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章 傷了她,死不足惜



醫師很快便趕來了。

白芷落本就受了傷,加之一路的舟車勞頓,即便那領隊將她護得再好,也不免在馬上受了一番折騰。當下,麵色更是蒼白,呼吸不穩,傷口也都泛起了青紫色。

那醫師看了又看,皺了眉頭。公孫玉翎見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厲聲問道:“她的病情究竟如何?”

那醫師歎了歎氣,如實回答道:“公孫王爺,實不相瞞,姑娘的病並非在外傷,那些均可以上了藥,不出十日便能好轉,這最嚴重的地方,要算是內傷了。姑娘不知受了什麽激烈的撞擊,傷了脾肺,怕是不好醫治啊。”

公孫玉翎麵色一凜,抓起醫師的衣服問道:“不好醫治是什麽意思?醫得好你要醫,醫不好你也要給我醫好才可,否則我絕不饒你!”

醫師聽罷,立刻變了臉色,連連應道:“王爺放心!王爺放心!在下一定盡心盡力,醫不好這姑娘,自願受罰!”

公孫玉翎將手一揚,那醫師便跌落在地。

“受罰?若你醫不好,可不僅僅是罰這麽簡單了!”說罷便上前大喝道,“立刻滾去煎藥!敢有絲毫怠慢,本王要了你全家的性命!”

醫師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連連點頭,一路彎腰便退了下去。

白芷落此時沒有什麽知覺,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些什麽,隻覺得渾身酸痛難忍,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看模樣似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公孫玉翎看到她緊鎖的眉頭,頓時怒火中燒,起身便出了門去。

“說,到底怎麽回事!”公孫玉翎一腳踢在那領隊的腰間,隻見他身子倐地彎了下來,一條胳膊費力地撐在地麵。

“王、王爺,請您息怒,我說來便是。”

那領隊的人將在林間如何與白芷落相遇,又如何救她的情景對公孫玉翎一一講來,沒有半點兒虛假。

“原來是這樣。”公孫玉翎眸中一道戾氣劃過,吩咐道,“來人啊,將那馬牽來。”隨從聽罷,立刻將那匹載過白芷落的良駒牽到了公孫玉翎的麵前。

“不知好歹的東西。”

公孫玉翎掃視了幾眼,忽然旋身拔出了侍衛劍鞘裏的劍,轉身狠狠一個橫劈,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速度之快,竟連出了殘影。隻見那馬一聲淒厲的慘叫,一雙前腿被生生地截成了兩半,瞬間重心不穩,一頭栽了下去。

那跪著的領隊看到此番景象,驚得立刻上前阻止:“王爺!不可

啊!這可是您多年的一匹良駒,百年難求啊!”

公孫玉翎擦了擦濺來的血跡,陰沉著麵色道:“這般不通人性,傷了她,死不足惜。”

說罷,又是一個旋身,照著那馬的脖頸一刀砍下,頓時鮮血橫飛,那馬踢騰著斷了的腿,在地上開始抽搐起來。公孫玉翎冷冷地掃了一眼,便轉身離去。

末了,回頭吩咐道:“你們所有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全部都去刑司那裏,按照府裏的規定領罰。記住了,下不為例。”

一眾人聽罷,紛紛叩頭謝恩。

此時,白府的前堂之上,並排跪了三個人。

白老爺子陰沉著一張臉,在三人麵前微微踱著步,時不時將那三人看上幾眼。

“芷落前日大婚出逃,你們三人確實都沒有插手嗎?”白老爺子用拐杖重重地敲了敲三人麵前的地磚,眼神犀利地挨個兒巡視過那三人的臉色。

白芷笙委屈道:“爹爹,我沒有插手!姐姐大婚自是喜事一件,我怎會如此不識大體呢?”

身旁的白欽也趕忙接話道:“二姐姐說的沒錯!此等大事,我們定不會做這般手腳的!”

白老爺子微微點了點頭,量他們兩個年小的姐弟也沒有這番膽識,目光便順著兩人的頭頂落在了白肅的身上。

“你呢?有什麽要說的嗎?”

白肅思索片刻,斟酌道:“爹爹,孩兒知道您懷疑是我幫了手,不過真的不是我。雖說我不願將芷落嫁入公孫府中,但我不會在妹妹大婚之日動什麽手腳。”白肅語氣有些不甘道,“爹爹,於理來說,我們白府自是要還他公孫玉翎一個恩情,但是於情,我自是打心底裏疼愛芷落,看不得她嫁與那般風流的男子,您不覺得……她逃走反倒是件好事嗎?”

白老爺子聽了這話,立刻氣地雙手顫抖。

“大膽逆子!你竟敢替那頑劣子嗣說辭?她給公孫府扣了一頂世人皆知的綠帽,是要貽笑大方的!她是生是死,都是罪有應得,任憑公孫府處置!我白某人就當扔了個白眼狼,從此再不與她相認!”

白肅聽罷,立刻說道:“爹爹您千萬莫要說氣話,芷落是您從小看著長大的,她的母親雖不是您最寵之人,卻也是當年您親自接回府裏的女子,您看在夫人的麵子上,定要幫芷落才是。”

白老爺子麵色一頓,語氣冷漠道:“芷落得罪了公孫玉翎,那便是將性命交於了他,為父已

無力回天,況且你也是公孫王爺親手救回來的,再不要說那番不敬之話。你待空去一趟公孫府,將我的話帶給她,讓她聽天由命,好自為之!”說罷便輕哼一聲,繞過了三人,向門外走去。

白芷笙見他已走遠,不由得鬆了口氣,“可嚇死我了!爹爹今天怎麽發這麽大的脾氣?不過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管不問便是,何必如此介懷於心?”

白肅聽罷,心中很是厭煩,便接了她的話:“芷笙,不要這麽說你的姐姐。”

白芷笙一愣,沒料到大哥會訓斥自己,不悅道:“芷笙哪裏說錯了嗎?姐姐她自知是身負白家的興盛,卻仍舊一意孤行,行事專斷,根本不顧我們的死活,萬一那公孫王爺遷怒到白府,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白欽也附和道:“沒錯!芷落姐姐的心裏隻有自己,好生自私,我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白芷笙嫣笑一聲:“倘若當初定的是我出嫁,定然不會有這番波折,我自會安分守己嫁與那公孫王爺,保我們白府榮華富貴。”

白肅一聽這話,立刻阻止道:“莫要說胡話!你年紀尚小,怎能將你此時出嫁?萬不可再說這種話!”

“為什麽不可?!”白芷笙嗔怒道,“我已年有十四,嫁了又如何?即便那公孫王爺嫌我年紀小,那芷笙等著便是了。一年,兩年,三年,我總會長大的!”

白肅見她心性不潔,欲要教育教育這個小妹妹,卻突然聽到有人進來向他稟報:“白大少爺,剛才公孫府那邊傳來消息,說白大小姐的傷勢不容樂觀,現在已喝了一副醫師煎的藥,卻悉數吐了出來,公孫王爺已將那醫師關在了禁房內。”

“什麽?”白肅聽罷,立刻攥緊了拳,“吩咐下去,我立刻就要去公孫府!”

那下人連忙領命,轉身便下去籌備。

“哥哥,你莫要告與姐姐我說的話。”白芷笙有些唯諾道,“方才是妹妹我一時心直口快,說了氣話,其實我心底裏還是希望姐姐好的,你一定不可告訴她這些,免得她知道了加重病情。”

白肅微微點頭道:“我自知你剛剛的那些話不是真心的,放心吧,我不會多嘴。你們二人也快下去吧,別讓父親再看到了訓斥一番,我這就趕去公孫府。”

白芷笙和白欽麵色有些窘迫,紛紛行了禮便各自回了房。白肅騎著馬一路飛奔,不多時便趕到了公孫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