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如願奈何



“天呐,你們這是拆房子嗎?”一聲驚呼自掌櫃的身後傳出,正是出去閑逛了一下午剛回來的藺尋語。她杏眼園瞪看著空中翻飛的兩道身影,無比同情地看了掌櫃的一眼。

司徒殊木和久晴天本來打得正開心,但是陡然聽到那掌櫃的聲音,手中的武器便一頓。久晴天這才想起兩人不是在若水莊,而是在‘愛來客棧’,那個最麻煩的小胡子的地盤,頓時覺得有些頭痛。和司徒殊木對視一眼,不出意外也看到了一瞬的啞然。然後兩人便停了手,落在花園的廢墟中。

兩人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但久晴天自己知道自己是在頭痛怎麽擺平這個正撲在地上做哭喪狀的掌櫃啊,她抬眼瞄了瞄司徒殊木,估計他也在頭痛這個。

“我的花啊,這可都是我家夫人親手種下又親手護理才長這麽大的,你們兩個簡直是野蠻人,過招就算了,居然還把這裏毀成這樣。”那掌櫃捧著一株花殘零的花朵,如捧屍體一般,眼淚嘩嘩地流,再配上那嚎哭的嗓音,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久晴天看著他那模樣,不由眼皮子抖了抖,咳了一聲,道:“呃,小胡子,這朵花是那株梧桐樹上的,那梧桐至少是三十年了,你家夫人貌似才進門五年……”

那小胡子的嚎哭聲便戛然而止,眼色迷蒙的抬起頭,認真看了看手中的花,還嘀咕道:“這是梧桐樹上的?不是那海棠?”

久晴天連連點頭,表示這是梧桐樹上的花無疑。

但是那小胡子將花一放,惡狠狠地瞪了司徒殊木和久晴天兩眼,醞釀了一下又準備狼嚎鬼叫。司徒殊木虛無地看了他一眼,果斷插嘴道:“我可以賠你銀子。”

小胡子依舊一臉憤恨,一副十分不屑銀子的模樣。

趕在小胡子出口拒絕前,司徒殊木補充道:“足夠你建原先客棧兩倍大的銀子。”

“那也不行啊,我這個店子是祖傳的,我和我夫人……”小胡子眼珠轉了幾圈,卻依舊絮絮叨叨道。

“三倍!”司徒殊木淡淡截斷他的話。

小胡子的表情出現掙紮,一副心動卻又不是很心動的樣子,“可是……”

“四倍!”司徒殊木繼續加碼。

直砸得小胡子噎得說不出話,四倍大的客棧,那得多少銀子?

見小胡子眼珠骨碌碌轉,卻依舊不肯鬆口,久晴天歎了口氣,補充道:“再加一本釀製‘離鴻酒’的珍本。”

小胡子摸了摸嘴邊的八字胡,看著久晴天商量道:“要不……兩本?”

久晴天睨他一眼,“四倍銀子加一本珍本,你知足吧!不然我給你兩本珍本,你銀子別要了。”反正藏書閣最不缺的就是書。

兩相權衡,小胡子果斷選擇了四倍銀子加一本珍本!然後也不哭喪了,還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眯眯看著司徒殊木,等著兌現銀子。

司徒殊木掃了解弗一眼,那意思——給錢!

解弗額角的

青筋跳得極為歡快,他就知道,隻要和小姐在一塊,公子敗家的幾率便會上漲。然後他引著掌櫃到一邊去商量銀子事宜了,身上當然沒那麽多銀子,總得先讓他去趟錢莊啊。

四倍銀子加一本古書,這個架打得真貴。久晴天看了看四周的殘垣斷壁,覺得這個架打得莫名其妙,還不得好處。賠了銀子和古書不說,還得換個客棧睡啊!

這是藺尋語湊上來,頗為好奇地看著掌櫃離去的背影,她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看到了那小胡子微微翹起的嘴角,問道:“你不是說這個掌櫃十分有個性,有人用銀子開道,他還會不屑說‘這點錢你也好意來砸老子’嗎?怎麽你們拆了他房子,他這麽好說話?”

四周的人都無語,姑娘你確定這掌櫃好說話?他家主上整整賠了四倍銀子,小姐還添了一本珍本,才搞定的呐。

“因為他那句話就是字麵意思,你用個兩倍房錢砸他當然砸不死。但是你要是用四個愛來客棧的錢砸他,你覺得還能砸不死麽?”久晴天倒是十分淡定,還一本正經給藺尋語解釋道。順便瞄了剛才砸出四倍銀子的司徒殊木一眼。

藺尋語腦袋裏想了想四個客棧的銀子該有多少箱,然後確定,的確能砸死,估計還能砸扁!“那這掌櫃的個性之處便在於這個?”

久晴天歎了口氣,“除了愛釀酒成癡和毒舌,他最大的本事是若是不讓他滿意,那所有人都得不到清靜。”

藺尋語受教的點頭,推開幾步看了司徒殊木一眼,然後又細細打量著久晴天,兩人的衣服並沒因為打鬥而淩亂半分,身上也沒落下半點灰,站在這滿園廢墟裏顯得十分的不相襯。然後藺尋語十分八卦地問道:“那你們到底是為啥打起來啊?就算打起來,以你倆的功夫也可以不碰到任何物品才對啊。”然後眼睛掃了眼滿園廢墟,那意思不言而喻。

當藺尋語問完這個問題,司徒殊木和久晴天敏銳地感覺到旁邊的元清和四處的侍衛都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十分專注的樣子,顯然,他們也很好奇。

司徒殊木目光淡淡地掃視了眾人一圈,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是低眉順眼作‘我什麽也沒想聽’狀。

不過久晴天倒是不甚在意地一笑,笑聲如銀鈴般傳出,讓人不免就放鬆了心神,然後就朦朦朧朧聽到久晴天問道:“你們都想知道?”

此話一出,便有好幾人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於是久晴天笑得更歡了,眼角不經意地溜過司徒殊木。

慘了!一旁的元清十分清楚剛才那一下小姐用了‘攝魂音’,幾個功力不深的毛頭小子便這麽中招了,可是公子豈會放過?

果然,就見司徒殊木甩了甩袖子,無比輕鬆地道:“都這麽閑啊,那今晚都去言城城郊的山上訓練一整夜吧。”

元清嘴角直抽,果然被小姐坑了之後,公子是會來補刀的!訓練就算了,居然還要訓練一整夜!元清想了想,決定幫幫這群碰到無妄之災的人,他清清嗓子,道:

“公子,這樣不太好吧,都訓練去了,您的安全誰保護?”

司徒殊木嘴角一勾,“我的安全還需要別人保護麽?再說了,有解弗在就夠了,你不用擔心。”

隻留解弗?這意思,是要自己也去?元清頓時想捶地痛哭,早知道他就該明哲保身的,這下好了,自己也折進去了。

然而司徒殊木壓根沒理會眾人的痛苦表情,十分瀟灑寫意的跨過斷壁殘垣走出了花園,沒給元清回過神求情的機會。

一旁的藺尋語倒是沒有被半夜扔去深山訓練的危險,不過她看到久晴天臉上那無比甜美的笑意不由咽了咽口水,乖乖,居然‘攝魂音’都用出來了。她果斷對久晴天擺手,“想了想,其實我不是很想知道。”

久晴天挑眉,笑了笑,倒是沒有做什麽,也和司徒殊木一樣走出了花園。

那身姿盈盈,步履優雅,任誰都想不到就在方才這人還拆了這家客棧的一半。

然後他們當晚便換了另家客棧居住,也不用包場了,反正大部分人都是要去訓練的。司徒殊木一間,久晴天和藺尋語合住一間,解弗一間,三間便夠了!

而司徒殊木和久晴天在打了那一架後,便又心照不宣地對打架原因揭過不提了。這在解弗眼裏其實不算什麽,公子和小姐以往在若水莊時打架的時候多了去了,有時因為對史書人物的看法不同,都會打起來。反正兩個人都是學識淵博的人,旁征博引,談古論今,誰都說服不了誰,然後小姐覺得不想說了,又心裏不舒坦,一拍桌子站起來便會動手。公子自然不懼,迎頭便接招,然後兩人便在院子裏打得不可開交,哪怕是文夫人、老莊主和隨前輩都勸不住。但是打完了,又沒事了。繼續一起上課,一起討論,然後不保證哪天不會又打起來。

所以在解弗看來,這次也和以往差不多。

不過解弗沒想到的是,這次先動手的居然是他家從來都溫潤優雅的公子!

而久晴天卻知道這次是不一樣的,那家夥是動了真火了,雖然兩人過招都不曾傷到對方,但是司徒的眼神是不一樣的,明顯沒有任何玩笑成分。

司徒殊木直接扔給了她一個令牌,可以調動言城內一百若水莊暗衛的令牌。“這些人是屬於若水莊的,我還沒讓他們參與帝都的事。有這個令牌,你的任何命令,他們都會做到!”

這本是久晴天自己要求的,可是聽到司徒殊木這淡然的話語,久晴天卻覺得胸口悶悶的,她不由皺眉,為何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自己卻依舊不開心呢?

久晴天皺著眉頭走了出去,並未看到身後司徒殊木凝視著她的背影亦漸漸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不知是無奈還是苦惱的情緒。

藺尋語本來在房間中優哉遊哉地吃著點心,看到久晴天進門後倒不由一愣,“怎麽了?你臉色很不好啊。”

久晴天想了想,看著藺尋語問道:“尋語,你有沒有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卻依舊不開心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