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規勸
“既然你如此癡情，那我就成全你！最後問你一句，到底跟不跟我結婚？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我馮爽不會再向你乞求一句話！如你所願意：放手！不過，警車會在第一時間來抓你，甚至於坐幾年牢，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所以，何去何從，給你最後一分鍾，隻一分鍾……”
馮爽此番真的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願意“兵戎相見”。畢竟那樣的結果代表著她將永遠失去心愛的男人，永遠與幸福隔岸相望！想想那樣的結果就讓人心涼，馮爽的心也是肉做的，她知道自己也會痛、也會流血……
沒有人會願意親自宣判自己愛情的死刑，也沒有人願意宣判自己從此成為幸福的“門外漢”！可是現在馮爽又不得不承認，這輩子她確實輸了。十年前輸給比她漂亮、比她心機重的白雪，她認了；可是十年後，卻輸給其貌不揚、笨得可以的莫離，她實在是不甘心啊！
說來說去，其實罪魁禍首都在周正身上！是他的心裏容不下自己，才會讓其他的女人接二連三地來衝擊自己，才會讓自己十年的努力付諸東流！因此，不能再姑息他，若是真的不愛了，就毀掉他！
“馮爽，要我解釋多少次你才能明白呢？愛情真的不是這樣隻要威脅就能得到的，就像我用金錢買不到真情一樣，別再彼此傷害了好不好？”周正聽到這一分鍾的最後通牒，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畢竟淪為階下囚的後果，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況且，你這樣威脅的話已經說了好多年了，馮爽，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是你在這樣的脅迫下，又做何感想？一分鍾時間很短暫，但是足夠給你一個明確答案了，還是那句話：我們到此為止，各自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歸宿吧！”
講出這個答案，周正長久以來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下了，嗯，與其長期生活在馮爽的要挾下，莫不如去坐牢呢！想想啊，如果真的與之結婚，那麽與她怎麽相處？這樣一個蛇蠍女人會把自己當成手心裏的玩物，一步步收緊，稍不如意就會進行心理上的折磨。
自己受夠了，之前的十年婚姻生活已經以悲劇告終，那麽自己絕不能讓剩下的歲月也繼續悲劇式的生活。有愛情的婚姻才是幸福的，如果注定了是無愛的婚姻，寧願選擇放棄！至於坐幾年牢，無所謂了，想來，總比跟馮爽日日夜夜糾纏在一起過一輩子要好得多……
“你真的這麽決絕嗎？寧願選擇坐牢也不願意與我結婚？”馮爽隻覺得自己僅剩的那一絲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踐踏，怎麽可以這樣絕情？“周正，你不是很害怕去警察局嗎，你不是很害怕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嗎？難道，現在為了那個單眼皮的莫離，什麽也不顧了嗎？”
記得十年前，周正就是這樣毫無留戀地拋下一句話，然後歡天喜地將白雪抱上裝飾得花枝招展的喜車，根本不顧忌自己是怎樣在風裏哭泣、怎樣在雨裏傷心，卻隻顧著與白雪尋歡作樂、恩愛纏綿……
“馮爽，我這次來就是想和你開誠布公地談談，說愛情也好，說恩怨也罷，咱們能不能心平氣和地解決問題呢？”周正盡量讓自己平和些，說到底意氣用事完全沒有必要，弄不好隻會兩敗俱傷，“不是我決絕，我隻是實事求是，不想欺騙任何人……”
“實事求是？！周正，你很殘忍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實事求是的意思分明是說，隻要不與我結婚，你寧願選擇坐牢！是不是？回答我，是不是？”馮爽再也無法做到微笑、更無法做到安靜，幻想完全破滅了，於是那個歇斯底裏的女魔頭又出現了——
“為什麽這樣對我？我到底哪裏不好，告訴我，我到底哪裏讓你討厭？啊，公平些好不好，我十年的付出和努力，憑什麽輸給莫離一百天的接觸？你到底喜歡她什麽？告訴我，你快告訴我，難道你要娶她為妻嗎？是不是這樣……”
馮爽真恨不能扇周正一個耳光，將他給打醒，讓他意識到他此舉有多麽愚蠢和無知。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遇到感情問題還是如此的不成熟？難道愛情真的會使人發狂嗎，像自己這樣明知道對方不愛
自己，也固執地繼續著，撞得頭破血流也不回頭……
“馮爽，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並不是時間的問題，感情的事自古以來就很微妙的……要的隻是一種感覺，感覺對了，或許隻是一眼便認定了……如果沒有感覺，哪怕一輩子相守，也不會產生共鳴！”周正麵對著歇斯底裏的馮爽，心裏還是多少有些慚愧的，如果單單從時間的長短來衡量，確實是他周正的不對——
“馮爽，如果說我不害怕坐牢，那是撒謊。沒有人會舍得放棄自由的，這也是之前我為什麽那麽懦弱的原因。但是如果單單為了苟活而彼此折磨和傷害，又跟坐牢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呢？”
“周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現在我哪有心情聽你講故事？我隻想知道，這十多年來，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麽位置？為什麽我不能成為周太太，為什麽？”馮爽打斷了周正的話，她的心裏有怒火在燃燒，覺得自己所有的希望都被對方給抹殺了，仿佛世界末日已經到來。
“馮爽，別這樣衝動好不好？是殺是剮都由著你，但是請先聽我把故事講完，行不行？至少之於我，想在和平的原則基礎上解決這場糾紛，能給我兩分鍾時間嗎？”
周正暗自歎了口氣，他相反地沒有震怒和憤慨了，感情這東西太折磨人，因此馮爽變得瘋狂也是可以理解的，“故事的名字叫《前世是誰埋了你》，有興趣聽嗎？”
前世是誰埋了自己？什麽意思？馮爽一下子愣住了，周正究竟在此情此境下會講一個什麽樣的故事來說服自己？前世？這一世自己已經過得亂七八糟了，難道跟前世有關嗎？誰埋的自己，怎麽回事？
周正用最簡潔的話語將故事講完，同時引用故事裏的那句“你禪悟了嗎？”來反問馮爽——是啊，如果馮爽能從故事中得到答案，如果馮爽也和故事裏的主人公一樣“禪悟”，那問題就解決了。隻是馮爽，能懂嗎？
馮爽的腦筋並不笨，自然聽明白了故事要表達的意思，僧人之所以費盡唇舌，就是希望那個書生能認識到關於前世今生的緣分問題。有緣相見並相愛，那就是緣，但是還沒有達到“分”的程度。
書生是當年為那個女屍蓋衣服的人，而她馮爽如今被再度“拋棄”，或許因為她前世也一樣是那“第二個”路人，僅僅為“周正”的前世蓋了一件衣服罷了；而真正埋了“周正”屍身的，是最後出現的單眼皮莫離……
“哈哈，周正，你這是在暗示我，我們前世注定了今生的無緣嗎？你是在說，那個狐狸精莫離是前世埋你的人，而我隻是匆匆的過客嗎？你憑什麽敢那樣斷言？為什麽她莫離不是第二個人？難道從前世就注定，她會輪回為小三的身份，來搶奪我的幸福嗎？”
馮爽心裏很是不平衡，故事聽明白了，道理也懂了，但那又怎麽樣？誰能肯定自己不是那個埋了周正的人呢？再說了，故事都是騙人的，也許愛情隻是一部憂傷的童話罷了，惟其遙遠才真實。
或許“放棄”兩個字很容易寫，或許放棄一個愛你的人也並不那麽痛苦，但是若真的放棄一個你愛的人——那才叫痛苦！她馮爽之前放棄愛她的男人，不管是不是真愛，畢竟曾經有人想娶她為妻過。然而她放棄了，隻為守著周正，隻為有一天成為名正言順的顧太太……
“馮爽，別再偏執了好不好？我之前曾經一度偏執，甚至於有些變態狂的症狀，我自己知道自己變了，卻無法控製。所以，馮爽，放下吧，就當我欠你的，我會用更多的物質賠償給你，真的，我其實也希望你能幸福。”說心裏話，周正真的渴望用真誠喚醒馮爽，如果能和平解決最好了，畢竟坐牢不僅是受罪，還要離開莫離，他舍不得啊——
“從此後咱們都好好過日子，行嗎？若是仔細想想，又有什麽想不開的呢？社會上還有很多弱勢群體，他們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不要說過上優越的生活了，即使是溫飽，都成問題……所以，相對來說我們算是很幸運的，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好不好？馮爽，你是個聰明人，我們互相都放下吧，這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周正幾乎做到了“苦口婆心”，希望馮爽從全局出發，不要總是把“揭發”證據放在嘴邊來威脅自己。其實那樣的話，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正所謂一條繩上的螞蚱，周正同樣有證據在手，同樣可以將馮爽送進去坐牢。因此，大家還是各自相安無事的比較好！
“周正，你這算是在規勸我，還是在威脅我？既然我想跟你攤牌，就不想再給自己留退路！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麽不接受我？難道我對你的愛不夠多嗎？難道你真的是木頭人，感覺不到嗎？”馮爽痛苦極了，憤怒已經不能完全形容她此時的心情，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知道答案，到底輸在什麽地方？
“馮爽，我理解你的心情，怎麽說呢？給你打個比方，或許你能明白你自己的感情，到底還能不能算**？”周正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望著地上的玻璃杯碎片歎了口氣，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說服對方，若是說服不了，隻能破釜沉舟了——
“比如說，你曾經買了一件很喜歡的衣裳卻舍不得穿，鄭重地供奉在衣櫃裏；許久之後，當你再看見它的時候，卻發現它已經過時了。所以，你就這樣與它錯過了；但是你卻舍不得扔掉或者送人，因為你在它身上付出過熱情，哪怕束之高閣，哪怕一輩子也不能穿一回，你也舍不得扔……
你也曾經買了一塊漂亮的蛋糕卻舍不得吃，鄭重地供奉在冰箱裏；許久之後，當你再看見它的時候，卻發現它已經過期了。所以，你也這樣與它錯過了；但是你卻舍不得立刻扔到垃圾箱或者送給乞討的人，因為你曾經那麽喜歡它，即使自己不能吃一口，也不願意輕易放棄……
沒有在最喜歡的時候上身的衣裳，沒有在最可口的時候品嚐的蛋糕，就像沒有在最想做的時候去做的事情，都是遺憾。生命也有保存期限，愛情也有保持期限，而我之於你，正如那件過時的衣裳，正如那塊過期的蛋糕。
其實你已經不愛我了，或者說我對於你已經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價值了，可是你因為曾經在我身上下過功夫，投注過賭注，所以你明知道不愛了，也不甘心放；所以，得不到我，你就會想著要毀掉我，就是這麽簡單，不是愛情了，真的不是了……”
自從白雪車禍離世後，周正的思路從來沒有如此清晰過，態度也從來沒有如此平和過。他在仔細分析著馮爽的情感世界，同時也在分析著他自己的思想。人或許都有這樣的心態吧，很多時候真的是欲罷不能。並不是因為愛，隻是因為習慣，或者因為自尊。
就像麵對白雪的死亡，他周正明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愛她了，卻瘋狂地為她的背叛去報複！想想有什麽用呢？死者化成了塵埃，而活著的他越是報複隻能越痛苦；可是白雪會知道嗎？不會的，根本不會知道！那麽這樣的報複除了折磨自己，折磨了莫離，又有什麽價值呢？
馮爽的怒火，在周正的一番侃侃而談中漸漸有被熄滅的趨勢，真的是這樣嗎？這家夥今天怎麽如此健談，竟然把自己分析得如此透徹？難道對於這個周正，自己真的已經不愛了嗎？其實馮爽也曾經反複捫心自問過，最後沒有得到“愛”的結論，相反的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恨”……
“你……周正，你不要妄想用三言兩語就來個一筆勾銷，沒有人稀罕你的賠償，我隻要做顧太太，不管愛不愛，我就是要做顧太太！”馮爽的一顆心也有些亂七八糟了，自己的愛真的不在了嗎？那麽自己的恨怎麽辦？難道真的就這樣便宜了姓周的和那個狐狸精嗎？不行，不能便宜他們。
“好了，看在你今天費了這麽多口舌的份兒上，我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如果看不到屬於我們的訂婚儀式，周正，那就法庭上見吧！我馮爽說到做到！這輩子我是咬定你了，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
馮爽說完站起身憤恨地離開了包房，哼，周正之所以會如此堅決地背叛自己，完全是因為那個莫離。好，現在就去找那個狐狸精，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真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兒！必要的時候把周正的“罪證”拿給她，就不信她莫離不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