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相求
離沈婉玉和張氏近的，都默默退開了。甚至好多婆子，眼睛裏都閃過對沈婉玉的厭惡和忌憚。沈婉玉瞪大眼，想向老夫人求情，老夫人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好半晌，才聽到沈老夫人淡淡的聲音，“張氏忤逆長輩，有失體統，去麵壁思過三個月，不得出來。五姑娘發了病，病情不太好，我親自帶到院子裏照顧。你們可有異議？”
“沒有，沒有。”二房的人就不說了，大房的人知道了這等私密，本想告二房一狀，可看到老夫人沉沉的臉色，就是沈葉辰都猶豫了下，沒敢開口。於是，這個處置就這麽定下來了。
隻有元氏跪出來，哭著道，“老夫人，我到府上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求過您一件事。弄玉做錯了事，得罪了四姑娘，我也從來不敢替她擔禍，也沒有找四姑娘求過饒。我如今隻求老夫人一件事，我一生隻求老夫人一件事，老夫人答應我，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可以——求老夫人救弄玉！我會帶她走的遠遠的，不讓她再出禍事，求您了。”
元氏哭得淒涼，認識她的人，麵上都有些惻隱。元氏的心情，大家都理解。這麽多年，元氏就如同一個隱形人一般，她女兒離她遠，她不敢提，女兒巴結二房，她也不敢問，女兒被帶到黑牢，沒人告訴她一聲……她很無能，沒有本領讓自己女兒過得風光。她不能像三姑娘沈琳玉的母親一樣，給女兒生出出色的容貌來；也不能像六姑娘沈瑩玉的母親那樣，縮著身子，連同自己女兒一起躲到塵埃裏……所以她隻能讓沈弄玉站在前頭，她什麽都沒有給過沈弄玉。
可是她是沈弄玉的母親，她愛自己的女兒！如今自己女兒不明不白地被人弄成這樣，她豈能不傷心？
老夫人親自扶起元氏，許諾道，“你放心，我保證，二丫頭一定會好的。”
“多謝、多謝老夫人！”元氏哭著道。
沈寧走上去，扶起哭得喘不過氣的元氏，想了想道，“姨娘，您別急，大夫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二姐姐說不定是有救的。”
元氏看到她，又想跪下來磕頭，被旁邊婆子攔住。沈寧看她那樣，也是沒辦法說話的，歎口氣。但心中並無後悔，她這是為了幫沈弄玉。若她不如此，依沈葉輝的想法，沈弄玉就必死無疑了。
好半天，沈老夫人對沈寧說，“四丫頭，你跟我來一趟。”
沈寧平靜稱是，扶著老夫人走到了後堂，老夫人問她，“四丫頭，我也不跟你打啞謎，我跟你直說吧，看到二丫頭這個樣子，我心中很不忍。雖然我平時沒有疼過她，可她畢竟是我的孫女，是你的二姐姐。若要她這樣走向死路，我不忍心啊！”老夫人麵有悲色，淚水渾濁。
沈寧道，“我也沒想到五妹妹會這樣做……”她沒再說話了。多說多錯，話說一半，藏一半，才是最好的。
老夫人也沒懷疑她，用袖子擦著眼淚，道，“我們總是要走平華寺一招，祖母想求你，能不能讓明王殿下放過弄玉？弄玉年紀還小，她還沒嫁人，她已經成了這個樣子……被毀了一半，祖母不能讓她被徹底毀掉啊。”
沈寧默了半晌，苦笑，“祖母，你當我是誰？明王殿下知道我是哪個？我說什麽，他就答應什麽嗎？我都從未見過她，祖母之前讓我向他求情，我就很忐忑了。祖母如今又讓我求更大的情……明王殿下並不欠我啊，祖母。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沈老夫人沉默半天，垂淚，“是，四丫頭你說得對，是祖母太著急了，為難你了……可是二丫頭，也太可憐了……”
沈寧遲疑一下，說道，“五妹妹的表哥，不是太子殿下麽？我聽說明王殿下是為太子殿下做事的，太子去一說，不是……”
沈老夫人愣住了，眼神有些複雜，看著沈寧，“你五妹
妹糊塗，做了這樣的事，還想陷害你，你竟然不怨她？還替她想了這個將功折罪的辦法？”
沈寧心中想，怨什麽啊怨，我知道你們又不能把她掐死，她過兩天還會接著出來蹦躂的。這個教訓，已經讓她在沈家給毀了，我已經很滿意的。剩下的，也不求了。
沈寧麵上微笑，“祖母放心，我沒跟五妹妹計較。”
沈老夫人摟她入懷，“好孩子，辛苦你了。”沈寧便知道，沈老夫人早有此意，隻是怕自己不服氣，所以過來試探自己。她便也順著老夫人的話題走，給老夫人這個麵子啦。
至於沈老夫人有這個想法，到底是為了保住沈弄玉，還是為了給沈婉玉在沈家挽回一點名聲，就不是沈寧感興趣的了。反正她做了該做的事，現在她頭疼的是，該到哪裏去找溫許岩溫哥哥。溫哥哥是神醫，行蹤不定，自己卻被關在沈家一個小院子裏，真是太麻煩了。
再回到前堂的時候，因為礙眼的人都被帶走了，沈寧覺得大堂一下子空曠起來，連空氣都舒暢了很多。
給沈弄玉診治的老大夫已經搖著頭出來了，“府上二姑娘是中了毒……但我醫術有限，卻不知道該怎麽解，你們另找高人吧。”
中毒？
沈老夫人鬆口氣，知道是什麽問題就好，現在去找名醫來吧。
沈葉輝趕緊道，“母親放心，我這就去找那些太醫來給二姑娘看看。”
沈老夫人點頭。
沈寧和沈琳玉、沈瑩玉、沈瑤玉幾個姑娘縮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由年紀最大的沈琳玉跟老夫人請命，“祖母，我們想一起去看看二姐姐。”
沈老夫人看來，這幾個姑娘花團錦簇的站在一起，各有各的美麗，如今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她。老夫人心中稍微寬慰，至少，這幾個姑娘平時雖吵吵鬧鬧的，但沒有出了那等歹毒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