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化敵為友



喬思蘭在昭陽殿摔了東西後倒是冷靜了下來,昭陽殿裏伺候的人都戰戰兢兢地在殿外

候著,偶爾往裏麵瞄一眼,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阿如一直陪著喬思蘭,見喬思蘭終於冷靜下來,才小心地替喬思蘭順著氣,“小姐,

這裏畢竟是皇宮,別這樣,反而讓別人看了笑話。”阿如私底下才叫喬思蘭小姐,此番

也有讓喬思蘭冷靜的意思。

喬思蘭手撐著額頭,嬌豔的容顏滿是疲憊,就如一朵開得正盛的花,已有頹敗之跡,

將氣息壓平,喬思蘭才輕聲道:“放心吧,我的昭陽殿,沒那麽容易讓別人看笑話。”

緩了沒多久,喬思蘭坐直了身子,容顏一掃方才的頹敗,已然恢複了平日的端莊嫻雅

,她的目光輕輕掃了一眼地上的碎屑,揚聲道:“來人。”

昭陽殿的女官本就候在外麵,聽到心情不好的主子忽然傳喚立刻便推門走了進去,不

顧地上的玻璃玉器的碎屑,便直接跪下了,恭敬道:“是,娘娘有何吩咐?”

喬思蘭淡淡看了戰戰兢兢的女官一眼,嘴角微撇有些不屑,然後道:“去通知內務府

,給本宮換一套好點兒的擺設、古玩。這一套,本宮不喜歡!”

那女官立刻應是。

喬思蘭目光低垂,不過語氣微微有些變化,“你乃是我昭陽殿的女官,今日之事,若

有人將昭陽殿的消息傳出去,本宮唯你是問!”

這依舊輕柔但是狠戾的話語令那女官渾身一顫,“娘娘放心,昭陽殿絕對沒有吃裏扒

外的奴才。”

聽得此語,喬思蘭才滿意,染著鮮紅蔻丹的手微微一擺,示意她退下,那女官這才顫

顫巍巍地起身,膝蓋處已是通紅一片,她咬著牙不敢流露絲毫痛楚,然後畢恭畢敬地退

了出去。

畢竟是皇貴妃的命令,內務府的人辦事速度很快,不多時,便將昭陽殿中的擺設古玩

都換了更上乘的。華貴大氣的昭陽殿在新的擺設下裝飾一新,根本看不出開始的狼藉之

態。

喬思蘭在阿如的服侍之下進了內殿梳洗,特意換了一套衣服,還重新攏了鬢角。重新

入得大殿中一看,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姐,禦膳房送了血燕來,著廚房燉了粥,現在可要嚐嚐?”阿如親自捧上一杯茶

,放到喬思蘭麵前,陪笑道。血燕比普通燕窩要難得的多,可是昭陽殿從來不缺,足見

主子在這皇宮中的地位。

喬思蘭卻搖了搖頭,示意現在不想吃,不過提到血燕,她倒是想到了,“現下的皇宮

中,除了陛下那裏,也就太後寢宮和昭陽殿不缺血燕罷?”

阿如輕輕一笑,笑容中帶著三分得意,“娘娘所言極是。”

陛下一直昏睡,傷口不見潰爛,卻又無法痊愈,喬思蘭原本不在意君煉雲的恩寵,可

現在也不得不承認,沒有君煉雲的身份,她的能力其實很有限,她再會借力打力又如何?最有力的那一擊現在在病床上啊,她不由得歎了口氣,“今日在承乾宮侍疾的是誰?

阿如對這些自然都了如指掌,略微思索便回答道:“是雲意宮的薑昭媛。”然後試探

著問道:“娘娘可是要去看陛下?無論輪到誰侍疾,隻要是娘娘去了,都得讓位子的。”

喬思蘭聞言含義不明地笑了兩聲,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現在還早,我們去給太後請

安罷。”

阿如愣了一下,自太後回宮,明裏暗裏對皇貴妃常有刁難,而皇貴妃也都不客氣地還

以顏色,除了規矩以外的日子,皇貴妃從不踏足太後的寢宮,今日怎麽忽然想起去和太

後請安了?不過即使詫異,阿如也很快便應是然後去安排了,小姐向來很有打算。

阿如領命下去安排了,而喬思蘭的手又不自覺的揉上了眉心,就如當初在若水莊卻沒

有討得半點好一樣,現在在司徒殊木的壓製下她毫無辦法,這種無助讓她有一種深深的

挫敗感,她自認聰慧不凡,卻被人壓製得束手無策。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喬思蘭卻清清楚楚,司徒殊木最近翻的幾個案子,最後全部都

和義父一手提拔的人扯上了關係,司徒殊木這是明擺著斷自己在朝堂的後路,偏生用的

理由那麽冠冕堂皇。

喬思蘭遠眺著窗外的風景,外麵豔陽高照,殿內則因為四處都擺著冰而十分清涼,她

不會坐以待斃的,喬思蘭這般告訴自己!

等阿如已經吩咐好了鑾轎,喬思蘭便直接前往了太後的寢宮。

李太後乍然聽聞皇貴妃來請安,也十分詫異,外麵日頭正盛,這個點來請安也不知道

是打什麽主意。李太後瞟了身邊的嬤嬤一眼,“愣著作甚,去請進來啊。”

喬思蘭一襲水藍色紗織襦裙踏入殿中之時,坐於上首的李太後也怔住了,如花的年紀

,如此相似的容顏,以往因為秦旭的關係,對喬思蘭也不待見,可是在如此素雅衣服的

映襯下,喬思蘭確實很像當年的宸妃。當年的宸妃也是這般,衣著素雅,不屑金釵,淡

掃蛾眉,便可藐視一殿妃嬪,她出現的地方,先帝的眼神便不會看別人。

李太後還在沉思的功夫,喬思蘭已經盈盈下拜,“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李太後自回憶中轉醒,略一搖頭,似想告訴自己,年華易逝,眼前之人再像也不是宸

妃,淡淡道:“起吧,難得見皇貴妃打扮如此清爽,倒教哀家想起了一個故人。”

喬思蘭也沒想到李太後開口居然不是譏諷,而是這般平和的語氣,倒是下意識看了看

自己的衣服一眼,她平日喜歡穿華服盛裝,端莊也不失威嚴,而今日這身,不過是個水

藍色襦裙,上麵繡著些許花樣,的確清爽不少。“太後想起的故人,想必便是先帝的宸

妃罷。”

李太後對一旁的嬤嬤遞了個顏色,示意賜座,才轉而對喬思蘭道:“你果然知道。”

忽而又悠悠一笑,“不過你們也就像個皮相而已。當年的宸妃看似溫婉,但是性烈如火。她是真正的才女,無論身份是太傅千金,還是罪臣之女,她都有本事讓別人不敢

欺侮

她半分。她本不屬於皇宮,最後卻還是沒能逃脫,不過那時宮中之人皆羨慕嫉妒於她,

我們求之不得的,她唾手可得。”

說到這些,李太後輕笑著搖了搖頭,似覺得多年前的那群姐妹以及自己都十分可悲。

而喬思蘭則有些沉默,隻靜靜聽著,她跟謝斕之間的關係也許就因為這張幾分相似的

臉,她聽過無數關於宸妃的傳說,提起宸妃之人無不讚歎,無不惋惜,哪怕是李太後,

提到宸妃也有一絲敬佩。

李太後似已經回憶完了,看著麵前的喬思蘭嘴角的笑意又扯出一絲譏諷,“皇貴妃除

了規矩裏的請安,從不踏足我這裏,這次卻來了,想必是朝堂動蕩,沉不住氣了罷。”

在喬思蘭看來,冷嘲熱諷的李太後要比平心靜氣地李太後好對付地多,喬思蘭抬頭直

視李太後,“太後以為,臣妾此來是為求援?”

李太後眉梢一挑,“難道不是?”獻帝在病榻上,司徒殊木有意無意地翻舊案,卻件

件翻到秦旭身上,若要阻止司徒殊木,沒有人比李太後的身份更合適了。

喬思蘭絲毫沒有弱了氣勢,“臣妾來與娘娘合作的。”

李太後疑惑地看著她,並不說話,明擺著讓她繼續。

“這些案子的最後旨意全是陛下所下的,娘娘認為,陛下會願意看著這等局麵麽?臣

妾也知道,太後娘娘自東陽回宮後,與陛下關係大不如前,膈應已生,何不乘此機會給

陛下留點麵子呢。以陛下的性子,醒來後知道自己當初的‘英明決斷’卻全部被人給推

翻了,怎麽會高興呢?”何止會不高興,以君煉雲剛愎自用的性子,簡直就會殺人。喬

思蘭淡淡看了李太後的臉色一眼,“臣妾知道,太後娘娘希望我義父死,但是現在看來

卻是司徒殊木更具威脅罷。”

李太後眯著眼眸,有些渾濁的眼睛卻依舊帶著厲色,“威脅?都是君氏子孫,能有什

麽威脅?”

喬思蘭似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掩嘴笑了,眼裏是明晃晃的諷刺,“臣妾說句大不敬

的,太後娘娘到底是希望自己一手帶大的陛下做皇帝呢,還是希望明王爺做皇帝呢?”

這話的確很大不敬,可是也一語中的,司徒殊木現在總領朝綱,誰知道他會不會把持

朝政?以感情來說,李太後肯定還是偏向君煉雲的。

李太後冷哼一聲,“哀家也可以等他整倒秦旭的所有人之後,再逼迫他將權還給陛下

,屆時陛下的傷也好了,而明王爺不過是一個總領朝綱而已,連個正式職位都沒有,憑

什麽威脅陛下。”

喬思蘭看一眼李太後,“陛下的傷至今不愈,太後娘娘便不覺得奇怪?”

獻帝的傷口不惡化卻不痊愈,未免太可疑了罷。

而李太後眼神也有些疑惑,她也覺得獻帝的傷有蹊蹺。卻否定了喬思蘭的猜測,“你想多了,為陛下診治的太醫,皆是陛下自己的人,哀家亦派了人細細查了,並沒有什麽問題,明王爺更是不曾插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