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攝政為王



喬思蘭一直都覺得獻帝的傷遲遲不好必定與司徒殊木有關,隻是苦於找不到證據,所

以即使李太後否定了,她也並不相信,不過她沒有證據,也不好再說,隻道:“陛下遲

遲不好,朝政已歸明王把持,太後娘娘再不壓製,恐怕就晚了。”

這些話對於李太後並非沒有說服力,人心都是偏的,李太後自然更偏向君煉雲一些,

司徒殊木此番作為,相當於推翻了君煉雲的很多聖旨,損傷獻帝威望,又收買了人心,

的確……不得不防。李太後沉沉的目光看向喬思蘭,“哀家不明白,你今日來就是為了

讓哀家出麵壓製明王?”

喬思蘭並不掩飾自己的企圖,很是大方的承認了,“最近翻的案子件件都能與我義父

間接掛上關係,當然非我樂見。”眼眸悠然一轉,嘴角微勾地看著李太後,“當然了,

我知道太後也恨毒了我義父,不過事情輕重,太後必定看得清楚。不是?”

李太後冷冷一笑,絲毫不讓,“對,即使我此次壓製了明王,我也定會讓秦旭為他所

為付出代價。”

對此喬思蘭眉目不動,隻是淡淡一語,“這個,自然各憑本事。”

後宮中兩個權勢最大的女人,皆雲鬢高挽,淡雅端莊,嘴角一彎淺笑,不過那溫然目

光下是繁華背後的算計,步步機心,穩坐宮闈。

喬思蘭從太後寢宮出來後,便直接去了承乾宮,陛下病重,宮妃們輪流侍疾。而皇貴

妃鳳駕到後,原本侍疾的妃嬪便十分謙卑地退下去了。

這段日子,獻帝都是偶爾轉醒,但不久又會昏睡,對於這一點,太醫已經常駐承乾宮

卻都百思不得其解。可巧帝都醫行的館主又已經前往玉城了,喬思蘭細細打量著承乾宮

中的一切,甚至連伺候的人都看了好幾遍,可是並未有蹊蹺,伺候的人都是平時伺候慣

了的,並沒有什麽新麵孔。

翌日,李太後懿旨召明王入宮。

司徒殊木雖是王爺,但身份上亦是外臣,進後宮並不多。此刻站在李太後的長寧宮,

他卻不期然想起了他娘親。

當年的宸妃的確得寵,甫入宮門即為妃,一人一宮,嘉帝甚至還禦筆賜宮名為‘飛鳳

’。他自回帝都,還不曾去飛鳳宮瞧瞧,原以為並不如何,現在卻覺得有些遺憾。

在大殿中候了片刻,李太後才扶著一個嬤嬤的手走了進來。

司徒殊木上前行禮,李太後自然是一疊聲地讓他起來,“在哀家這裏就不用多禮了。”

司徒殊木從善如流,不過嘴裏卻道:“太後心善,殊木卻不敢放肆。”

隨後李太後賜了座,又吩咐人上茶。司徒殊木見她這架勢倒不意外,李太後現在雖無

母家撐腰,但是身份卻無人可逾,論參與朝政,李太後的身份比喬思蘭要名正言順得多。

李太後一直都是溫言軟語地和司徒殊木聊著他認祖歸宗前的

生活,偶爾還會跟他回憶

幾句宸妃在宮中的時候的事。

“你雖長於江湖,但是卻被歸剪愁評為王佐之才,這也是幸事。這當今天下,有王佐

之能的也沒幾個啊。”李太後感歎著,似及心疼他長於江湖。

司徒殊木但笑不語,李太後也感歎夠了,便又悠悠道:“王佐之才如今能總領朝綱,

必是我大齊之福。聽說這些日子,有不少冤案被掀了出來?”

來了,司徒殊木眉梢微挑,“是啊,當街攔轎送血書,眾目睽睽下,不查也不好。”

“這些哀家理解,你初掌權,自然不能落人話柄。”李太後和善點頭,了然微笑,緩

緩道:“陛下現下病重,卻實在不宜再動蕩,如今翻案多了,恐有人借題發揮,若是陛

下好了,受人蠱惑影響了你們兄弟的感情卻不好了。”

自己當時定的案子,都被翻案了,的確是很打臉的。司徒殊木認真點頭,表示非常認

同,他道:“太後所言有理,既如此,已查的無法,今日剛接的便不查了。”

此話一出,李太後微滯,這麽容易便被說通了?她還準備了很多後話呢。李太後打量

著司徒殊木的臉色,依舊是可使無數伊人折腰的溫雅淺笑,無絲毫勉強和不悅,也不是

玩笑,而是……真的答應了。

“現在朝堂局勢可都還好?”李太後雖然訝異,但是如此好說通,她也省點力氣,轉

而問了些朝政。

司徒殊木淡淡回了四個字,“一切如舊。”

又說了幾句,司徒殊木目光掃了眼大殿的滴漏,有些抱歉的對李太後道:“太後恕罪

,臣得先行告退了,臣得趕在吏部的官員出發去閩河前攔住他們。”

李太後有些不解,將手中的杯子放下,“哦?此事為何。”

司徒殊木坦然一笑,回道:“太後不是說怕有心人借題發揮,有些事還是不查為妙嘛

,今日正是有人狀告閩河河道修建一事,乃有心人故意為之,才使河道工程久久不成。

而且已建的河道之所以容易坍塌也是因為有人偷換了材料。原本臣已定好了人去閩河取

證,不過既然不查了,自然也不要他們去了。”

李太後聞言臉色一變。

原本塗抹了胭脂的臉色唰地變白了,司徒殊木卻似沒看到一般,隻是靜靜地看著李太

後,那雙眸子如黑夜的蒼穹,悠遠而平和,嘴角的笑容帶著一絲玩味,閩河河道,你說

查還是不查呢?

當初李氏一門獲罪,便是因為李太後之父自認懂河道知識而自薦主持修建河道,可是

因為河道工程久久不成,而且已修建好的河道質量不堪一擊,李大人被控貪汙修建河道的公款。那是李家門庭覆滅的開始,也是李太後噩夢的開始。

李太後一直認為此事乃秦旭故意栽贓,甚至在東陽時曾當眾控訴,現在有機會查清,李太後會放棄麽?司徒殊木嘴角地笑容越發帶著

趣味,人心啊……

李太後沉默了一下,目光一直變換不定,“是閩河河道案?”

相對於李太後的嗓音的艱澀,司徒殊木回答地很爽快,也簡短,“是。”

“哀家想了想,還是查吧,既有人喊冤,自然該還人公道。”李太後幽冷的目光看著司徒殊木,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然,她不能讓李家背著冤名!

“是,公道自然是要還的。”司徒殊木依然是不慍不火的清淡嗓音,在這已有些炎熱的天氣,聽著很是舒服。

在昭陽殿的喬思蘭自聽到司徒殊木被召入宮,便知道李太後行動了,然而兩天後司徒殊木手中的案子卻依舊在繼續。

直到打聽到具體案子,喬思蘭才知道李太後不會阻止司徒殊木的,司徒殊木將人心算計得那般清楚。

不過這個案子來得太蹊蹺,出現時間太巧了,喬思蘭到底氣不過,讓阿如去查清了那案子的來龍去脈。

“小姐,柳大人說這個閩河河道的事其實早報上來了,不過一直沒查,近日才被明王偶然翻到的。”

“偶然?”喬思蘭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她相信是偶然才怪,早不查晚不查偏偏現在查。

如果久晴天在這裏,一定會勸喬思蘭不用生氣,要知道司徒殊木最擅長的就是把握人心,然後根據弱點一招製敵,時機什麽的絕對剛剛好。

所以獻帝一個月依舊沒能痊愈之時,勻親王上書奏請封明王爺為攝政王,那時朝堂的反對之聲寥寥無幾,即使有,也被忽略了。

李太後在那時反應過來什麽叫把持朝政,難以壓製卻已經晚了。

而遠在玉城的久晴天卻在封攝政王的當天便收到了來自帝都的密信,就一句話,看得久晴天嘴角直抽。

新羅也在帳子裏,見久晴天表情怪異,倒也興趣盎然地湊過去,“小姐,這是公子的密信麽?”

久晴天偏頭看了新羅幾秒,點了點頭。

新羅好奇地打量久晴天的表情,“可是新羅怎麽覺得小姐的表情很怪異?難道公子寫了什麽……”情話?不過新羅想了想還是覺得太直接不太好,就婉約地問道:“奇怪的話?”

久晴天手撐著下巴,想了想,奇怪的話?好像也算,於是點點頭。

新羅的表情一下子便激動了起來,這是終於有了新進展了?她興衝衝地道:“那小姐要不要也回個信,寫幾句情……呃,奇怪的話?”

久晴天無語,“我才沒這麽無聊!”

難得清閑的久晴天坐在燈光下,雙手折著那張小小的紙箋,昏黃的燈光映著她的側臉,偶爾打開紙箋看一眼,嘴角的弧度不知道是笑容還是不屑。

良久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倒不是煩惱,現在大齊帝都獻帝久傷不愈,李太後身份雖高,卻沒有實權,喬思蘭處處被製,而司徒殊木,已經由明王變成了攝政王!帝都,果然已經在他手中了。

新羅以為久晴天還在想司徒殊木寫的情書,便捂著嘴偷笑著出去了。

久晴天手中的紙箋中其實隻有一句話——與明王比,攝政王是不是好聽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