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0章 你是我的好時光
秋漪聽了,當真感動不已。失憶後的墨染,和從前相比,少了猶豫深沉之色,卻是多了幾許溫暖。
若不是要出去,她真的想和墨染,就在這穀底過上一輩子!她看出來了,這潭水有魚蝦,那樹裏有鳥雀野雞,樹上還掛著果子,林子裏還有罕見的蘑菇野菌。
他們兩個人,就著這些食物過日子,一輩子卻是不愁的!不過,她清醒地知道,這絕不是墨染該過的日子!他是柳家的大少爺,未來柳府的掌門人!這山野樵夫般閑雲野鶴的生活,應該離他很遠很遠!
秋漪隻得移過話題道:“墨染,你怎麽取火?這裏並無打火石!”
墨染聽了,就篤定道:“不用打火石,我也能取火,你信我便是。”柳墨染說完,便取來一根較為粗大的樹幹,用一塊鋒利的小石頭,在上麵鑿一個小洞,又取來一根較細的樹枝,用樹枝的一頭按在了小洞口,一下下地摩挲起來。
秋漪見了,不禁要笑:“我懂了,你這是學古人鑽木取火!”
豈料,墨染聽了,卻是搖頭:“非也非也!我這項絕技,卻不是學古人,而是我祖父教我的!”他說完這話,不禁秋漪一愣,他自己也一愣。
祖父?他既然想不起,如何又知道祖父?他狠狠甩一下頭,似乎在腦海深處,真有那麽一個既慈祥又威嚴的祖父。
秋漪便驚喜地問:“墨染,你可是想起了什麽?”
墨染聽了,就停了動作,對她笑道:“秋漪,我或許是逞口舌之快吧,我還是什麽都沒想起來。”
秋漪見了,就安慰道:“不要緊。隻是你這樣取火,不要太累了。”
“不累。”墨染說著,便又趕緊取來幾片寬大枯萎的樹葉,遮蓋在樹枝冒氣的冉冉煙火上。不多時,隻聽‘轟’地一聲,那樹葉子果然著了火來。
火不大,但紅紅的。映在墨染和秋漪的臉上,四目相對,二人心中說不出的欣喜。有火了,就能烤衣服,就能做東西吃。晚上,也能驅趕蚊蟲!
墨染看著秋漪打濕的衫子,看著她衫子下若隱若現的窈窕身子,心裏掠過一陣難言的悸動,但更多的還是憐惜。他趕緊在樹棚子前,搭建了一個晾曬衣服的架子,將火堆移到架子下。
天色已黃昏,墨染便對秋漪道:“我去潭水邊尋幾隻魚兒,你莫如就在這裏將衣服烤幹了吧。”
秋漪聽了,也就點頭。墨染轉過身,卻又對她笑了一笑,往那潭水邊走了。秋漪歎了口氣,也就將身子的衣裳褪了下來,搭在架子上就著火烤。
她看著蒼茫的天色,心裏湧起的卻是滿足的歎息。這裏雖無人,但她卻是莫名地喜歡這裏!她想著:大概這幾天裏,柳府的人都以為她是死了吧?想必,田氏和春琴也知道了!她若果真回了去,他們又是怎樣的一副形容呢?她以為,這便可以看出人情百態了。
褻衣烤幹了,就著火的溫度,她趕緊穿在了身上。不想,墨染捉魚很快,她
剛穿上褻衣,墨染後腳就提了魚,走到火架子邊兒。
墨染捉了三尾肥魚,用草繩兒係了,牽在手裏。
秋漪見墨染大剌剌地就過來了,知道自己的胳膊腿兒都**在外,臉上自是緋紅的一片。她羞澀地低下頭,隻管抱著胳膊,口裏低低道:“墨染,不許看,隻管轉過身子去。”
墨染見她扭捏,本也就要轉過身去的。但想了一想,他將魚放下了,坦蕩道:“秋漪,你不是我的娘子嗎?我既是你相公,如何見不得娘子的?”因此,墨染非但不走,反而在她對麵坐下了。
秋漪聽了,臉更是紅了。她掩著麵,口裏訥訥道:“雖如此,但咱們到底還沒圓房呢。”
墨染聽了,似是不信。他問:“秋漪,從前我不記得了,但我你告訴我,咱們成親多久了?”
秋漪就道:“算來,兩個多月兒了。”
墨染就笑:“娘子你哄我!既都兩個多月兒了,我不信咱們真的未曾圓房?娘子莫要害臊。真正我是君子。娘子若不想讓我瞧見,我便躲得遠遠兒的。隻不過,娘子這話,我不信就是。”墨染說得一本正經的。
秋漪聽了,隻得抬頭道:“墨染,你不信我,我說的卻是真的!隻因你身子骨不好,因此才這麽著!”
見衣裳烤幹了,秋漪也顧不得了,趕緊取過衣裳,三下兩下地穿在身上。墨染也就怔怔地。待想了一想,方也覺得臉紅。
因此,聽話地轉過身子去。他訥訥地道:“秋漪。這樣一說,我便信了!怪道你老說我身子骨不好。”
秋漪穿好了衣裳,也就回頭:“好了。以後你顧及著就行。”
墨染聽了,就老實道:“好的,我知道了。”
秋漪的目光變落在了地上的鮮魚上。她問墨染:“這魚,你打算怎麽做?到底這穀底,也無什麽盆缽盛著!”
墨染就一笑:“咱們自然是烤著吃。你隻管在一旁歇息,看我如何烤魚。”
秋漪就也笑:“若說烤,自然我也會的。但我知你身子未好,烤著吃,對身子也無什麽益。到底還是熬湯喝。”
墨染就又笑:“我若熬湯,自然也為的你。”墨染說著,就從懷中取出一隻碗大的蚌來。
秋漪見了,就問:“要這個蚌殼這做什麽?”
墨染就告訴她:“沒有碗盆,就用這蚌殼盛魚。也是一樣。”
秋漪就詫異地道:“可是,用火燒烤蚌殼,隻怕也承受不住,恐會碎。”
墨染就道:“不會。我看過了,這潭水裏的蚌殼,有點不一樣,隻又硬又厚的。我想著若將火燃大,魚也極易熟透,並不就損壞了這蚌殼。你若不信,我就煮給你看。”
墨染說著,果然就收拾起魚來。將魚洗淨了,用蚌殼盛了水,將魚放在蚌殼內,加大火熬了起來。很快,蚌殼內就飄出鮮魚的清香味。
秋漪就在一旁笑:“墨染,你這樣,叫人哪裏想得到,你是
柳府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墨染就輕輕一笑,問道:“你不是要告訴我,柳府裏我都有哪些家人的麽?我看天已暮色,那林子裏的鳥兒也不叫了。這會子,咱們邊吃魚,你便細細告訴我,可使得?”
墨染到底不想心裏糊塗的一片。
秋漪就柔聲道:“好。你想知道什麽,我都知道你。”
不想這一說,就說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到最後,秋漪都困了。她靜靜地靠著墨染的後背,低聲喃喃道:“墨染,這便是我知道的。老太太疼你,姨娘居心叵測。不過,她的兒子青城還是向著你的。”
墨染聽了,便蹙眉沉思起來。他問:“秋漪,從前我一病不起,果然和洪氏有關麽?”
秋漪就道:“我無證據。因此隻盼你快快好起來。”
方才,秋漪與他說著這柳府的事,與自己的白家,卻是隻字不提。墨染心裏自然好奇。他轉過頭來,看著秋漪搭在他背上的手指,輕輕問:“秋漪,你呢?關於你的,我隻想知道更多!”
白秋漪聽了,嘴角微微一笑。今天,她是真的太累了!她雖聽了柳墨染的聲音,心裏也想回答,但因為太過疲累,她剛張了張口,頭就一歪,閉上眼就沉沉睡著了。
墨染喚了幾聲:“秋漪?秋漪?嗯?”
待發現秋漪鬆開了附在他背上的手,緩緩靠在了棚壁邊,口中發出均勻的呼吸。就著光華的月色,墨染便俯身低低看了她好一會。
這便是他的娘子!他心裏萬分珍惜,默默起身,將她抱了起來,朝棚內走。因生了火,這樹棚附近也無什麽叮咬的蚊蟲。
一上午,秋漪用鬆軟的藤條,編了個精致的床榻。墨染便將秋漪輕輕放在床榻上,又取來一個樹葉子做的枕頭。月光靜靜地流瀉進來,萬籟俱寂,唯聽得崖頂禿鷲的尖利叫聲。
但墨染也並不怕。好幾天過去了,他看出來了,那禿鷲雖可怕,但隻管在高空飛,卻從不往穀底探食。大概是以為這空寂的穀底,無什麽美味的食物吧?
待秋漪睡得更熟了,墨染邊悄悄地走出樹棚外,又四顧打量著穀底。他心裏也好奇:到底自己是怎麽走進來的呢?
他敲著頭,一心盼望自己能想出什麽來。苦思半響,還是一如所獲。罷了罷了,莫若還是進入睡吧。這休息好了,人才有體力。這到了明天,還有明天的事兒。這在穀底一日,便就一日不能挨餓。什麽東西都不能坐享其成,總是要自己動手。
索性,在這幽靜與世隔絕的穀底,還能有秋漪為伴。而秋漪,竟然還是他的娘子。那麽,這便再好不過了。墨染想著:若不要一心要將那歹人繩之以法,他真的想在這裏,陪著秋漪一生一世。他前腳剛踏入樹棚,後腳就否定了心裏的想法。不妥,當然不妥!秋漪既是他的娘子,如何能讓她在這裏,過這樣的苦日子!
他懷著雜亂的心思,不知不覺,就摟著秋漪,朦朧中也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