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被趕出家門



好幾天沒跟蘇晴聯係。工作下班了我就筆直回家,哪都沒去玩。我跟老婆子還在冷戰,好幾次跟她對上眼,我想說什麽,她好像也有什麽要說的,但我們就是這樣僵著。我有吃夜宵的習慣,以前她興致好了還會做給我吃,現在我也不指望她,大部分時間我都叫外賣。其實我全家都有吃夜宵的習慣,老頭子在家的時候,我還會問他要不要加他一份,每次老婆子都在旁邊,她沒說話,也不會瞧我一眼,老頭子就陪她挨餓,有時候她自己燒些東西,剛好兩個人的量,一丁點也不會剩給我,就算剩了我也不會吃。也有時候老頭子去弄些吃的,那時候我們三個都會吃,但隻有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吃,其中一個肯定是老頭子。

有次,老頭子弄餛飩,他盛了三碗放在餐桌上,我先坐到餐桌上,老婆子就端著放茶幾上吃。老頭子看看她,又看著我。他說,其實,你媽那人不壞,她就是太在乎你了。

餛飩還很燙,我吹了下,沒有直接送口裏,熱氣騰起來,熏的我眼睛怪難受的。我說,她在乎?她在乎的是她親生的,那人還沒從她胎裏蹦出來。我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她沒還嘴,靜靜坐在那裏吃。老頭子溫柔按住碗邊我的手,說,你這孩子,那事我沒做過。我滿不在乎抽回,向沙發那瞟了一眼,馬上收回,我說,你當然沒做過,我是你們撿來的,要我是你跟外麵的女人弄出來的,我早被她弄死了,哪還能坐這吃爸您做的餛飩。

然後我聽到瓷碗跟玻璃碰撞的聲音,當我抬起眼的時候,看到老婆子氣勢洶洶向我走過來。她一把搶過我手裏的勺子,拉起我就走,那一瞬間我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我的手腕被攥的生疼生疼的。她把我甩在門邊,說,給我滾,既然你是撿的,現在就給我滾出去,白養了你這麽多年已經夠對得起你了!

我也不服輸,我說,你哪撿的把我扔哪去,現在叫我滾我能滾哪去!

老頭子過來拉她的手,她掙脫開,他就把她抱

懷裏,他溫柔叫著她的名字,說,乖,不鬧了。她在他懷裏沒動,隻是嗓門很高,說,鬧?她都不認是你女兒,你還偏她幹嘛?

這一刻,我知道我鬧出事了,牽扯麵太大,把老頭子也繞進來了,幸好他沒有怪我。他準備塞給錢然後拿些換洗的衣服給我,甚至把我的包提給我,他知道我身上除了手機什麽也不會放,像以前一樣,我一跟老婆子吵大了,他會把這些東西給我然後叫我出去住幾天避避。我都準備好去接了,老婆子攔住他,說,今天你要給她,我立馬和你去民政局離婚。然後,他站那不動,進也不是,退了不是。

我被趕出家門,腳上還穿著拖鞋。我坐在門邊呆了很久,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我想幸好他們沒有因為我吵架。我下了樓,我想我隻能去蘇晴那住了。不知道她有沒有跟顏烯在一起。

接通後我說,把你那A8開過來接我吧!她的聲音有點急促,說,現在不行,我在安徽,長途加漫遊呢!我聽到有人叫她,她應了句,然後回來跟我說,安嵐,以後跟你聊,現在正有事。我說我隻能找你了。說完後我就哭了。這回她嚇到了,她那邊的聲音很吵,但我還是能聽到她對我說的一句又一句的話。

“怎麽了,沒事吧?”,“說話啊,別嚇我!”,“被誰欺負了,老婆子,楚清洌,還是顏烯?”,“安嵐,你別一直哭啊,我在安徽安慶一線采訪呢,回不去,這鬧地震了,走的突然忘了跟你說!”,“難不成家裏也地震了?”,“我這還可能有餘震呢,你不說話可能再也沒機會跟我說話了!”

蘇晴,我開口了,哭聲裏含糊叫著她的名字,我被趕出來了,身上就手機,我不知道去哪。她破口大罵,你笨蛋啊,不會去我家?我說我連過去的車費都沒有。她安靜了一會兒,但聽筒裏還是有源源不斷的聲音,很雜的聲音,包含著我耳裏的嗡嗡聲。她說,找顏烯吧,他那有我家的鑰匙。

打擊真是一個接著一個,我

知道她完全沒有炫耀或者嘲笑我的意思,我知道,她不知道我愛他,可就是惹到我了。我說你媽的,你誠心讓我難堪是不是?

她以為我怕我現在的樣子出醜。她說,沒事,顏烯是我男朋友,自家人一樣。

她想表達我們三個很親,不必要約束,我心裏都清楚,我了解她,可心裏我就受不了這氣啊,自家人?畢竟他跟我沒關係。但,失去蘇晴,我就真的什麽都沒了,不管心裏有多不舒服也得忍著。我說,好吧,我找他。我努力讓我的聲音正常,但我不知道她聽到的是怎樣的聲音。

我不知道該不該問,最後我還是問了,怎麽那麽快就把家裏鑰匙給他了?

她說,是瘋婆子,她熱情的過分,顏烯到了杭州也沒固定的住所,她就騰出一個空房讓他住進來了,說以後跟我碰麵也方便,你不知道當時有多誇張,沒多餘的鑰匙,她把自己的鑰匙先讓給他了,說以後還可以配,她就那麽急著把鑰匙給他,我想她已經急著把我嫁出去了。

末尾她跟我說,幫我看著點顏烯啊,這丫的身邊女的多,還一個個都是女星。這是一句玩笑,我清楚。我說好,然後掛了電話。

給顏烯打電話我猶豫了很久才決定下來。那晚跟他在酒吧吵了後還沒說過話,打給他是我沒的選擇。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麽落魄,在電話接通後,我謊說,今天我爸媽都不在家,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鎖門外了,什麽東西都沒帶,你把我接到蘇晴家裏吧。

然後他就開著公司的車來了,來之前留我給很簡短的三個字,不是我愛你,是你等我。他說你等我。你等我。是啊,我一直在等你,等了你八年,可這句話不是這麽理解的。

我看著腳上穿的拖鞋有點難為情。他把車開到黑夜裏,縱使有那麽多的光,他看得清路嗎?他看清了路還能看得清我嗎,坐在後車廂的我?

他先開的口,為那晚的事向我道歉。我說我也有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