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章 被逼出手



“廢物……”都教頭看著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的營兵,有些憋氣。咬牙切齒從腰間抽出一把利劍,一個亮式揮出手裏劍芒,陽光下刺眼的長劍像疾馳的銀龍,射向慕容夕。

慕容夕一身襤褸靜靜站在那裏,似乎有些生氣,暗自嘟囔,這些人怎會如此蠻橫說打就打。嬌小的身影反應極快奔行旋身步履倉促,幾個來回斬滅刀劍,化解掉自己的殺身之噩。

一個深蹲慕容夕堪堪躲過那劍,她掄起鞭子手虛一指,飛起一腳直至招呼都教頭的麵門,手裏的鞭子像靈蛇樣欺身纏去。

都教頭側腰躲過那腳,回身一個劍刺生生削掉慕容夕的發簪。好險,慕容夕暗道一聲,就勢貓過都教頭的腋下,對著那腰眼用力一肘,收了長鞭。

都教頭腰上一陣巨疼,向前竄了幾步站穩,轉身。隻見那痛擊他腰部的男子,一頭如瀑的青絲傾瀉而下。

慕容夕轉過身,似乎在平息自己的氣息,側著臉掩蓋著一閃而逝的凝重。

“別打了”她指著都教頭一臉嗲怪,自己好好勸架卻被逼著動手動腳,這古人真沒風度,虧得自己以為他們都會之乎者也,禮貌周全,她憤憤看著盯著她的都教頭。

“啊,是個娘們!”都教頭大吃一驚,護著被鞭纏得生痛的左臂,看著清冷如月的女子愣住了。好詭異的近身功夫,他竟然一時間理不清思緒。

半響。

“走……”他堂堂教頭,豈會和女人糾纏,領著營兵快速離去,留下一群難民樣的流放者。

“謝謝姑娘,謝謝……”沈慶寧忍著四肢的劇痛,端視與官兵打鬥的女子,如此經過隻怕以後的日子會更加艱難。哎,他心裏一緊全身像燒灼一般。

“姑娘快跑,衙門援兵很快會來的……”沈如風看著疾走的差役,著急地對慕容夕喊。

慕容夕無暇顧及沙灘上的老者,望著眼前一臉儒雅的男子有些猶豫。果真是非之地,自己還一頭亂麻呢就攤上官衙,哎!

都教頭感覺一頭黴氣,堂堂漢子跟個娘們打了一架,讓他委實鬱悶。蓬頭穢麵的女子身法詭異,藏在流放犯中,看那舉止應該不像作奸犯科之輩。可是她又從哪裏來的?意欲何為?或許自己該再去查一查這些流放犯的卷宗,或許有所發

現。

“回……”都教頭素來刻板,喉管裏哼哼一聲,並不多話。

“頭兒,回去找楊縣丞嗎?估計他現在風月樓,消消氣咱們也去喝一口去”瘦高營兵跟在都教頭身後疾走,一臉涎樣。

“猴子,小心死在女人肚皮上啊”身邊的營兵戳了戳“猴子”的腰,訕笑著。

“娘的廢話,你不也想去嗎?小心樹上掉下菠蘿蜜紮死你”“猴子”向一旁唾了口唾沫,謾罵著。

天涯海角的官差素來渙散,都教頭領隊在前走著也不答話。

穿過並不熱鬧的墟場,衙門在鹿回頭的巷道中段,一對石獅子門前兩個打著瞌睡的皂奴,正靠在門口倦得眉眼不開。

“都大人回來了啊……”皂奴急忙上前答話。

都教頭象征性點了點頭,跨上梯坎徑直往內走,檔案室在衙門內院的西廂。

這廂,南宮睿一身月白衣衫站在樹蔭下,身形極為欣長,透露出與生俱來的貴氣。腰間隻有犀角帶,一塊血色的玉兀自掛在腰上。眉眼含笑讓人覺得如沐春風,舉手之間淡然微笑,恍若世間一切盡在手裏那般從容淡定。

他看了眼行色匆匆的都教頭,對一旁的雲蓮燦然一笑:“蓮兒妹妹又說笑了不是,這黎族的孚念孚當真如此熱鬧”

“睿哥哥不相信蓮兒的話?那天光是地上的葉毯就足夠的厚,別說載歌載舞了”崖州楊縣丞的侄女雲蓮,正是地道的黎族人。此刻她滿眼癡迷,望著眼前這個西島之上,當今天子大皇子洪澤王最得力的手下。

方圓數裏,哪有這般神仙樣的人物,雲蓮滿心傲嬌,此人此刻便在自己身邊。一抹嫣紅爬上了她的臉頰,除了英俊瀟灑,氣度超人,她幻想過她知曉的一切美好的詞語,都能從睿哥哥找到。

“蓮兒的話,睿哥哥自是相信的。”南宮睿滿臉柔情,麵對這個矯情的女子,他並不介意玩著這種小遊戲。楊縣丞雖是小小芝麻官,但是卻是京城的鷹眼。他決不允許那邊的人,覺察到他們這邊有何異動。

“嗯,睿哥哥當然應該相信了,你答應陪著蓮兒,三月三回臨山峒去參加這個節日的啊”雲蓮一臉憧憬,孚念孚是黎語愛情節的意思,她滿臉羞怯拉著南宮睿的袖腕。

“不知

道峒首看到我這個外人,會不會就像都教頭看到我一樣……”南宮睿邪眯著眼,抬起下巴,挑釁地對著朝檔案室而去的都教頭,有些匪氣地笑了笑。

順著南宮睿的視線,雲蓮看到都教頭板著張冷臉,直直往內院走去。心底暗罵著這個死木頭,竟敢熟視無睹毫不理睬自己,覺得很失麵子。

“睿哥哥別介意,他這人就這樣,走,我這就幫你去修理他”

雲蓮鼓著腮幫有些懊惱,似乎不想讓南宮睿小瞧自己。說話間偷偷瞥了瞥一臉戲謔的南宮睿,高挺的鼻梁好像帶著笑意,彎彎的眉眼像橡樹灣的上弦月,皎潔而俊美,讓她的臉忍不住又紅了。

“嗬嗬你這淘氣的家夥,睿哥哥開玩笑而已”南宮睿豈可放棄這樣的機會,跟著雲蓮他邊笑邊行,一身月白柔緞掩飾不住他卓爾不凡的身姿。

雲蓮自顧自的跟了上去,推開檔案間的廂門,衙門的知事又不知作甚去了,居然沒在廂房內。

她從一個架閣後,找到了埋頭找東西的都教頭,叉著腰就對他凶上了,興許是常常折騰這般招數,都教頭麵對縣丞侄女的刁蠻,無計可施。就像上午遇到那個打架的娘們樣,他顯得極為局促,亦無可奈何。

南宮睿眼睛很快掃過書架上的卷宗黃冊、簡牘公文、訴狀票引,架閣庫在左麵,上麵放置著官員戶籍管理、賦役戶籍檔案、流放戶籍檔案。

他一個旋身抓起最上麵的宗室戶籍管理,放入袖袋悄悄踱出廂房,一晃丈外之地。一副閑庭漫步的愜意,仿若廂房內的任何都於他無關,那眼底隱隱一絲嘲諷一閃而過。

他南宮睿絕對不會允許崖州的天空,飛起對西島之主不利的任何幺蛾子。

洪澤王武承獻,當今天子的大皇子殿下,就住在西島。十六年的放逐,已經太久太久,久到他們自己都忘記了京城,忘記了自己體內純正的龍脈。

三月的崖州盛開著碩大的玉蘭,洋洋灑灑一樹樹,猶如雪濤雲海,蔚然壯觀。

“武承鐸你給我好好等著,十六年前你憑借拙劣的厭勝之術,奪嫡上位鳩占鵲巢,將自家大哥構陷到了這蠻荒之地”。

陽光下南宮睿暗暗說到,他的輪廓分明而深邃,那幽暗的冷眸透出狂野不拘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