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風華與鋒芒



“我沒算計誰,不過是正常推理。”司徒殊木輕描淡寫地說道。

正常推理?久晴天轉了轉眼珠,“你是說東陽會真正的反?”

“這次段謹溪利用葬心之毒嫁禍帝都,段霖蒼也隻能餘生與病榻為伍了,東陽大權盡在段謹溪手中。他既然用的是宮廷秘藥,自然不會白白放過機會。”

“段霖蒼雖然年邁,但到底薑還是老的辣,段謹溪還真沒他老子那份謀略。”久晴天惋惜地搖搖頭,但眼眸中卻盡是幸災樂禍之色。

“東陽會反,秦旭……也必死無疑。你說君煉雲還能怎麽辦?”司徒殊木悠悠一笑,斜挑的眼睛看向久晴天。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重用這名滿天下的新上任皇弟咯。久晴天白他一眼,奇道:“那些帝都的傳旨官員到底是怎麽進到這東陽城的?東陽也讓他們進?”

“東陽不讓他們進又怎麽樣,架不住其他王爺其他世族讓他們進呀。”司徒殊木抬了抬眼皮,“帝都的身份擺在那,何況詔書已經公布天下,不然幾個傳旨的進算怎麽回事。”

“說起來我還被段謹溪給陰了呢,他居然將事兒推到我身上,說是我看出毒乃葬心的。”久晴天不爽地眯了眯眼睛。

“無妨,怪不到你身上。反正毒的確是葬心。”司徒殊木絲毫不以為杵。

“早知道十萬兩要少了,我應該再多要點。”久晴天不解氣的哼了哼。

“咳咳。”司徒殊木忍笑咳了咳,“一張方子十萬兩,舒為墨倒真是舌燦蓮花。”

舒為墨在久晴天的授意下以一張已經失傳的前人所製的療傷聖藥的方子在段謹溪那坑了十萬兩,這事兒久晴天也覺得十分好笑,“誰叫他要興兵打仗呢,打仗可不就會受傷麽,我有療傷效果比之金瘡藥好十倍的方子,他可不就得動心嘛。”

說著,還睨了司徒殊木一眼,“說起來,你也抄了那方子,可沒給我錢。”

司徒殊木同樣看一眼她,“如果我沒記錯,那記載方子的書還是我無意間翻出來的。”

“嗬嗬……”記起無意間翻出那書的經曆,久晴天忍俊不禁,“沒記錯沒記錯,閣下差點被倒下的一壁櫃書壓死,還是區區不才手疾眼快把你拉了出來呢。”

“我更不會忘記是你先趁我看書的功夫偷襲我,然後用力太過反而將一櫃子書拉了下來。”思及前因,司徒殊木更覺額頭青筋直跳。

久晴天十分不負責任地攤手

,“那還不得感謝我,要不是我用力太過,那櫃子怎麽會倒呢?不倒你怎麽隨手拿起一本看看呢,而且運氣那麽好一拿就是記載著療傷聖藥的書。”

見司徒殊木神色更加不以為然,久晴天撲過去便拽著他的衣服,“你也需要不是,而且我還那麽好給你製了出來證明了效果的。”

“是啊,大小姐你用著我提供的藥材,嫌麻煩還隻製兩瓶。”司徒殊木將人一推,然後順了順被抓皺的衣服。

兩人正鬧著,卻聽得有人在院子裏說話,“稟公子,太後那邊打發人來求見,公子可要見?”

聲音婉轉,但是說話簡短利落,可不是那新羅,久晴天笑道:“看來新羅功力又有精進。”

司徒殊木也點了點頭,開口道:“哪有太後派人來見的道理,告訴來人,明日我親自去拜見太後。”

新羅聞言也不多話,應承下來便退下了。

久晴天皺眉,“我倒是不懂你了,這諸王和各大世家都有派人來送禮相賀,也都派了人來求見,現在太後派人來,你也不見。這是何道理?”

“收了賀禮就是領了相交的好意了,人就沒必要見了。以後還怕沒機會見?”司徒殊木拂了拂袖子,“至於李太後,說到底是當朝太後。按理說份屬長輩。”

“王佐之才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大齊親王!”久晴天感歎,好奇道:“你說這代不代表大齊國運又要昌盛了?”

司徒殊木意味深長地道:“這個你得去問歸剪愁。”

久晴天不住搖頭,“那個鬼見愁,我可不想見。他一出現準沒好事。”轉而去書架中隨手拿了本書出來看。

不過是一本詩集而已,但是久晴天就這麽看了起來,也不再說什麽,見此司徒殊木不由瞟她一眼,“這就不問了?這不是你的個性呀。”

正如司徒殊木所言,其實久晴天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說,比如秦旭有意瞞著司徒殊木的身份為什麽君煉雲還是知道了呢?為什麽君煉雲下了這樣的聖旨,秦旭卻至今沒有反應呢?

久晴天卻頭也不抬地又翻過一頁,“有什麽好問的,有些東西我隻是懶得想而已,不代表想不明白。”

“你一向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怕你幹脆選擇糊塗了。”司徒殊木移目看了看她手中的詩集,似想看看是什麽詩讓她如此認真。

“有些時候思考一些東西,是慣性思維,但是如果慣性思維可以改變,我也很樂意。”久

晴天不以為恥地抬頭對他假笑。

“真可以改變,你今天就不會說這麽多了。”司徒殊木抽開她手裏的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根據某些局勢分析事情中的暗藏玄機、薄弱環節、化解之法、得利之處是兩人都學過的,雖然二人思維不盡相同,但是已成了定性。哪怕在後來久晴天下意識不去想這些,但這種下意識在司徒殊木從來不奏效,司徒殊木隨便一句話便可以讓她思維運轉。本來在北安王府混吃混喝不亦樂乎,自從在吉城見了司徒殊木後又不自覺地開始蹚渾水了,對此久晴天自己都隻能歎息。

久晴天抬了抬下巴,斜他一眼,自然而然便冒出一句:“如果不看到你,我就可以改變。”

此話一出,司徒殊木眼神便一凝,而反應自己說了什麽的久晴天也不由一怔。

見久晴天那一副‘悔不該亂說話’的悲憤神色,司徒殊木笑意一直延伸到眼底,依舊淡淡的,但是很真實,和平日那對人禮貌的淺笑不同。

久晴天被那染著欣喜之意的眸子一看,便覺狡辯的話滾到了喉嚨口都說不出來了。四目相對,又像沒事兒人一般飛快地移開了目光。

良久後,才聽得司徒殊木悠然一語,“一展鋒芒,有何不好?”

久晴天轉身又從書架中抽出一本書,“難道你認為我展現的醫術還不夠高明?”

“你的醫術展現的你的風華,不是你的鋒芒!”司徒殊木搖頭否定,若有所思,“晴天,那股子銳氣,是不同的。”

久晴天背對著他,定定看著手中新拿出來的書,隻能默然不語,司徒殊木不是隨便幾句話糊弄過去的人。

踱步過去,再次抽出她手中的書,司徒殊木將人轉過來,眼眸銳利,但語氣低沉,“晴天,你很多事情,都欠我解釋呢,比如你十五歲那年、比如你前些天喝離鴻酒、比如剛才我的問題……”

這是逼供的節奏啊!久晴天無比幽怨,“我自己都沒搞清楚……”

司徒殊木頗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所以你幹脆懶得搞清楚。”

“這叫難得糊塗。”久晴天眼角瞟到說桌上一個虎頭雕工的鎮紙,上麵正刻著‘難得糊塗’四字,便借用了一番。

見司徒殊木笑得越發儒雅溫和,趕緊又補上一句:“這是我師父教的,想不清楚便算了,莫要為難自己。”

提起隨隱,司徒殊木不禁扶額,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