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煙潤玉暖



天泱殿的宴席廳已是高朋滿座,好不熱鬧。

人們觥籌交錯,洋溢的全是光彩華麗的讚譽。

函勿接了幾個人的敬酒,便悄然行到一個同門弟子身旁,低聲問:“可曾看見二少主?”

弟子一臉茫然道:“他不是與你共行嗎?”

函勿不答,不知不覺間,就由側門溜了出去。

天泱殿的祭壇處。

有兩名門人在竊竊私語。

一人道:“今日殿主大擺筵席,咱弟子不論輩分的都出席了,憑什麽咱倆要在這守祭壇?”

“倒黴唄!”另一人道:“那台上種的花花草草比咱們命還重!若是咱哥倆瞌睡了被誰偷折了花草,就下油鍋煮成人肉湯!”

“天哪!我、我才不要被燉成什麽……湯……”

“所以少抱怨幾句,老老實實看著吧!”

正說著,突然餘光裏來了個生人——正是函勿。

兩名弟子趕緊拔了劍出來,其中一個吆喝道:“哪裏來的毛賊,膽敢擅闖天泱殿祭壇?!”

函勿文質彬彬的答道:“今日之客。”

兩個弟子上下左右打量他,隻覺得是青冥穀的書童,除了手裏提的大箱子略微可疑之外,沒什麽危險感,便跋扈道:“我家殿主隆恩浩蕩大擺酒席,你不去吃酒,來這裏閑逛什麽?”

函勿道:“在下有心折花,無心吃酒。”

“什麽有心無心的!”弟子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聞言,函勿竟笑出聲來。

他這人,不笑還好,笑起來比鬼怪還懾人,看得兩個弟子從腳到頭頂都開始起雞皮疙瘩。

一名弟子再也沉不住氣了,罵道:“王八蛋活不耐煩了!!”

提著劍衝了上來,就要往函勿腦袋上砍。

可這弟子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出手之刻,便是向閻羅鬼王報道之時。

隻見他突然被定身了似的,接著便整個人跌下,臉狠狠的砸在地上,再也沒動靜了。

另一名弟子萬分駭然:“你對他做了什麽……?!”

函勿道:“中了我的毒針,自然是要命喪黃泉。”

向前邁步。

見函勿咄

咄逼人,這名弟子就如繃緊的弦不堪壓力而霍然斷裂一般,幹脆拚了!

“啊——!!”

怎料他才剛舉起劍,胸口中便被刺入了函勿的毒針。

他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這兩具屍體一趴一躺,諷刺的擺著。函勿視若不見,漠然越過他們,踏上祭台。

衝著壇心一揮袖子,頃刻間,所有的花草被收入藥箱中,空留祭壇一毛不拔。

“這稀世草藥,你們收著太可惜了,不如,就由我帶回作坊,煉製那空前絕後的傑作吧……”

“此處是……?”

當楚燃竹看見一線光芒時,渾身虛軟的仿佛血被抽幹了,動動手指都疼到心口。

他努力再睜眼,滿眼都是天空的景色。

……方才是進了天泱殿大小姐的閨房,那這裏是……?

左右望望,才發現自己竟暈在了外麵。

楚燃竹趕緊扶著一棵樹幹起身。

此處很偏,廖無人煙。

楚燃竹不得不歎,這天泱殿大小姐真是夠狠,居然像丟死人去亂葬崗一樣,把他丟在偏僻院落……罷了,豈能與一個小姑娘慪氣,還是速去赴宴吧。

他走出這個小院。

不知這是哪裏,隻得走一走看看了。

找了約有一刻鍾,身後忽而響起聲平靜的呼喚。

“二少主。”

楚燃竹微怔,暗想這函勿怎麽神出鬼沒,轉身道:“為何不去赴宴?”

“出來尋你。”函勿道。

楚燃竹道:“慚愧,迷失了路途。”

函勿盯著楚燃竹看了須臾,道:“氣血失了一半有餘,二少主可是遭遇了什麽?”

“無事,快走吧。”

兩人共同回去,函勿也未再追問。

當快走到赴宴之處時,兩人正正碰上一人。

竟是天泱殿的大小姐潤玉,真是冤家路窄。

身著華麗璀璨衣裙的金鳳凰,瞅見楚燃竹,心中一驚,臉色馬上就變了,轉而又擺出一副身居高枝的優越感,哼了一聲,帶著大群排場走向宴會廳。

望著這前呼後擁的人馬,他們的鞋都能踏出一陣煙塵來。

函勿道

:“那位該是天泱殿少主吧?果然佳人。”

楚燃竹輕應一聲,不予評論。

兩人入內,此刻堂間仍是一片大好。而那位大小姐,則在眾星拱月與恭維讚美之下,與自己那位也才到來不久的爹會合。

她的父親——殿主太祀——這時便炫耀似的咳嗽幾聲。

明眼的手下們馬上都說:“大家安靜、安靜一下!”

所有人暫且收聲,隻見太祀臂彎裏攬著嬌女,自豪的放言道:“貴客們,這位就是本座的千金——潤玉!”

掌聲此起彼伏,天泱殿眾弟子們美言不斷。

太祀攬著女兒邊走邊笑,尋找的視線很快落在楚燃竹臉上。

“啊,青冥穀的少主閣下!”

太祀向他走去。

潤玉本還掛著嬌縱高傲的笑,一見父親迎向楚燃竹,便掙開太祀,停了腳步。

“潤玉,怎麽了?”太祀見她生了臉不願,硬道:“過來!”揪住潤玉的手腕,將她帶到楚燃竹身前。

“少主閣下,這是小女,也是我天泱殿的少主,不如讓小女敬閣下一杯,意下如何?”

楚燃竹道:“多謝殿主厚待。”口氣雖無異狀,可心中亦是不情願。

便有侍女斟了兩杯酒端來。

太祀拿起杯子,楚燃竹雙手接來一個,另一個,太祀遞向潤玉。

“爹,我——”潤玉行止別扭。

太祀立馬沉下臉來,催道:“潤玉,還不快敬少俠?!”

礙於父親的顏麵,潤玉最終極違心的接下酒杯,向前了幾步,不悅道:“小女子潤玉,敬少俠一杯!”裝模作樣了一下,便趕緊喝下酒別開目光。

楚燃竹亦道:“謝過大小姐。”也一飲而盡。

兩人在這間隙對視了一下,兩道看似簡單的目光,卻藏了各自的心思。

周圍人均看出這份異樣,都感到莫名其妙。

函勿身邊的一個青冥穀弟子道:“這小姐是怎麽了?”

另一個道:“嘿嘿,搞不好是思春了。”

而一片竊竊私語中,卻也掩蓋了一個角落處侍從的暗暗自語。

“那兩個人……怎麽覺得,長得……有點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