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7章 蒙麵人



李大麻子本想趁夜出發的。不想,這個當口,劉嬸兒就又過來了。剛到馬廄門口,劉嬸子就問:“天都擦黑了,怎麽你還要出去,為的是什麽事?”

李大麻子就道:“老太太寫了一封信,趙管家要我送去金陵。”

劉嬸子一聽,事有點不湊巧,因道:“這會兒,姨奶奶又改主意了,說又要叫你呢!”

李大麻子一聽,就從車上跳了下來,說道:“那也不打緊。我見過姨奶奶後,再去也不遲。”

劉嬸子就道:“嘿嘿!耽誤了老太太的事兒你也敢?”

“並不就耽誤。”李大麻子說著,果然就跟在劉嬸子身後,朝洪氏那裏去。

劉嬸子遂就與他開起玩笑:“我說,大麻子,你這是走了哪裏來的狗屎運了?得姨奶奶這樣地看重?”

李大麻子一聽,就正色道:“姨奶奶救過我的命,她吩咐什麽,我自然就做什麽。”

劉嬸子聽了,還是嘿嘿地笑。“你知道就好。姨奶奶到底是姨奶奶,是主子。萬不可因得了姨奶奶的寵,心裏頭就有那些覬覦的想法!”

這話,與劉嬸子而言,不過就是尋常地開個玩笑。不過,李大麻子因有心事,聽了就覺心慌。“劉嬸子,這話可萬不能在姨奶奶跟前說,真正我李大麻子是個什麽人,沒得隻是褻瀆了她?”雖如此說,但想起那一夜的纏綿,李大麻子縱然是個粗人,眼神還是禁不住地繾綣。

劉嬸子聽了他這話,心裏詫異,因就要笑。她也笑出聲兒了。嘲笑過後,隻覺哪裏不對勁。怎麽聽這大麻子說話,他是當了真了?

劉嬸子心裏抽了口氣,佯裝波瀾不驚地道:“咱們做下人的,就該時刻記得自個的身份。不然,以後都沒好果子吃。”

待李大麻子到了洪氏屋前兒,劉嬸子又提了精神,隻管去洪氏的後窗下瞧。

和劉嬸子本以為洪氏對李大麻子囑咐囑咐幾句,也就叫她下去的。不想著大麻子進了屋裏,一點兒沒有下人的恭敬,這剛說了幾句,李大麻子竟上前跪了下來,將洪氏的鞋襪兒脫下,捧住洪氏的腳丫子,含在口裏一個一個吮吸起來!

劉嬸子心裏嚇了好一大跳,她還以為自個看花了眼!但見那李大麻子捧著洪氏的一雙腳,還是依依不肯撒手。

但更驚的,還是洪氏說的話:“大麻子,今兒個不行。我身上月信來了。府中人多口雜的,恐還是被人瞧見。”

劉嬸子聽了,簡直魂飛魄散。原來主子竟和李大麻子這樣的糙漢還有一腿子!

劉嬸子撫著胸口,看也不是,聽也不是。一隻貓從屋簷下呼啦竄了過來,劉嬸子怕貓,見了口裏就‘唉呀’一聲叫喚起來。

洪氏在屋裏聽著了,心裏吃驚。因趕緊叫李大麻子聽手,走到後窗跟下,問道:“誰?誰在外麵?”遂就出屋子去後麵瞧。那劉嬸子早貓著腰彎著身子走了。

洪氏更是沒了心情,複進了屋子。那李麻子就道:“主子不要多疑。興許恰好有人

路過。”

洪氏就歎:“到底不能不小心。老太太的耳報神多著呢!”

李大麻子聽了,也就不言語。

洪氏想想又道:“你果然待我忠心?我知道,大少奶奶這件事兒,你心裏並不是十分願意的。”

李大麻子沾了洪氏的身子,這幾日在府裏,隻是魂牽夢縈地想著洪氏的身子。這種風月之事,一次兩次地哪能盡興?總要有個七八回地方才過癮。況且,李大麻子多年不碰女人,此番更是像老房子著了火一般!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洪氏已近徐娘,但到底有幾分姿色。李大麻子被色欲填滿了腦袋,漸次心裏就不那麽掙紮不安了!

隻要洪氏高興,他李大麻子什麽都願為她做。

“主子,我願意的。我李大麻子何德何能,被主子您救過一回,還又沾過主子的身子。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李大麻子頭腦簡單,這色欲熏心的,初時的害怕過後,他便決心一條道走到黑了。

洪氏聽了,心裏高興,麵上卻又道:“你這話可是真心?”

“主子,我李大麻子並不會玩虛的。”李大麻子有點急了。

“好。那你發誓給我聽聽。”

李大麻子果然就發了誓。“黃天老子在上,我李大麻子以後要是違拗了主子,定不得好死!不是身上長釘子爛死,就是叫人五馬分屍散了架死!大少奶奶她也該死,誰叫她忤逆了主子呢?”李大麻子還不忘加一句。

洪氏見他無所畏懼,便更是放心了。她感歎了一下,又對他道:“大麻子,你既一心對我,那果然好。想以後,我還有用你的地兒。”

李大麻子便看著洪氏,心裏有話卻不敢說。

洪氏卻是放低了聲音,輕聲道:“大麻子,你也解了我的饑渴。我心裏也是極暢快的。以後哇,我多去外頭燒香,隻管點你的名載著我。我在外頭悄悄地賃一所房子,咱們想來事兒時,就去那裏快活。”

李大麻子一聽,心裏更是激動了。想著洪氏膩滑的身子,那口裏發出的一聲聲兒的銷魂的浪叫。若不是要趁夜趕著去金陵送信,李大麻子縱是個笨舌頭,嘴裏也禁不住又要胡言亂語了。

洪氏見他睜著通紅的眼睛,大口呼吸,但身子卻又往外走。就問:“你忙忙兒地要去哪裏?”

李大麻子就道:“我需去一趟金陵,趕著給大姑奶送信。”

洪氏一聽,想了一想,就問:“信呢?給我瞧瞧。”李大麻子也就乖乖地拿了出來。

洪氏接過信,撕開一瞧,看了一遍,就冷冷一笑,將信撕了。李大麻子吃驚道:“主子,這是老太太的信!”

洪氏就悠悠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撕了!”

李大麻子不解其意。洪氏便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大麻子,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在柳府吃了這二十年的苦,怎麽著也要將老太太給鬥垮!這府裏的大權,我是誌在必得的!任誰也不能擋了我的路!老太太忌憚我,所以才

叫大姑奶奶回來!如今,我隻盼著她早點兒死的!”

李大麻子不是蠢貨。聽了就道:“我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洪氏就道:“不過,為遮人耳目,你還是要出去一下。那趙管家問起,你且就說已將信送去了。回不回的,且看大姑奶奶的意思。”

李大麻子看著洪氏豐滿的臀部,在臨出房之際,忽又大膽上前捏了一捏。洪氏就笑:“怎地了?心裏忍不住了?”

“這幾天,我腦裏卻是想主子。”

洪氏看著他魁梧的身軀,也伸手往前摸了一摸。看著他左臉上的麻坑,就道:“你這臉上的麻子,也不是不能醫治。過幾天,我給你找個好郎中,瞧上一瞧。”

李大麻子聽了,就苦笑:“我這麻臉,自生下來就有。因看著醜陋去,卻是無一個女人願嫁我。真正我也習慣了,爹生娘養的,何必去呢?”

洪氏就笑:“你這麻臉一去,可算是個魁梧英俊的漢子。且在說吧!”洪氏見天兒已黑了,擔心下人看出什麽來,到底叫李大麻子出去了。

洪氏也就洗漱了,待要睡下,卻聽得守夜的丫頭小禾兒就過來道:“主子,大少奶奶的娘家人兒來了!”

洪氏聽了,即刻又從床上坐起。今兒個怎麽這麽叫人不消停!

“大少奶奶的娘家人兒,來了幾個?”洪氏揉了揉眼。

“回主子,就兩個。大少奶奶的繼娘和妹子。”

洪氏心裏就納悶了。好不好的,怎麽竟是晚上來呢?莫非,秋漪墜崖的風聲泄了出去。田氏知道了,帶著女兒來興師問罪去?

洪氏的心裏頭,就有些惑惑兒的。田氏是和自己的交情不錯。但和秋漪比起,她到底是外人。莫非,田氏的心裏頭,依舊是向著秋漪的?

不想憑空再生什麽岔子。洪氏便吩咐小禾兒道:“既親家來了,你便與我好生招待去。我速速就來。”洪氏一邊說,一邊就將衣裳穿上。

原來這田氏和春琴,本下午就到了柳府的。她娘兒倆上了馬車,走近路竄到一條無人的小道兒上,就見前方有人騎著馬兒踏了過來。這幾人皆是黑色蒙臉的裝扮,腰後還別著利刃。

車夫見這番陣狀,早嚇得屁滾尿流。為首的一個黑衣人,便在馬上對車夫沉聲道:“不幹你的事,我們要瞧的,是車裏的人。”

那車夫一聽,唬得車錢也不要了,一下就滾走了。

田氏和春琴掀開車簾見了,驚得麵麵相覷。她們——她們這是遇上了強盜不成?但見這幾個蒙麵人越走越近田氏就將女兒春琴的臉往下按,將她緊緊摟在懷中,膽顫心驚地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那黑衣人聽了,便停下了步子,緩緩道:“不用怕,我們一不劫財,二不劫色。”

田氏聽了,還是顫聲問:“那你們想要什麽?”

黑衣人就道:“我們想見一見你摟著的這位姑娘的臉。”黑衣人說著,便從懷中取出一副絹製的畫像,徐徐展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