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死亡與新生
“啊切!”這外邊還是太冷了。
“果然不能說人家壞話哦,看報應了吧。”葉荻打趣道。
也讓涼風注意到房頂的兩人,不過倒沒有不自在的神態。
“走吧,回屋吧,好冷。”葉荻抱起浸月輕巧地從房頂飛躍而下,“我功夫不錯吧。”
“是我瘦,好不好。”
“嗬嗬。”
春宵一夜。新人的屋裏彌漫著無限春意。
“娘子,我們該不該去給你爹請個安什麽的。”洛桑梓來到了這裏,日日都起早,實在是不習慣這裏的氣候,冷的很。
可涼雪芙好像還沒有醒,恬靜的臉龐。
洛桑梓忍不住低頭吻她的,不料她的臉竟然又紅了,沒想到她這麽害羞,原來是在裝睡。
涼雪芙隻好張開眼睛,看著她的夫君,幾日她還喚他混蛋的男人。
“什麽叫我爹啊,從現在開始我爹也是你爹,你爹也是我爹。”涼雪芙終於恢複了本色。
“娘子恕罪,我一下子沒改過口來嘛。”
“再睡一會嘛,這麽冷,我爹應該還沒起床呢。”
“可是你爹早就起來了啊,不信你聽,操場上還有操練的聲音,穀裏的男丁們在訓練呢。”
循聲聽去,果然是操練聲,怎麽回事呢,好好的這麽早起來練什麽兵?
“那也等會啊,多冷啊。”涼雪芙縮在被子裏,躲避他的眼神。
“娘子,我幫你更衣。”洛桑梓笑道,她的娘子隻著薄紗,當然會冷了。
“我自己來。”
“哦。”
涼雪芙頗有管家婆的氣勢。
“還有,昨天問你的問題,那個女人是誰?”涼雪芙佯怒。
“是這個樣子的,娘子,如果我不提前學會的話,怎麽能教你呢?”一臉無辜。
“無恥。”涼雪芙拿起枕頭,就朝他摔打。可他竟然也沒躲,她才感覺自己好像太大力了。
“疼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很疼。”洛桑梓低下頭去,仿佛很失落的樣子。
“我看看,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有點生氣。”涼雪芙從被中起來,去揉揉他的頭。
浸月對著鏡中的自己眉頭緊鎖,自己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了呢。胸口的疼痛,總會在暗夜裏麻麻的疼痛,到底是什麽原因呢,該不該告訴葉,還是不要讓他擔心了呢?
“月兒,怎麽起這麽早?”葉荻從後麵環住她,她愛極了他這個動作,溫暖的征服。
“睡不著而已。”
“是不是看到別人當新娘很羨慕,一下子感慨起來了,過幾日再挑一個好日子,我們成親,好不好?”
原來葉荻是注意到自己的落寞的,浸月心安。
“這些繁文縟節不要也罷,我爹不在,你爹也不在,我們成親的話,多淒涼。而且,在我心中,我早就是你的新娘了。”
她轉過身來,看著他。這個時候,最安
心,看他的眼睛,手中是他掌心傳來的溫度。
葉荻俯身像他曾給她的任何一個吻一樣,溫柔而綿長,可是她仍然感受到了心的悸動。
不僅是心的悸動,更是一陣陣的刺痛,密密麻麻,讓她就快要暈眩過去,眼角滲出了淚水,她沒有力氣言語,隻能抱著他,如果葉荻睜著眼睛,或許他就能看的出她眼中的絕望了吧。
二十年,沒有回來過的地方。
涼夜。鍾離煒宸。歸來了,隻是他的目的地不是皇宮,他也不想去找慕容家任何麻煩,他來此的目的,是去驗證一件事情,驗證是否,有一個人,也像他一樣,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城郊的地方,鍾離煒宸感覺到時光像重疊了一樣,二十年前,他也是走的這段路,去找他的女人,他隱約的有了錯覺,時光真的倒流,一切都沒有變,朝代也沒有更迭,也沒有大火,沒有淪陷,沒有生離死別。
穀口被封死了,好多年沒人走過的樣子,荒草叢生,一點也不可疑,他惶恐了,難道他的設想是錯的。
他用劍砍去雜草,開辟出一條道路。漸漸清晰的一切,放在,溪水,溪水由於不流動成了死水,廬舍風水日曬已經漸漸廢棄,屋內的塵土味那麽濃重的提醒著自己,這裏真的有好久好久沒有人住過了。
江雲天沒有來過,他的新婚妻子也沒有來過,如果如果那個新婚的女子是紈素,他一定會在這裏,他一定會帶著紈素回到這裏。可是什麽都沒有,不可能,不可能。
涼夜連日的趕路,讓他憔悴不已,可是他現在才更加失魂落魄。一時間就垮掉了一樣。
返回的路上,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又折旋回去了,往皇宮的方向。
慕容泓還真是懶,宮裏的布局竟然沒有大的變化,隻是把燒掉的宮殿修複了,鍾離煒宸從以前常走的小道進了宮,一路暢通。可是錦時在哪個宮中呢?
是原來芳華殿的位置還是夢華殿?雖然名字改過,但是方位他還是熟悉的。
“太子又在錦華宮?”
“對啊,皇上現在也不在宮中,誰管的了他呢。”
“雖說以前姓夏的是太子的寵姬,可是現在好歹是個公主了,怎麽還這樣,你們說她腹中的孩兒是誰的?”
“太子還是秦護衛?”
“嗬嗬,你別說了,小心殺頭。”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皇上一高興賜我個公主當當。”
浣衣局的使女們議論著,他也有了方向,錦華宮,一定要把女兒從這火爐中救走。
錦華宮卻沒有人,鍾離煒宸徑直走了進去。
“你是何人?”
鍾離煒宸料想這人應該是當朝太子了。不去理睬他。
“我問你話呢,這裏是後宮,怎麽會有男人出入,你可知道這裏是何地?”慕容雲陰加重了語氣。
“我不是來找你的,所以我不回答你。”鍾離煒宸轉過身去,直麵那男子。
“葉荻!”
“殿下認錯人了,我不是葉荻。”
“那你是鍾離煒宸?”
聽到一個小輩,直呼自己的大名,在他隱姓埋名了這麽多年後,還真是件稀奇的事情。
“殿下果然是見多識廣啊。”
“父皇說的果然沒錯,你果然是有謀反之心,你偷偷進宮到底有何目的?”
“殿下你不是看到了麽,我來找我女兒。”
門口的錦時手中的果籃掉落在地。
鍾離煒宸就是這樣看到了他的女兒,和紈素長的一模一樣的錦時,如果時光再能倒流,鍾離煒宸還能想象紈素懷錦時的時候。
一些錯落在他的腦海,記憶的閥門打開,竟是那麽釋然。
“錦時,紈素。”鍾離煒宸的淚水模糊了雙眼。
錦時此時無措極了。是真的,她的爹啊,可是,如何開的了口,叫一聲爹呢。
“是我,錦時。”
“吾兒,不要怕,爹帶你離開這裏。”他完全無視慕容雲陰,要帶錦時走。
“你不可以帶走錦時,他是我的。”慕容雲陰知道眼前這人是錦時的父親,知道他可以帶走她,可是他不允許。
錦時的眼神竟也是猶疑。
“錦時?”
“我不能走。”
他的心沉落了。
“不是我不願意走,隻是我的孩子,他應該經不起顛簸,而且我也不想拖累您,哥哥他有危險,還等著您去救他。”錦時娓娓道來,竟然是那麽冷靜。
“什麽?”
“皇上已經帶了一支軍隊去了西陲去征討你們了,走了也是三四天了,估計就要到了,哥哥他們在那裏一定很危險,希望父親您回去救他們。”
父親。
沒有任何熱情和淚水,冷靜的分析。
“好,你要保重,爹一定會來帶你走的。”
“我會的。”錦時微笑撫摸著自己大大的肚子。
身懷六甲的女兒與二十年未見的父親的重逢,短暫的,冷靜的,充滿淚水的。
女兒永遠是女兒,父親永遠是父親,即使女兒也要成為母親了,可是她卻哭的像個孩子,那些伴隨了著自己多年的被拋棄的感覺,那些委屈,都可以不要掩飾不要逞強的徹底地哭出來。
鍾離煒宸快馬加鞭地回涼家穀,不知道慕容泓的軍隊已經行進到哪裏了,他一定要盡快趕回去,沒有想到慕容泓竟然這樣咄咄相逼。
涼家穀。
操練聲日日把涼雪芙吵醒。
這麽多年來,爹從來不會讓穀中男丁起這麽早,操練的這麽勤快,一定有什麽。她鑽到洛桑梓的懷中,還好,這裏很溫暖,可是風暴近了。
浸月從夢中驚醒,背後已經濡濕,有一陣強烈的惡心。
披上衣服去外邊,她無力地依著柱子,幹嘔起來,終於無力地倒下。
雪地映襯的天空,悲憫地看著這一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