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章 黎族聖女



陽光穿透阿那達的熱帶雨林,在竹木紮成的竹屋內,黎族峒頭洛龍帶著族人匍匐在地,麵對吉祥聖物金蟾虔誠的祭拜。

四周泉瀑密布,雲封霧鎖,洛龍的孫子洛子成坐在船型竹樓前,晃悠悠地吊著腳搖晃,看著參天巨榕外碧藍的井(dong)天。

“阿公……快些來看……”五歲的洛子成指著天際突然出現,那詭異的亮光,對著屋內的族人驚叫起來。

洛龍扶了扶寬寬的纏頭,急忙跳下木板架空的階簷門口,隨著洛子成所指望去。天邊一個紅點衝出太陽,像一團火燃燒著,劃過天際,留下一抹紅痕。

“聖女……”洛龍看著紅痕下滑,位於五指山的地域,目瞪口呆半響。聖女降世,祖先保佑,洛龍看著一旁繡麵的羅阿婆呐呐自語。

“快,哈賽阿叔,黎阿公,快出來看啊,黎族聖女要降世了,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咱們峒將會更繁榮更昌盛了啊!”峒頭洛龍拍開孫子洛子成手裏的檳榔,指著天邊,激情對身後的族人說,那滿臉的皺紋像劃開的水紋,漫上嘴角。

“阿公,墟場那邊嗎?我去迎接”哈賽扯過一旁半響回不過來神的黎珠兒,甩開臂膀對洛龍邊說邊跑。

“這伢,跑這麽快像開蹄的山豬,呃……黎珠,你的腰簍”一旁的黎阿公看了看沒有反對的洛龍,扯過黎珠兒丟下的竹簍。

清晨三亞南山寺酒店,結束了臨床醫學研討會的慕容夕,披著一根黃綠紮染的沙灘巾,信馬由韁地漫步。海水拍打著海岸,衝刷著粗礫的沙泥夾雜海洋生物潮**往。

海天一色,遠處一個僧侶樣的老者在海岸線,緩緩走著不時蹲下身,從沙灘上撿著被海水衝刷上岸的珊瑚貝殼海螺,然後用力一一投回大海,一顆一顆認真虔誠周而複始。

白色的海砂磣得慕容夕腳丫滿是泥沙,她彎下腰脫掉軟鞋,一顆血紅的珠子泛著異色,正匍匐在她的腳邊。

她探寶樣從沙粒中把珠子挖了出來,褐紅的琉璃球隱隱一絲血紋在滾動,像活物樣團在手心。感受到她的掌溫,珠子有些微暖發出弱弱紅光,旋即衝向碧空瀉下漫天金色將慕容夕籠罩其中,耳邊隱隱梵音繚繞,聲響越來越大直至振聾發聵,慕

容夕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海嘯的聲音。她從一堆岩石中悠悠醒來,動了動自己的腳,一條襤褸的麻褲庇護著白皙的小腿,慢慢向上同色褐衣織結的上衣。

難道在做夢?她用力拉扯著身上的海苔,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海中央再也沒有巍峨的觀音塑像,老和尚也不在了。她想到了珠子,那顆帶血紋的珠子,還有那泛起的紅光,難道自己詭異的穿越了嗎。

一張傾城的臉上美麗的眸子像會說話般,左右轉動,像受驚的小鹿,閃動著水亮的光澤。這是哪裏?慕容夕使勁咬了一口紅豔的唇瓣,低垂的睫毛像翩翩的蝶翅,在精致的臉上撲閃撲閃。

她掙紮著慢慢坐了起來目光越過岩石,不遠處一群同樣衣衫的人,像是官兵和囚犯,海風夾雜著一陣陣打罵聲。

“快點起來,別給老子裝死狗”一個高瘦的營兵猙獰著被海風刮黑的臉,高聲嗬斥一個摔倒在沙灘上的老者。

“差爺行行好,老身確實腿疼得沒法下海了”老者一身襤褸,旁邊一個竹籃,裏麵是一些海藻。

綿延的沙灘岸連著碧藍的海水,沿海珠池用漁網圈欄,海水已及人高上麵架起甲板,但是飼養珠蚌的人,要走上木板才能投餌料海藻,腿腳難免被海水浸蝕。

“沈丞相,你要搞清楚,這不再是你裝模作樣的地方了,要是每個人都偷懶的話,那都大人的皮鞭可要喝西北風去了”旁邊另外一個同樣差服的營兵,揮舞著皮鞭抽了下來。

“不……求求你們,別打我爹!”年輕的身影衝出難民中,撲倒護在那個被喚作沈丞相的身上。那人麵目清秀,隻是一頭蓬鬆的發髻,像在草堆中滾過在海風中瑟瑟發抖。

“該死的刁民,膽子肥了不幹活想造反了,這麽多的珠蚌還等著侍候呢!”高瘦營兵踢了踢腳底的海沙,憤憤吼道。

“猴子!別給他們文說,這些賤民還真以為自己還是官大老爺。都給老子睜大眼,這裏是清越國的崖州,犯人的流放地。不給老子老實幹活,當這裏是你家後花園享福的嗎?難不成還想讓老子給你們捶背頭饒癢癢”

一陣皮鞭隨著話音未落,便劈頭蓋臉抽打起來,驟雨般在沈大人和麻

衣公子的身上落下,呻吟求救哭喊,其他流放的人都嚇得瑟瑟發抖。

清越國、崖州、流放地、沈丞相……慕容夕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背,明明來沾沾佛光的,卻被天涯海角這些孤魂野鬼纏上拖到這個時空,腦子全是漿糊。

劈劈噗噗那鞭子像抽打在自己身上樣,慕容夕打了個冷噤,心神隨著起落的鞭影,慢慢從穿越的震撼中清醒過來。她抓起海邊的沙泥,塗抹在臉上身上,那些鹽腥味讓她的肌膚有些刺痛。

“差爺,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慕容夕站立起來,正午的陽光照在她嬌小的身上,逶迤著瘦弱的陰影。一臉蠟黃的臉上滿是粗糲的泥沙,掩蓋了她的傾世之姿,顯得潦倒髒亂。寬大的麻衣係在身上,像市集經過的小販。隻有那挽起的道姑頭,和從容閑散的舉止,令整個人顯得靈神有韻精氣神十足。

慕容夕朝著旁邊負手而立的都教頭走去,黑臉男子方正臉上嵌著蒜頭鼻子,魁梧的個頭像個帶隊的。

都教頭打量著這個冷不防,冒出來挽著發髻插著木簪的男子,小胳膊小腿的,一臉不屑。“一邊去,妨礙公務的罪名你擔得起嗎?”

“非也,官爺也得講道理,把人打得半死能幹活嗎?”慕容夕看著一臉酷吏樣子的都教頭,似乎不可理喻。

打人的營兵聽見談話便收了鞭子衝了上來,一副群幹的架勢。“臭小子,找死啊你,什麽人打得半死,莫非你和這些罪人是一夥的。”

“暈,真是秀才遇到兵,青天白日下滿口雌黃。看來什麽法什麽理,都不及崖州官爺辦差的威風啊。”慕容夕壓抑著憤懣緊了緊自己的衣袖,看來這樣的蠻荒之地無理可講。

“找死……”一副癟三樣還想強出頭,都教頭脖子一歪。幾個營兵便衝了上來,手裏的家夥齊刷刷向慕容夕招呼過去,眼前這個出言不遜的男子簡直是自尋死路。

那群瑟縮的流放犯吃驚立在一旁,慕容夕這些差爺竟會這樣。有些溫怒了。

“你們到底講不講理?”慕容夕指著環伺的營兵,卻沒人搭理她。

沈家父子定定看著被群毆圍困的男子,曆經滄桑沉浮百感交集,揪心地看著被激怒的慕容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