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一章 本王讓你喝了它



“這是第二副藥了嗎?”公孫玉翎黑著麵目問那隨從。

“是的,王爺,那醫師說,倘若這第二副藥再被白小姐吐了出來,那他甘願以死謝罪。”

“如此有把握嗎?”公孫玉翎思索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王爺。”隨從將那碗藥放在了桌上,便退了去。

“芷落,現在本王親自來喂你用藥,若你再吐出來,本王立刻殺了那醫師,就當作是你不聽話的懲罰吧。”

公孫玉翎端起藥碗,舀了一勺抿了口,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麽苦,芷落怎麽受得了?

男人隨即俯下身子,在女子的耳邊柔聲說道:“本王親自試過藥了,味道不苦,你一定喝的下去。”說罷,便將勺子湊了上去,放在白芷落的唇沿,一點兒一點兒地小心喂去。

誰知白芷落的牙齒緊闔,喂進去的藥水全都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公孫玉翎忙用袖口為她沾了幹淨,又舀了一勺送去。

“別鬧,乖乖把藥喝下去。”

白芷落依然緊闔著貝齒,眉頭更皺了幾分。

“喝了它!”公孫玉翎見她毫無反應,心下一狠,方才溫柔的神情一瞬間消散,伸手一把將女子細軟的胳膊攥了緊,指甲因為激動而陷入了肌膚,又將那藥勺向前抵去,將白芷落本就沒了多少血色的下唇壓得蒼白。

“喝了它聽到沒有!”公孫玉翎氣急道,“給我張開嘴!”

白芷落聽到他的吼聲,身子驟然一縮,將頭猛地偏到了一邊。

“本王讓你喝了它!”

公孫玉翎見狀,心中焦急萬分,一把扳過了女子的雙頰,下了狠勁地掐住,欲要讓她因疼痛而張開嘴,沒成想,白芷落突然間大叫一聲,嘴角浸出了一絲血液,氣息淩亂,但依舊將牙齒緊緊地閉著。

公孫玉翎看到那抹刺眼的鮮紅,心如刀絞,眼眸裏的疼惜一瞬間吞沒了視線,讓他差點紅了眼眶。

驀地,發現白芷落正渾身發抖,冷汗直冒,公孫玉翎站起身,一腳踹翻了凳子,大喝一聲:“來人呐!給我殺了那庸醫!”

突然,門口傳來一個男子的沉著聲音:“王爺稍安勿躁!”

白肅從門口急急地趕了進來,一抬眼,便看到了床榻上麵色蒼白的女子,頓時心中泛起一股愧疚之感。

“芷落,是哥哥沒照顧好你,讓你受委屈了。”白肅撫了撫女子的額頭,發現她滿頭的虛汗,身子也在微微發著抖,嘴角還有一道細細的血絲,便質問道:“公孫王爺,芷落這是怎麽回事?”

公孫玉翎根本沒有聽他在說什麽,一雙如火的眼眸直直地盯著他撫在白芷落額頭的手,一時間妒火中燒,將指骨捏得咯咯作響。

“本王……不準你碰她。”

“公孫王爺!我在問你話,芷落究竟為什麽在發抖?為什麽在冒虛汗?”白肅見他根本不理睬自己,心下也發了怒。

“本王再說一次。不準你碰她!”公孫玉翎渾身散發出嗜血的氣息,眼眸裏的神采褪了去,染上了猩紅,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你這般樣子,芷落怎會不怕你!?怎會不發抖!?”白肅早已看到了他眼裏的妒意,卻毫不畏懼,“公孫玉翎!你為何變得如此暴虐?”

公孫玉翎聽罷愣怔住,看到床上的女子瑟瑟發抖的樣子,才驚覺自己剛才失了心智,當下整個人的戾氣瞬間消散,頹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是怕我嗎?本王,果真讓她怕了嗎?”

白肅看到公孫玉翎眼裏的哀戚,歎了一口氣,說道:“王爺,你當真該對她溫柔些。芷落從小便脆弱,饒是她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也是逞強的,她太擅於偽裝自己的情緒,有時可能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其實自己很希望被溫柔相待。如今身染重傷,更是無意識地自保,你定是對她哪裏強硬了,她才會如此。”

“是這樣嗎?”公孫玉翎低垂了眉目,“那是本王大意了。”

“她對你心有芥蒂,你越是留在她身邊,她就會越排斥這種被威脅的感覺,在下從小便照顧著她,如若可以,還請王爺暫時避開,讓我來喂她喝藥即可。”

公孫玉翎一聽這話,剛要拒絕,卻突然想到白芷落對自己的反應,自知再待下去並無任何好處,眼下治好她的病要緊,萬不可因為自己而耽誤了病情,便僵硬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臨走前還不忘說道:“喂了藥就離開,不要多看她,更不要碰她。”

白肅認真地答應下來,心中卻對公孫玉翎有了些好感。莫不是他真的喜歡妹妹?若是如此,那自己也就放心將芷落交於了他,也算是為她找了個好的歸宿。

公孫玉翎一路回到苑房。苑房裏早已等候著一個人,見公孫玉翎一臉魂不守舍的模樣,立刻說道:“王爺,萬不可露出這番表情。”

公孫玉翎抬眼看了看,“原來是邢師爺。來得正好,我要吩咐你做件事情。”

“王爺要說的事,可與那白家小姐有關?”邢師爺俯身拱手道。

“正是。這幾日本王的所有逾越行為,可有多少人見到過?”

“回王爺,在王爺得知那白家小姐逃婚後,來這苑房砸了所有寶貝時,有四人親眼見過;在王爺第二日詢問手下是否找到白家小姐,大發雷霆時,有七個人在場;在王爺見到白家小姐受了重傷,並將她抱回屋內的這一係列行為,有十四個人看到;最後,便是王爺方才親自喂白家小姐用藥的時候,門外有兩人守候。”

邢師爺將這幾日公孫玉翎對白芷落用情真切之時,連同看到的人都一一列舉了出來。

“所有的人都記錄下來了嗎?”

“回王爺,一個都不落。”

“甚好。你將這些人全部召集起來,賜死便是了。”公孫玉翎提起筆,鋪開了一張白紙,那眉目冷清的表情,似乎說這番話的人不是他一般。

“王爺……”邢師爺似有一些難言之隱,頓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說道,“江離江大人……也在其中。”

公孫玉翎筆下一頓,說道:“罷了,留下他吧。隨了我多年,我信他。”說罷,便擺了擺手,開始研起墨來。

邢師爺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行了禮便轉身出了去。

“莫急。”公孫玉翎突然開口,“邢師爺是否覺得……不下殺手也可?”

邢師爺聽罷,慌忙搖頭道:“王爺,萬萬不可,如若這裏麵有皇上的人,那您可就算暴露了自己的軟肋了,切不可動了慈悲心腸。”

公孫玉翎此時滿腦子都是白芷落在他麵前瑟瑟發抖的樣子,白肅的話還縈繞在耳邊。

你這般樣子,芷落怎會不怕你!?怎會不發抖!?

男子沉了幾分聲音繼續道:“除了殺生,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邢師爺一時間摸不著頭腦,王爺今兒個是怎麽回事?怎麽這般猶豫不決?莫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如果王爺一定要手下留情,那在下便為您提上一個法子。可將這些人的舌頭割掉,並將他們流放戍疆,這樣方可有一些把握。”

公孫玉翎聽罷,點頭道:“就按你說的辦吧,饒了他們的性命。”

邢師爺遂領命退了出去。

公孫玉翎又提筆,寫下了一個“芷”字。

芷落,你此時已喝了藥嗎?我不在你身邊,你是不是安心了不少?待你好起來,我一定答應,溫柔待你,不再輕易傷人性命。你看,我方才就做到了。

你究竟怕了我哪裏?醒來後,可不可以親口告訴我?你說什麽,我便改什麽,定不食言。

這麽些年,我從來要的就不是你怕我。

想你年少時進皇宮戲耍,與白肅在琉璃湖畔同我相遇,那時的你直嚷著自己見到了真的皇子,高興得手舞足蹈,還唱歌給我聽。

本王實在不知,為何你見了皇子那番開心?你是不是覺得但凡皇子都一表人才,滿腹經綸,舉止灑脫,慈悲為懷?若真如此,那便是本王錯了,沒有生成你喜愛的模樣。

嫁與我……當真讓你如此抗拒嗎?究竟因為什麽,本王無從得知。

男子長歎一口氣,沒了平日裏的囂張跋扈,褪去了堅硬的外殼,顯得十分蒼白無力,讓人看了甚是心疼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