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6章 春琴的心思



春琴被田氏拉扯著,就皺著眉兒道:“娘,你到底要和我說什麽?急急吼吼的?”

田氏將房門闔了,坐下就道:“你還不知道吧?秋漪死了!”

哪知,春琴聽了這話,隻是笑。“娘,我知道你盼她死,但到底她還是活得好好兒的!這陣子,她病好了,隻怕又神氣起來了!”一想起秋漪,春琴的口裏總沒半句好話。

田氏看了看女兒,就悠悠道:“你是不信娘?也罷,你這幾天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何能知道她的死活?我可告訴你,這件事兒,街上的人都傳遍了,偏咱們不知!”

春琴聽了,一下也愣了。這樣大的事兒,娘不會和自己說笑的!這是——真的麽?“娘,秋漪當真死了,怎樣死的?你不要告訴我,她是病死的!”

田氏就笑:“當然不是。真正我也疑惑。那丫頭在那柳府也還有幾天好日子。她怎麽就那麽想不開,一下就跳了崖呢?那柳府的大少爺不是身子骨漸次好了起來了嗎?”一想起這個,田氏也覺得疑惑。因就將自己聽到的,都告訴了春琴。

豈知,春琴一聽見此事不為有假。想了一想,就抱著胳膊,得意道:“娘,這又有什麽想不明白的?自然,是她在府裏呆得不如意。她樣樣兒不如我,想來那府裏的老太太姨娘大少爺都看不上她。她心裏鬱悶,說不定有什麽事,被斥責了,這個人多半還是拿柳府的大少爺!她心裏一時轉不過來,想不開,就跳崖死了唄!”

田氏聽了,想了一想,還是搖頭道:“縱然如此,可我還覺得不對!對了,上次你從柳府回來,不是一臉不服氣地說那柳家的大少爺待秋漪也很好的麽?怎麽這會子就變得這樣快?”

春琴聽了,一臉不屑地道:“娘,那柳府是什麽人?當著外人的麵,自然個個都待秋漪好的。但暗裏是什麽,可就不知道了!不過,秋漪死了,可真正稱了我的心了!”春琴撫著掌,笑個不停。

田氏看著女兒,忽然就歎氣道:“她死得這樣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她這沒了,也就沒了搖錢樹了!”

春琴就笑:“娘,你是傻了不成?到底,秋漪是死在了柳家的。趁著這個當口,咱們好好地去鬧一鬧,訛些銀子再說!想柳家的人要麵子,一定會舍咱們銀子的!”

田氏被女兒點撥了,也就拍了大腿道:“我怎麽忘了?這是多好兒的機會!我這就換件衣裳,你與我去柳府吊唁。”

春琴看著田氏忙著卸珠釵衣裳的,就忍不住道:“娘,我也錯了!咱們到底也不該胡鬧!鬧開了,臉麵兒沒了,以後也不好再見!”

田氏換上了一件素白的舊衫子,聽了女兒的話,就道:“為了銀子,要什麽臉呢?秋漪死了,我自然以後也不去柳府了?你以為娘喜歡看那府上的臉色?”

春琴見娘執意要鬧上一場,也就將心事說了出來。“娘,你若很要去,便是給我沒臉子。”春琴不幹了,一

屁股就在床沿坐下。

田氏就詫異:“我去要銀子。若說沒臉,也是我沒臉。與你有什麽幹係?”田氏自然不想錯過這次賺銀子的機會。

春琴聽了,就瞥了田氏一眼,說道:“娘,實話告訴你,我可看上了柳家的那位大少爺了。”

田氏聽了,心裏吃驚不已,她可是沒想到這上頭去。她頓了一頓,眨巴眨巴眼兒,就小心翼翼問:“春琴,你可是沒和我玩笑話?”

春琴就一本正經地道:“娘,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我說的,自然是真的!”

田氏不能不說了。“可是——你不是一提起柳家的大少爺,麵上就不屑的嗎?怎麽現在又變了?”

春琴聽了,就嗔怨道:“娘,那是以前。難道您沒瞧見這幾回,我在您跟前,可是長長短短地直誇讚那柳大少爺的麽?真正,他身子不好了,是一回事。可他身體好了,就是另外一回事!”

提起柳墨染,春琴的話也就多了。“娘,您是沒見過他。叫我怎麽說好呢?總之,他容貌風姿隻是說不出來的好。樣樣都好。”

田氏見了女兒的花癡樣兒,看著看著,就笑了出聲。“如此說來,你心裏再不想別人了?”

“再不想了。這見了柳大少爺,我便視旁人如枯草爛泥了。”

田氏聽了,也就沉吟道:“如果,那柳府的大少爺,病兒果然好了。你的確可以考慮一番!畢竟,秋漪是死了!這與你卻是一個機會!”

春琴不喜柳府的二少爺,如想進入柳家,這能嫁的人也隻有那位大少爺了!

春琴見娘猶豫不定的,就撅著嘴兒,搖晃著田氏的胳膊,撒嬌道:“娘,您可是我親生的娘!這件事兒上,您可要幫我!”

春琴見女兒果然上心,也就說道:“春琴,不是娘打擊你。雖然我也認為秋漪不如你,但到底她女紅兒刺繡兒烹飪樣樣比你來得!你若真想嫁給那柳大少爺,這些東西上頭,你可得給我學會了!”

田氏要給女兒一個下馬威。

豈料,春琴聽了,卻是半點未猶疑地爽快答應:“娘,這有何難?隻要娘你誠心幫我,打從今兒起,我便拿起針穿起線來!”

田氏聽了這話,倒不禁悠悠地笑了。“看來,咱們當真是和那柳府有緣。好,娘便也你聽你的。到底秋漪不在了,咱們是她的娘家人,吊唁拜祭總還是少不了的!隻是,我知道了這些,心裏頭還是生氣。怎麽這樣大的事兒,那柳府竟不來知會咱們呢?”

春琴就道:“興許,是秋漪還未見屍首,因此那柳府也就不想現在來報。俗話說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要等上一等。”

田氏聽了,想了一想,也覺得女兒說得在理,因就歎了口氣,說道:“也罷,我也就聽你的。既咱們聽出了風聲,便就好言好語地上門問問。僅僅為了你的緣故,我也不會與那府上訛銀子。”

春琴聽了,更是滿意

一笑。“娘,你但凡幫了我。以後,我嫁了柳府,你就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田氏卻又嗤笑。“真正,我也不想。你若發達了,隻管將你弟弟管好就成。”

春琴就賭咒發誓道:“娘。夏安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幫他,可幫誰呢?想隻管放心就是。”

話說那李大麻子,去黃昏時分去了大廚房,吃了幾碗飽飯,也就一步一步往馬廄來。洪氏將青城支使去了賬房,便就一個人在房內左思右量。

洪氏有話,到底還想將李大麻子叫來問問,便又叫劉嬸子遣了過來。劉嬸子今日卻也疲累,這到了晚上隻想回房好生睡個安穩覺。

劉嬸子白天走動了幾趟,下午又臥在洪氏房裏,添水倒茶伺候的,得了洪氏的叫喚,真正有些不耐煩了。但到底不能不來。

劉嬸子便道:“主子,天色漸晚了,主子還有什麽吩咐?”

洪氏就道:“二少爺還沒回房麽?”

劉嬸子並不知柳青城到底在哪處,她懈怠了,因就胡亂道:“二少爺?二少爺這會兒還在賬房裏呆著呢!白天我去看了一回,真正是說不出的用心!”

洪氏一聽,卻是信了。她微微點了點頭,方道:“那就好。他若真變了,我隻更寬心的!”

劉嬸子就上前笑:“主子,這大少奶奶死了,與主子隻有說不盡的好處!大少爺的病到底還沒全好。這萬一老太太再有什麽不妥,這府裏的大權,可不都主子一人掌著麽?那時,主子也使點兒小權,讓奴才風光風光!”

洪氏明白劉嬸子的意思,就陰陰地道:“你的日子還不舒服麽?平常,我又支使了你幾回?依我說,你這樣的太平日子,我求也求不來呢?”

劉嬸子一聽,心裏就有點不高興兒了。她是經年的寡婦,愛貪點兒小財,也愛使弄些權利。這跟了洪氏這麽久了,要這麽不過分吧?

洪氏不是傻子,慮及劉嬸子也是自己的心腹,自己的秘密,她知道得也多。她是個可靠的,這些年來,從來也沒說出什麽去。洪氏知道要撫慰她。若冷了她的心了,她供了出來,那就什麽都完了。

因就道:“這會子,我覺得又有些好了。到底,我還有一點事,還要吩咐李大麻子。因此,還要勞碌你一趟。你放心,方才我不過與你玩笑。真正,我也不是那薄情寡義的人。待我得了老太太的鑰匙串兒,我就將趙管家辭了,升你為柳府的總管,你看這個如何,你聽了可還稱心如意?”

果然,劉嬸兒聽了,信以為真,不禁喜氣洋洋,眉梢眼角地就帶著笑,心滿意足地回:“主子,我現在就過去。”

洪氏有心事,聽了這話,也就進一步道:“你隻管去吩咐。吩咐完了,不用再過來了,直接回房睡覺吧。你又愛喝酒,這酒癮上了,隻比什麽都難受的。”

劉嬸兒被洪氏的幾句好話一哄,立刻精氣神百倍了,她輕飄著身子就出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