染聽了她這樣一說,眼裏就微微一亮,但卻是轉瞬即逝。“看來,你是同我想到一處了。隻是,將你推下懸崖的惡人未得懲治,我是一定要將他捉住了,才善罷甘休的。”
“墨染。我是喜歡這裏,但到底還是要出去。不是為的我自己,卻是為的你。你現在什麽都記不住了,這若是到了熟悉的環境裏,隻怕一下就能將從前的種種都想起來了!咱們在這裏多耗一日,府上老太太就多一日牽掛擔心的!”
墨染雖然記不得自己這位祖母,但聽了秋漪這樣一說,便也皺眉道:“聽你這樣一說,想必她也十分關心我。咱們你為我,我為你的,卻都是情發一心,殊途同歸!”
他說著,便情不自禁地上前握住了秋漪的手。秋漪的手冰涼,卻是令墨染嚇了一跳。“怎麽了,你?到底現在還是秋天?”
秋漪知他所說,聽了就道:“這一到秋天,我的手腳便就冰涼,也不是什麽毛病,但從小兒就是這樣。”
“可你還這樣年輕,這毛病總是要治一治。”
他的心裏,湧起奇異的感情。雖然不記得和秋漪之前的種種,但此番靠在這海棠花樹下,握著她的纖細的手,是一件極其自然的事情。
秋漪也就任他握著。既然她告訴了墨染,她是他的娘子,他們是夫妻。這既是夫妻,那牽手散步便就再尋常不過。
不過,被墨染這樣溫柔地對待,秋漪的心裏,還是甜絲絲兒的。
“秋漪,這會子,我是半點睡意也沒有了。就這樣看著星星,看著月亮,我興許能熬到明天天亮的。”墨染依舊握著秋漪的手,但卻是將她整個人都摟進懷中。
他低低問:“秋漪,你困了嗎?”
秋漪閉著眼睛,聞著身旁海棠樹散發出濃鬱的幽香,歎了一歎,說道:“墨染,我卻是有點困。但我此刻又不想回到樹棚子裏去。”
墨染聽了,就抿唇微笑:“不如,就在我的懷中睡吧。我在旁看你睡。”
秋漪聽了,麵上更是一紅。之前在柳府,在落雪軒,她和墨染,從沒有這樣無拘無束地親近過。他們之間,總是似有若無地隔了一層。
現在,景致不同了,地方不同了。自然,心境也就不同了。
她緊緊閉著眼,規規矩矩地躺在墨染的懷中,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這一動,墨染的舉動就不再溫柔。雖然麵上平靜,但她的心裏卻是波浪萬千。墨染,你恢複記憶了,可還會待我這樣好?
柳墨
染哪裏知道她的這些心思,他輕輕將下巴抵在了她的額頭上,溫柔說道:“秋漪,我們至今真的還未圓房麽?”一想起這件事,他總是不信。
“為什麽想到這個?”秋漪輕歎。
“就是心裏好奇,所以有此一問。”墨染誠實說道。都兩個多月的時間過了,她依舊還是處子之身,看來自己的身子骨很糟糕呀!
“墨染,那是以前。你現在自然好多了。”秋漪補了一句。
墨染到底是血氣方剛之人,他有正常的需求。秋漪這話,在他聽來,無意於一種含蓄的鼓勵。他默了一默,又頓了一頓,方輕柔說道:“秋漪,你我既是夫妻,就該行人事。想這段時間,卻是委屈了你了!如果你願意的話,為夫願意補償你!你看這裏也是月明風清花香鳥語的,與天地之間,行五倫綱常,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秋漪,不知你意下如何?”
秋漪本已困了,真的困了。她昏昏沉沉地聽了墨染這話,就敷衍地笑道:“嗯,墨染,你說的是,我聽你的。”
墨染一聽這話,心裏受了感動,更是將她緊緊抱進懷裏。他在她耳邊呢喃道:“秋漪,秋漪——何德何能,我竟能擁有你——”墨染說著,就伸手撫摸著她的長發,摩挲著她細長的脖子,心裏翻滾激動。
秋漪也發覺出了墨染身子的燥熱。她再細細一品,忽然領會出墨染話中的意思了。明明他是要行男女之事了,偏還說得那樣一本正經、光明正大?
她的臉更是紅了。她剛要伸手摟住墨染的脖子,但心裏另一個不同的聲音即刻想起:白秋漪,你不要這樣行不行?墨染他現在失憶了,他是不清醒的!不管怎樣,總要等他恢複了記憶再說!她不想現在就將身子交給墨染。她不想因此困昂了墨染!若有一天,墨染遇到了真正喜歡的姑娘了,她也好爽快抽身離去!
她屏住呼吸,狠狠心,一把將沉醉的墨染推開。墨染不妨,身子一下靠在了海棠花樹上。他詫異又不解地問“秋漪,你怎麽了?”
情到濃時,他真的想真正擁有秋漪。
白秋漪聽了,轉過臉,掩飾著心裏的波瀾,隻管平靜地回他:“墨染,這樣不好。”
“秋漪,可咱們不是夫妻麽?”墨染更困惑了,見她的神色淡漠,他的心裏,忽覺受了很大的傷害。難道說,秋漪她不喜歡自己麽?
“墨染——”秋漪似看出他的困惑,掙紮道,“咱們是夫妻,但到底不急在這一時。我的心裏,隻想你早點恢複了記憶。這比什麽都好。”
墨染聽了,心裏便緩了口氣,與她道:“我還以為,你心裏頭不願呢?”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想著當務之急,咱們先找到出去的法子再說。”仿佛為了安慰他似的,秋漪又回過投來,朝他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一下將墨染心頭的陰霾都驅散了。他站了起來,振作精神道:“你說的是。”
秋漪又與他說了一會子話
,也就靠在海棠樹旁睡著了。墨染見了,就著皎潔的月色,俯身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吻。然後就在四處尋找起出穀的捷徑。
月光如水,像籠了層輕紗一下,罩在這穀底。柳墨染看了會瀑布,眺望了幾眼樹林,不知不覺,信步就又來到了潭水邊。
圓形的水潭,在月光的籠罩下,更顯得潔淨光華。潭裏的魚兒不時在水麵跳躍,它們身上耀眼的魚鱗白亮閃爍,隻將墨染的眼睛吸住了。
他和秋漪,是被拘在這裏的可憐人。若論及自由,可是還不及這水裏的魚兒的。柳墨染便喃喃:“魚兒呀魚兒呀,你們可知道出穀的法子麽?想你們也在這裏呆了這麽久了?”
已到半夜,穀中亮如白晝。墨染既睡不著,又走了一會子路,就覺得有些口渴。他便半蹲下來,用手握起,喝了一口潭裏的水。
他轉頭又一看,便發現兩日之內,這潭裏的水更少了。似乎這些魚兒蝦兒一下也少了許多。他便又不自禁地看著那潭水的洞口。
這一看,柳墨染便吃驚大了。那敞開的洞口,不知何時起,竟然變得寬大了。那洞口原來隻一個拳頭大小的,現在竟能容一隻小船兒經過。那潭裏的水和魚蝦時不時地就從這洞口,遊了出去。
柳墨染心裏一動。這樣大的洞口,他和秋漪自然是能過的?莫非,出路是在這裏?他當即就想跳入小潭,像這些魚兒一樣,一下就從這洞裏遊進去!但此時秋漪還睡著,萬一自己進了這洞裏,有什麽不測的話,那秋漪便就一個人在這裏了!這樣的事,他萬萬做不得的!
但不試一試的話,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機會。墨染的心裏,真的猶豫不決起來了。他想:可萬一不得出去,一直在這裏呆著的話,隻怕也還是要和秋漪餓死在這裏。
穀中的蘑菇幹菌野果子,隻能果腹,是不能當飯吃的,也是吃不飽的。這最重要的食物,就是潭裏的魚蝦。可若這些魚蝦都從這洞口走光了,潭裏再無魚蝦了,待將這些野果子和蘑菇都吃幹淨了,可不是慢慢餓死的份?
若穀裏就他一個人,他甘願冒險一次。但有秋漪羈絆著,心就猶猶豫豫地患得患失。他默默坐在這潭水邊,想了半宿。後又回了海棠花樹旁,將秋漪的肩膀靠在自己懷中,自己也朦朧睡去了。
不想天亮之時,天色卻更陰沉了下來,空氣潮濕,鳥雀撲閃著翅膀,飛得很低很低,從他身邊掠過。穀中似要落雨。
秋漪先睜的眼睛。她看著自己的肩膀,被墨染緊緊摟著,就笑了一笑,又歎了一歎,方輕輕將他的手鬆開。感覺穀中悶悶的,濕濕的,秋漪不禁緊蹙了眉頭。
她將墨染的的手一鬆,他受了觸動,也就一下醒了!他睜開眼,看著秋漪,笑道:“可睡足了?”
“足了。此刻我精神很好。”秋漪回他一笑。
墨染看著她,想起潭邊的那個洞口,到底還是忍不住道:“秋漪,我似乎找到了可以出穀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