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賭命之局



天威賭坊的辦事速度絕對是讓久晴天滿意的,十幾萬銀票砸進去的當天,賭坊二樓關於此次出現的自稱藏書閣中人的女子是否是尊主的賭局便被撤了。

第二天,天威賭坊對外宣布沉寂已久的三樓賭局即將再度開啟。

第三天,天威賭坊公布了三樓賭局參賭人物:藏書閣現任尊主和前些天以藏書閣名殺人數十的女子。

同時,市井之間的流言以眾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傳播開來。

聽說,藏書閣現任尊主是個妙齡女子,而且是個大美人。

聽說,藏書閣現任尊主並不會武功,不過十分聰慧。

聽說,前些日子出現的以藏書閣名殺人的女子是藏書閣的叛徒,懷恨在心所以特意在外損壞藏書閣聲譽,才致使現任尊主親自來清理門戶。

……

久晴天靜靜聽著霧靜稟報著外界的情況,琉璃雙目不時閃過笑意,盡是成竹在胸的傲岸。當藺尋語第三次把目光盯到久晴天身上時,久晴天無奈地斜了她一眼,“你老是看著我做什麽。”

藺尋語手撐著下巴,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久晴天,一派天真的模樣,嬉笑道:“除了治病救人的時候,我可很少見你這般認真,難免覺得奇怪啊。”

聞言久晴天不由一怔,歪頭回憶道:“從小到大,好像有很多人批評過我不夠認真。”先生說過,任前輩說過,文姨也說過,司徒……也說過。

站在下首的霧靜眨了眨安靜的眸子,自有一股書卷味在其中,她淡笑開口,“因為尊主認真的時候最讓人驚豔,可是尊主卻偏偏喜歡得過且過。”

久晴天笑得開懷,入雲破日出那種陡然讓人覺得光芒萬丈,“嗯,我就愛聽這種誇我的話,還有沒有?”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趕緊辦正事吧。”藺尋語無語地看著她。

久晴天手肘撐著桌子,身子前傾,困倦地打了個嗬欠,聲音卻依舊清明,“其實也沒什麽了,霧靜你親自去一趟吧,我要她應賭。”

霧靜眼中閃過狡黠的笑意,“無論用什麽辦法,隻要讓媚鳶應賭就可以麽?”

久晴天眸子中褪去慵懶之意,是如水的清明,她勾唇一笑,“對,不管什麽辦法。”

“是,屬下知道了。”霧靜鵝黃色的裙裾一擺,恰似其主人的柔和從容,但是一舉一動皆帶著篤定。“尊主,明日的賭局,想必公子也會去的對吧。”

久晴天失笑,果真是聰明人,從來都知道打蛇打七寸。那個偏執而又深情的人,翻天覆地鬧出這般動靜也不過是為了得一人的注目。但是久晴天還是搖了搖頭,“利用他不是個好主意。”

主意被否定,霧靜目光一閃,似又想了想,依舊從容,“尊主,我知道了,我會讓眉正長老一起去的。”

久晴天點點頭,揮手讓她去辦。

而藺尋語則笑得十分詭異,走到桌旁八卦地問道:“為

什麽不願意利用他?”

久晴天偏頭避開藺尋語那意味深長地笑容,轉頭看向窗外的樹木,夏日已快到盡頭,如今這風吹來,已有涼爽之感,目光看著那陽光透過樹葉斑斑駁駁地照射在地上,淡淡卻堅定的道:“有些人,不可以拿來利用。”

天威賭坊三樓賭局開啟那天,不僅賭坊,就連賭坊對麵的酒樓和客棧都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按照賭坊以往的規矩,若是舍得花銀子,是可以買票上三樓觀戰的。可是此次卻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無論外人砸多少銀子,賭坊的李老板都不肯答應,說是賭者不願意讓人觀戰。

好在賭坊三樓是大開大合的格局,賭坊對麵的酒樓或客棧的三樓正好可以看得清楚,這倒導致了賭坊對麵的客棧酒樓都十分的緊俏。

賭局定於巳時開始,辰時三刻,一個一襲火紅色衣裙的女子從賭坊對麵的客棧房頂上飛躍而下,妖嬈的身姿一轉,已經越過了賭坊三樓的欄杆,手臂間挽著的那條同色的帶子落了一截在欄杆外,在空中飄揚著。女子偏頭,手一轉,露出雪白的皓腕,帶子也就跟著進了三樓,聽話地垂在地上。

眾人一直目瞪口呆地看著女子動作,隻見她一側首,一投足,皆是無邊的魅惑,那偏頭時隱約可見的側臉上,媚態叢生,好一個妖嬈人物!

外麵隻見了這一掠而過的身姿的人都是那般反應,就更別提早已在三樓恭候的李老板了,本來撫著山羊須的手在陡然看到從欄杆處飄進的女子後頓住了,人都不知不覺地有些口幹舌燥,呼吸不順了。

“你看夠了麽?”甜膩的聲音入耳,細語呢喃如撒嬌一般。

“……小老兒失……失禮了,仙子請隨意就坐。”李老板到底還是老江湖了,把握得住,立刻回過神低下了頭,不再看女子的容貌。

媚鳶吃吃一笑,眉眼間更添嫵媚之色,“閣下真是有趣之人。”

賭坊對麵客棧三樓的貴賓間,開了一扇窗戶,正對著賭坊,有人看了這一場景後回頭嘖嘖稱讚,“公子,這媚鳶的勾魂術似乎又進一步了。”

不過沒有人理他。

離巳時隻有一炷香時間時,那個傳說是藏書閣尊主的女子依舊沒有出現,李老板看了看滴漏,不住地皺眉。到底不自覺地瞟了那紅衣女子一眼,隻見那女子正閉著雙目,一副老僧坐定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條一丈寬的祥雲毯不知從何處飛了出來,直直地搭向賭坊三樓的欄杆,一女子腳踏紅毯,似淩波而來,麵覆輕紗,依舊是遮不住的麗人之姿,眨眼間便亭亭立於三樓,氣勢雍然。

人到齊了,總算賭局順利開始是沒有問題了,李老板看著那有過一麵之緣的紫衫女子,鬆了口氣。

媚鳶自感覺到久晴天的到來,便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收了滿身媚態,眉目間是難得地凝重,目色沉沉地看著那飄然而至的一襲紫衣,然後目光輕轉,眺望著四周,有絲淺淺的期

待,“尊主來了,那……他應該也在吧。”

久晴天看她一眼,不知道是憐憫還是歎息,淡淡道:“他來與不來,都與你無關。”

媚鳶也自嘲一笑,“是啊,我勾魂術練得再高深,也依舊不能勾引到他。”

久晴天目光一冷,不欲與她多言,瞥見賭坊的人已經將骰子等賭具擺放好,桌子一側還擺著十多杯酒。“其他不說,先賭一局,如何?”

“尊主,媚鳶不想賭大小,既然是賭命,自然要難一些,不如便賭點數吧。準確聽得出點數的人便算贏。”媚鳶嫵媚一笑,端是可人。“尊主,咱們同是孤兒,不過你運氣好些,是被老尊主親自收為了徒弟,又登了那尊主之位。從來都是聽你的命令,此次也聽媚鳶的一次如何?”

久晴天臉上浮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笑容,“自然可以。”

媚鳶一笑,眼波流轉間手腕一抖,三樓的賭坊老板並夥計便被一股真氣掀了下去,而三樓的門窗亦是應聲而關。

外麵的人都傻了眼,難道看不到?

而客棧三樓的那個窗口旁蹲著的人也是目瞪口呆,“公子,什麽都看不到了,怎麽辦?”

悠然闔目倚座軟榻的翩翩公子卻不慌不忙,“過程看不到,結果總看得到,急什麽。”

窗口的人依舊不死心地看著對麵,嘴裏還不住嘀咕道:“公子你真不擔心啊,小姐會賭點數麽?要是輸了可是要喝酒的,運氣不好可能會喝到毒酒的。”

司徒殊木淺淺勾唇一笑,卻什麽都沒說。

這一賭便是一個時辰,別說外麵的人看不到,就連賭坊裏的人都進不去,隻要靠近三樓十步以內,一定會被內力送出去。眾人都隻能焦急地看著那緊閉的門窗,希望裏麵出點動靜,好讓人知道到底怎麽樣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嘩拉’一聲門窗大開,眾人眼都不眨地盯著裏麵,隻見紫衫女子和紅衣女子皆端坐在椅子上,地上倒是倒著一個男子,臉色紫灰,已然喪命。

看到的人都竊竊私語,這到底算是誰贏了啊,那個男的什麽時候進去的?

怎麽這兩個女人賭命,倒是死了一個男人呢?

不一會兒,紫衫女子輕巧起身,目光自對麵的紅衣女子和地上的男子身上溜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歎了口氣,行至欄杆前,和來時一般,淩波而去。

而紅衣女子的身子漸漸側了下去,眾人才看清,那雙嫵媚的眼睛早就閉上了,而脖子上開著一個傷口,鮮紅的血液和那一襲火紅的衣裳融為一體,無端讓人覺得淒烈。女子右手還握著一把匕首,點滴血液正滴在木板上。

客棧窗口蹲著的男子愣了一瞬,對裏麵的公子稟報道:“鐵彪毒發身亡,媚鳶自盡了。奇怪,鐵彪什麽時候進去的。”

裏麵的人也挑了挑眉,起身至窗口看了看,目光一瞟即移開了,淡淡道:“既然結果出來了,咱們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