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皇貴妃



“可是小姐,相爺也不會願意您用這個方法的。”阿如苦苦勸道。

是的,義父肯定不會願意的,他絕對不會希望自己去那個吃人的地方。想到這裏,喬思蘭臉上露出一絲溫軟的笑意,正因如此,她才不能讓義父有事,這世上隻有這麽一個人對自己好便是好,不似父親那樣不過將自己當成巴結宰相的踏腳石,也不似她的兄弟姐妹那樣,對自己好總有各種目的。輕輕拍了拍阿如的手,“阿如,你自小便跟著我的,不認識義父前,他們都欺負我們。現在義父被人欺負了,我怎麽能袖手旁觀呢?”

阿如眼淚都快湧出來了,她比小姐大三歲,是夫人生前親自為愛女挑選的,她在夫人病榻前起過誓,終此一生都護著小姐!無論當年小姐年幼喪母被大人繼室所欺,還是後來因為秦相寵愛集身,她都不違此誓。阿如強忍住淚水,哽咽道:“好,阿如陪著小姐。”

喬思蘭麵色沉靜,聽得此語也不禁欣慰一笑。心中又想到即將回帝都的還不止是李太後,還有那個王佐之才,已經被封為明王的司徒殊木。必須趕在這些人,保住義父。“就明天吧,我冒不起這個險。”

低低的呢喃飄逝在風中,似是告訴阿如,又似是告訴自己。

兩天後,離帝都還有幾天路程的司徒殊木收到隱衛傳來的關於帝都的消息,目露玩味之色。將消息遞與久晴天,久晴天倒是唏噓了一番。

李太後畢竟上了年紀,為了配合她的身體狀況,一行人皆是坐的馬車。東陽向來不缺銀子,給李太後和司徒殊木提供的馬車自然是華麗而舒適的。所以李太後並兩個侍女在前頭那輛馬車上,而久晴天便在司徒殊木的馬車上混日子。

舒適地靠著軟墊,拿著那薄薄的一張紙箋,久晴天歎道:“沒想到她居然肯為秦旭做到這地步。”

“是沒想到。”司徒殊木也道,“不過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君煉雲吃枕邊風這一套。”

司徒殊木想起那個在若水莊中見過一麵的女子,美麗,高傲,自信,有著世族貴女的驕矜和自持。他緩緩與久晴天道:“聽說兩年前君煉雲就因慕她美色想要納她進宮的,不過這念頭不知被秦旭用何種方法給打消了。”

“君煉雲對她有想法,那還把她派去鼎城找你?我私以為君煉雲派她去的確是存了用美人計的心思的。”久晴天不解地道。

司徒殊木淡淡看她一眼,“這你得去問君煉雲,我怎麽知道。”

久晴天依然看著紙箋,臉上浮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進宮給太妃請安,居然正好碰上醉酒的君煉雲,這酒後亂性倒是很有邏輯。陛下酒醒後發現床榻上居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兒,想必又覺滿足又覺愧疚,嗯,再封個皇貴妃以示恩寵也正常。”

“是啊,等李太後回宮,宮裏就可以熱鬧了。”司徒殊木頷首同意。

“不過……這樣的話,你想要秦旭的命就困難了。”久晴天拿眼瞧著司徒殊木,似想知道他的

想法。

“我幹嘛要秦旭的命?我又不是李太後。”司徒殊木閑閑地道。

久晴天換了個姿勢,靠得更舒服一些,聞言訝然,看著司徒殊木。

司徒殊木見她正半靠在軟墊上,歪頭看著自己,圓睜的眼睛中滿是疑問,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有些人活著比死了更受罪。”

久晴天打開他的手,嫌棄道:“別像摸小孩兒一樣。”轉而又骨碌碌地轉了轉眼珠,道:“那你要不要告訴下李太後,讓老人家也好有個準備啊。”

“我覺得留作意外驚喜更好。”雖然更可能是驚嚇。

此番回帝都,李太後雖然高興秦旭被千夫所指,但是也擔心君煉雲對她心存不滿。若等回帝都後發現秦旭的義女成了皇貴妃,秦旭也殺不了了,恐怕不會放過喬思蘭,屆時後宮之中龍爭虎鬥在所難免。

“唉,我感覺帝都凶險難料啊。”久晴天長長的歎了口氣,老氣橫秋狀拖著嗓音對司徒殊木道:“危機四伏,多多保重!”

司徒殊木漫不經心地斜她一眼,懶得搭理。久晴天撐不住地笑了,“哎……司徒,我要茶,遞我一下。”

司徒殊木聽她笑得如銀鈴般清脆,看她眉眼都彎著,眼中便也滲進了絲絲笑意,伸手將茶杯遞了過去。

坐在馬車外的新羅依稀可聽見久晴天的清越笑聲,也舒緩了眉頭。正在趕車的人也聽到了,便陪笑道:“新羅姑娘,那個久姑娘可真得王爺的寵呀。”

新羅聞言一怔,才反應過來這車夫以為久姑娘是公子的人。她還未說話,那車夫便繼續道:“想必日後在王府地位不會低罷。”

是了,公子認為這馬車較之其他馬車更為舒適,才叫小姐與自己同乘一車,這在他們眼中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但是當著這龍魂騎,當著眾人之麵,二人同乘一車,世人卻會以為二人關係非同一般。新羅垂下眼眸,掩住心中的疑惑,這一點,公子便想不到麽?

在眾人各異的心思中,一行人終於在五月二十三未時抵達了帝都城外三十裏。走一趟柳城如過家家一般的五萬龍魂騎留五千保護李太後和明王入帝都,另外的四萬五皆回駐紮大軍的營地。

久晴天觀他們行兵有章有法,眯了眯眼睛,“十萬龍魂騎,十萬禁衛軍。若真打起來,東陽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龍魂騎算是大齊皇帝的私兵,世世代代守衛皇室的安全,自然不是酒囊飯袋。”司徒殊木淡淡解釋。

“可是,他們對君煉雲似乎缺少了一種尊重和服從。”久晴天挑眉,有見過接了聖旨還在路上磨時間的大軍麽?

司徒殊木意味深長地笑笑,抬了抬眼,“龍魂騎是大齊的皇帝的私兵,也有皇帝專用的虎符,和調動其他大軍的虎符是不一樣的,可惜……君煉雲隻有聖旨沒有虎符,命令的執行力自然就要打點折扣了。”

“那這麽說,龍魂騎的統帥真是十分的有性格。”久晴天由衷讚

歎。

“就快到城門口了,聽說君煉雲派了先皇的弟弟勻親王來迎接。我等會定要進宮。”司徒殊木目光落在久晴天身上,“你如何打算?”

“我當然是去醫行咯,來了帝都不去醫行看看說不過去。”久晴天道。

“去醫行也不急於一時,不若和我進宮看看?”司徒殊木眉目微斂地看著久晴天。

“我進宮,難道要我給君煉雲看病?”久晴天一曬,搖頭拒絕,“我不去皇宮。”

“去醫行,然後呢?”司徒殊木不動聲色問道。“晚上也住醫行?”

久晴天皺著眉頭看司徒殊木,不滿地嘟嘴道:“不是吧,你讓我睡醫行的客房?你明王府那麽大,不可能沒我住的地方吧。”

聞言司徒殊木微斂的眉目漸漸舒展,似乎什麽本來以為會變的東西結果並沒有變,墨眸盯在久晴天麵上,玩笑道:“你是賴上我了麽。”

“醫行的客房住著不舒服,而且我沒帶錢袋。”久晴天望天,表示自己沒帶錢也住不了客棧。

司徒殊木見她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嘴角的微笑反而越擴越大,似乎被當成冤大頭,也是很開心的,“我的地方,何時缺過你的屋子?”

久晴天這才滿意,準備趁著眾人不注意,悄悄溜走,臨走時想起自己沒帶錢還順走了司徒殊木的錢袋。

而那邊廂的李太後眼看著帝都近在咫尺,忽然生出一種近鄉情怯之感,當初自己好不容易才逃脫秦旭的鉗製時,不曾想過會有一天可以回來。不知道陛下可有怨恨自己……

馬車忽然停住,隻聽得一個年老而熟悉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了進來,“臣奉陛下之令,特在此迎接太後及明王回宮。”

李太後當然認得這是勻親王的聲音,手一顫,便想起身。一個懂事的婢女已經挑開了車簾,李太後在另一個婢女的攙扶下,走下馬車。而早已下了馬車的司徒殊木走至李太後身旁。

勻親王當即跪下道:“臣參見太後。”

城門兩邊道上的百姓也立刻跪下,呼聲四起。

久違的萬丈榮光,李太後冷靜自持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微笑,手一抬,“平身。”

勻親王起身後便不自覺將目光放在了李太後身邊的頎長男子身上,那男子氣度非凡,在一行人中如鶴立雞群,風采卓然。“這位便是明王吧。”

司徒殊木聞言上前一步,躬身道:“侄兒見過勻皇叔。”

勻親王目光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但嘴裏卻不住讚歎,“真是聞名不如見麵。皇侄風采更勝傳聞。”

一番客氣過後,勻親王道:“娘娘,請上鑾轎,陛下和皇貴妃已經在宮裏擺好宴席等著為二位接風了。”

李太後點頭,正準備上鑾轎,忽然又問道:“宮中哪個孩子升到皇貴妃這位分了?”

勻親王笑道:“娘娘不在宮中不知道,是秦相的義女,喬府的嫡女喬思蘭,前天剛被冊封為皇貴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