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話癆
原本以為小七喝完那一壇酒就會消停，哪知小七喝完後閃著眼睛一直盯著顏楨看，直盯得顏楨不自在。麵上的笑也顯得有些無奈了，攤攤手：“你看到了，我屋子簡陋的緊，酒也就這一壇，本來還打算留著慢慢品的，我可都算好了，以我對這酒的稀罕勁兒，怎麽說也是夠我喝個三四天的，誰想到你全喝了不算，還想得寸進尺啊！”
要是平時，小七看到顏楨這麽無奈中還帶了絲寵溺的摸樣，定是要樂的連北都找不到了的。可現在小七的注意力可全在這陳年好酒上，就算顏楨當場脫光了衣裳，小七也未必會抬眼多看一眼……
“夫子，你為人怎的這麽不地道？連個酒都這般小氣，不給便算了嘛……你就是欺負我小，還隻是個學生，不能拿夫子怎麽樣！跟我師父似地，都那麽討厭！”這是顏楨今天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了，小七幾乎句句不離她的師父，顏楨斂下眼裏的笑意，認真的盯著小七的臉，越看越覺得這個少年似乎並不如眼前這麽簡單，雖然單純，卻不是簡單的蠢。
“你話可真多，小琪，你喝醉了。”顏楨低下頭慢悠悠的收拾著碗筷，小七看著在自己眼前遊走的手，骨節分明，帶些微熱。白皙卻不像女子那樣纖弱。小七笑眯眯的歪著頭，使勁搓著手，這動作看著倒是挺猥瑣。顏楨眼風掃了一眼獨自傻樂的小七，繼續忙著自己手中的事兒。忽然覺的手背上附上一個微涼的有些軟軟的東西，低頭一看，就看到一雙比自己的手小許多的手正覆在自己手上，第一次顏楨腦海裏無意識的浮出了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這句話。微微偏首，小七正輕輕的偏過頭看著他，露出如瓠犀般的皓齒，美目中泛著點點嫵媚。顏楨看著眼前帶著女子氣息的少年，眼裏的笑如水般暈開：“你又在做什麽？”手上的溫軟消失，來的快去的也快，小七撇撇嘴，滿臉的不依：“在家中我四姨娘就是這般對我爹爹的，每回我爹爹的眼睛都會冒出餓狼般的光，看著那眼神我還真怕我爹爹會把我四姨娘吃了呢，沒想到第二天早上總能看到四姨娘神清氣爽的出現在園裏，真搞不懂他們在玩什麽……”說著說著小七用手撐著下巴，麵頰微紅，眸裏還閃著疑惑不解的光。顏楨淡淡的笑了一下，打趣道：“你想的也沒錯，你爹確實吃了你姨娘。”
小七驚訝的偏下頭，帶點不信的看著顏楨：“夫子你誑我的吧！我爹爹又不是妖怪，怎麽會吃我四姨娘，再說了，若真是吃了，那我後來見的那是什麽？也是妖怪變的？”顏楨笑了笑，眼裏還是那種不鹹不淡的溫潤，沒有親近也沒有疏離：“我說的吃同你說的吃不是一回事兒。你先坐著，我去洗碗了。”小七點點頭，豪邁的擺了擺手：“順便再幫我買些酒吧！”顏楨跨出
門的一隻腳頓在那裏：“你還是好好歇著吧！如果沒醉，那最好是回你自己那裏去，我名聲不好，免得連累了你。”
“那我醉了！夫子，我頭好疼啊！不行不行，我要借您的床躺一會！”小七邊說邊往裏屋東倒西歪的走，手還摸著腦袋做出頭痛狀。其實，如果不是還有點羞恥心，小七還想說，要不夫子咱們一塊兒睡吧，不然多對不起那壇酒啊！可最終，羞恥心戰勝了好色之心，不情願的將那句話憋回去了。
“你還挺不要臉的。”顏楨在小七身後不鹹不淡的一句話讓小七的身子僵了一下，不過小七從小就不是什麽要臉的姑娘，從五歲能跟莫嬌嬌打架開始，她的不要臉就是注定的了。每回戰役失敗，鼻青臉腫的小七都會不要臉的跑到莫嬌嬌麵前使勁蹭，笑的討好獻媚，不過回到峨眉後她的日子注定了會不好受。為了證實自己多年練就的刀槍不入的臉麵。小七施施然的躺倒在顏楨躺過的床，幹淨還帶點清泉味道的被褥，素淨的床帳，小七抿唇得意的笑了。她如今總算和顏楨同床共枕了，雖然是睡在他睡過的地方的那種單純的同床共枕，但小七的心裏依舊是滿滿的甜蜜。
醒來時小七的頭是痛的，不過比頭痛的卻是小腹，捂著小腹，小七整個人都蜷縮起來，腹中**過後，隻感覺有什麽滑膩膩的東西自下體流出。小七輕輕咬下唇，覺得心裏哇涼哇涼的，該怎麽跟顏楨解釋呢？如今她可是個男子啊！該怎麽解釋這紅紅的東西？說自己酒喝多武功做火入魔吐得血？他會信嗎？！反正自己是不會信的啊！
“醒了就快些起來，天都快黑了。”溫和到沒有什麽波瀾的聲音自屋外響起，本來一睜眼就聽到自己心儀的男子喚自己起床是件極幸福的事，可此時小七壓根就幸福不起來，滿心眼裏都是自己身下的妖嬈紅梅。不過值得慶幸的事，今兒個是頭天，不多，隻染了幾朵紅梅，沒有血流成河已經十分幸運了！
正在小七獨自煩惱的時候，顏楨已經倚在床柱上了，他什麽時候進來的小七完全不知，等回過神來顏楨就已經似笑非笑的倚在那了。忙扯著被子遮住自己的臉，小七隻露出一雙眼睛，無辜的看著顏楨。這倒讓顏楨愣了一下，輕輕摩挲著腰上的鴛鴦佩，微偏著頭給了小七一個模糊的側臉：“你該起來了。”
小七癟癟嘴，眼睛裏憋出淚花，滿臉委屈還帶著點乞求的看著顏楨：“能不能不走啊？”顏楨皺了下眉，眼裏的笑還在，隻是有種冰冷在慢慢爬上來：“怎麽？你覺得我的名聲還不夠差？”
“夫子……”小七一臉霧水的看著顏楨，可他卻隻給了她一個背影。看著在撥弄燭火的顏楨，屋裏的雖然被燭光慢慢暈開，亮了起來，可小七卻覺得，
有些地方似乎有些暗。
顏楨看屋子亮了些，轉過身盯著小七。小七被他頂得頭皮發麻，雖然知道自己此時賴在人家床上的行為十分可恥，可又別無他法，瞬間覺得顏楨一定覺得自己是個沒貞操的人了。暖黃的燭光下，顏楨的臉色忽明忽暗。修長的指尖靜靜的描繪著鴛鴦佩上的紋路：“你再不起來，我就把你丟出去。”
“那我還是起吧……”意識到顏楨的臉色不太好，小七磨磨唧唧的掀開被子，一直低著頭的小七覺著顏楨的目光正盯著潔白的床褥上的點點殷紅。白淨的臉燒得通紅，兩隻手也因為緊張使勁蹂躪著衣角。
“那個……紅的……是什麽？”果然，顏楨的聲音在寂靜中帶著那麽一絲不平靜的響起。
“如果……如果我說……額，這個其實是我流的鼻血，你信嗎？”最後，小七還是硬撐著頭皮撒了一個不怎麽可信的謊。
“你覺得呢？”慢悠悠的清淡調子。
“我覺著你還是信吧。”繼續硬撐著，小七手裏的衣角都快被搓破了。
“……”
漫長的寂靜中，小七覺得顏楨的目光就從沒離開過那個隱晦之地。那種感覺別提多難受了，比舒之傑將一紙和離書放在她手上時還沒麵子，還難受。
“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時，在我的床上禍害了哪個清白姑娘？”隨著那句話的尾音落下，一聲燭花暴落的聲音帶著小七倒吸的一口涼氣。
那一瞬間小七覺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顏楨的想象力？可是如果自己要是承認了顏楨的想象力，委實不人道了啊！
“我權且當你承認了。本以為你是個簡單的少年，卻不想也隻是裝出來的。”顏楨扯了扯唇角，卻沒扯出一點笑容來。小七忙起身下床，擺著手剛想開口。就被一聲嬌呼聲打斷了。
“哎呀呀！顏夫子？您這是做什麽？才起來嗎？這這這……不是午時問我討肉的少年嗎？你們……”不得不說華琛兒最後那一聲你們和後麵的頓下，完美的演繹出了捉奸在床的訝異和絲絲不可置信，還帶著點點幽怨。那一瞬間，就連小七都覺得自己真的和顏楨做了什麽……
“幾日不見，你倒是更會演了。簡直比那紅袖班的花旦還厲害。”和小七比，顏楨的臉色倒是正常的很，連聲音都沒有一絲波瀾。小七看著門口依舊是午間的那身紫衣，燭火中飄渺的站著，有些不真實的美，卻帶著不舒服的黑暗。素手執著牡丹絹花團扇，風情的緩緩搖著，蓮步走向小七這邊，美目裏滿是盈盈笑意，輕輕偏過頭，眼風掃向門外。朱唇輕啟：“允瀟，你說，這個田小公子在顏夫子身邊這麽一站，還蠻登對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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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