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當自己的家



我甩給他一個白眼,我說你媽的,我菜刀都握不牢,我能預什麽謀?我能預謀的讓自己一個人在家對著這些爛攤子餓肚子,我能預謀的讓你們每一個人都針對我?我知道我這話不是完全對他說的,我也不知道對誰說,或許說給自己聽的。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頭,安靜地退回廚房,繼續做飯做菜,完全沒了第一次油腔滑調的影子。時間一長,我都覺得那次相親的他有點故作姿態,感覺像在故意模仿或者刻意表現的像個幽默浪漫的男人。仔細一想,他那時的行為舉止看起來那麽笨拙那麽可愛,或許他就是一個簡單的人。我看著他在裏麵忙裏忙外的,也不看電視了,我趴在沙發靠背看著廚房的他,他隻是偶爾透過玻璃門看我一眼然後對著笑,那種憨厚的笑。

等他把吃的全端上來,我一點胃口都沒了,不知道是餓過來了還是怎樣。我吃了幾口看著他吃。他抬起眼,說,菜不合胃口?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說,你那客戶怎麽辦?他嚼了幾口,表現出無所謂的表情,說,是小客戶,沒什麽損失。當時我並沒有在意,我隻說了句‘那就好’應付了這個話題。後來去他廠子找他的時候,才聽到因為我他丟了五萬的訂單。

楚清冽繼續吃,見我不動筷子他就叫我多少再吃點,看我還沒有反應,問我要吃什麽,他做給我吃。我說不想吃了,陪我去8090吧!聽到酒吧的名字,他整個人都縮進去了。我說又不叫你喝酒。然後他也放下筷子,他說我怕的是你喝。我說這次絕對不喝醉不把你的衣服吐髒了。他唯唯諾諾的,我就罵他,像男人一點行不行?他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去那種地方不好,而且成天喝酒對身體不好。我急了,說,你行行好,我一個人不敢去,我跟你一樣喝蘇打水還不成,我就想去感受一下氣氛!其實,我是想回到那個我跟顏烯吵架的地方瞧瞧,我總感覺那還遺留著他的什麽,可惜什麽都沒有。過了挺久的,他說,白天也不營業啊!我才恍然大悟,鬧了半天,白說一氣。

晚上他還是被我拉著出來了。下午他回廠裏處理事務,傍晚的時候我去他

公司找他。然後他載著我去8090,車上他還在提議說改去茶館咖啡廳,我坐那不理他。開到中途,他又問我,要不找些人出來我們去包廂K歌去?我指著路邊,要不想去,你停車我自己過去!他也就不說話了。

今晚的8090人沒昨天多,明天是工作日,來的人自然少了。進去的時候周棟坐在吧台上一個人玩骰子,看見我馬上麵露喜色,他說玩幾把?說實話,這東西我不會玩,酒吧這地方平常也很少來,但我知道骰子玩輸了要罰酒,這點規則我懂的。我說,我過來喝蘇打水的。他以為我是開玩笑的,招呼來調酒師準備替我調酒。我說真的,給我一罐蘇打水就好了。他看著我的表情,又看看旁邊的楚清洌後知道我是認真的,周棟說,那給你們泡綠茶吧!

我跟楚清洌在一個較偏的地方坐下,周棟拿著他的那杯酒跟著過來。我說周棟你給講故事唄!他笑了,他說我能有什麽故事,讓楚清洌講給你聽吧!楚清洌擺擺手,說我身上更沒什麽故事,就大學畢業後我爸讚助點錢開了個廠子,其他啥都沒了。我看著舞池裏扭動身體的男女,看著她們享受著她們花一樣的年紀和青春,還能看到那麽幾個想裝大人的學生雖然穿著成熟的衣服混雜在人群裏但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我說未成年人能進來不?他樂嗬嗬的笑,說有錢誰不能玩!聽著他老成的話,我想今晚一定套出些故事來。我說,怎麽想到開酒吧了?

周棟的眼裏掠過一絲悲傷,他說,說來話長。我說你說吧,多長我也聽著,他說人活著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九年多前我就輟學出來混了,比顏烯出來的還早,那時年輕不懂事,狂傲不羈,自認為自己嗓子好就天不怕地不怕,加上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組成一個樂團,剛開始起步還有些難,等克服很多困難後漸漸有了起色,顏烯是後來加進來的,幾個人性子也差不多,直來直往的,樂團成立了一年多雖然擺脫了菜鳥的級別,畢竟很多地方不完善不成熟,但這還不是致命的,當時幾個人目中無人不懂娛樂圈影視界的規則。

他喝了口酒繼續說,尤其是我,看不

慣很多事很多人,有次喝醉了得罪了一個前輩,加上很多人早已看著我們眼紅,接下來我被封殺完全沒了出路,樂團解散後我們各奔東西,我去了很多經紀公司,但那個前輩背地裏放了話,沒有一個經紀公司敢收我,樂團出過的唱片也全被銷毀了。可音樂就是我的夢想,我不能讓我的夢想就這樣被一個人捏碎了,我通過各種渠道努力,都是徒勞的,或許跪下來求他還能有一線希望,我就是做不到。以大吃小那是很多地方的顯規則。我都想過改名換姓從頭來,歌手不像作家,作家被封殺了換了馬甲或者自己放棄名譽把作品冠在另一個人頭上就是說把寫的作品給他了讓他出麵,這樣可能還能堅持自己喜歡的,我就不能,我靠的就是我是嗓子,一唱就能聽出是我,總不能把做手術變聲吧,也想過幕後作詞編曲之類的,但這打擊太大,我就一蹶不振了,在幾個朋友的鼓勵下總算能活下來,但我離不開音樂,顏烯就介紹我說開個酒吧,就到這來了。

我聽得一句話說不出來,真夠坎坷的,是我沒有涉足的區域,而顏烯、周棟之類的就屈膝在那樣的社會裏。我說,顏烯他怎麽挺過來的?他這回抿了一口,說,那人針對的是我,就是樂團解散的事讓顏烯受了點影響,這小子還算混的不錯的,做哥們的多少沾了點光,不過依他的性格,他遲早會離開樂團的。

我說這話準沒錯,他那人就那德行。趕上換歌,中間有段空白,我的聲音挺高顯得很唐突,我微微紅了臉。

他說,昨天那事你別怪他,他喝醉了就沒腦,其實他是好的。我說,我不怪他,我也喝醉了,沒往心裏去。他‘咯咯’笑起來,說,這才像個樣,你們都是我朋友,我不想你們鬧不和。

這期間楚清洌坐在那特安靜一句話都沒說,就坐那聽我們講。他是那種不怎麽說話的人,除非必須要說了。記得他說我是個血xing的人,我覺得周棟這人才是真正的有血xing。

走的時候,周棟送我們到門口,他說有空常來,當自己家一樣,來了隨便吃喝。我笑的很開心,我說一定,喝窮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