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07章 規則當由我定



“你覺得這裏如何?”司徒殊木忽然問道。

久晴天正在想著那各大菜的名菜,還想著狀元樓的點心的滋味,下意識便點了點頭,“很好!”

“看來你喜歡,那行,你就住鳳儀宮吧。”司徒殊木用一種‘行,咱們晚上就吃這道菜吧’的語氣拍了板,這座帝之國母才有權居住的寢宮,便這般分配好了。

久晴天點頭點到一半,終於回過了神,將即將出口的那個‘好’字收了,無奈道:“司徒,這是鳳儀宮。”

“我知道啊。”司徒殊木皺眉,一副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是哪的表情,在久晴天想要開口拒絕時,他涼涼的補了一句,“這全宮上下,隻有鳳儀宮才有這麽個廚房,配備了這麽多廚子。就連承乾宮都沒有。”

於是久晴天那拒絕的話也哽在了喉嚨裏,有些說不出口了。八大菜係的名廚,還有狀元樓專門做點心的廚子……這麽大的好處!

久晴天一臉掙紮不舍的看著那廚房,似乎可以看到裏麵的各類吃食,絕對天下難及的極品。

“怎麽樣啊,住不住?”司徒殊木斜睨她一眼,目光中滿是笑意和篤定。

“住!”久晴天一咬牙,揚起下巴倨傲回道。

鳳儀宮外一圈暗衛隱衛們笑得捶胸頓足,偏偏目光中還是裝出來的沉痛悲切,這鳳儀宮可是大齊國母的寢宮啊,凡是宮中女子、名門毓秀,誰不想住進這個地方,今日居然淪落到要靠廚房和廚子們的引誘才能讓人願意住下。

司徒殊木滿意一笑,“那正好,你的東西我都已經命人整理整理搬過來了,你去瞧瞧寢殿還有什麽讓你不滿意的,著他們改。”

東西都已經搬過來了……

這家夥是斷定了自己會經不住引誘吧。

久晴天翻了個白眼,語氣又認真了幾分,“好了,你的目的達到了。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陳凝柔陡然回帝都,是為了什麽?”

司徒殊木臉色一凝,複又緩緩一笑,“這你都知道?”

“我本來不知道,可是尋語看到了。”久晴天語氣曼然,帶著幾許不經意,“想必陳凝柔回帝都目的不純吧,不然你怎麽會這麽著急非讓我住鳳儀宮呢?”

司徒殊木現在雖有皇帝之權,聖旨公布後也已經被稱為陛下。這是大齊國法所確定的地位,都是以聖旨為主,而那登基大典,更像是一個儀式。

儀式未成,他就如此急迫的讓久晴天住這象征皇後地位的寢宮,隻有一種可能,有人也對這鳳儀宮感興趣,並且迫使司徒隻能先下手為強。

帝都所有名門,久晴天都了然於心,不覺得有哪家女子有如此魄力能讓司徒用這種招數,但是……那個新近回帝都的陳家,倒是有可能。

“霍郡主已經當庭表明她在北安有心上人。”司徒殊木目光沉凝了幾分,淡淡道。“所以勻皇叔又上奏了,請立陳凝柔為後。”

霍鳳雲是不是真有心上人還很難說,但是她已經表明了,

就代表她拒絕了為後的建議。久晴天對霍鳳雲向來十分欣賞,也不由一笑。但是她笑的是勻王,“這勻王就是和你的後位杠上了啊,他已經提議了無數了皇後人選了,也改了無數人選了。”

當初司徒殊木當眾宣布,久晴天是他未來的王妃,這名分雖然定下了,但是如今司徒殊木已經為帝,大齊本就有慣例,為王者稱帝,其皇後可以是新立,隻要沒有薄待原來的妻子,那就不算薄情寡恩。

更何況,久晴天並未正式嫁給他。又有江山不穩的考慮,眾臣們上奏另令新後,也是正常。

久晴天沉默。

而司徒殊木繼續道:“陳家的身份和立場皆不一般,我不能讓皇叔得逞。所以,晴天,你先在鳳儀宮住下。”

但是一旦住在這鳳儀宮,就是所有反對者眼中的釘子了,而且,她就再也不能反悔了,她日後,便和這宮廷有了聯係,這輩子都分不開了。

風拂過,院中開得早的梅花在風中搖曳著風姿,依舊傲然。久晴天將鬢角的頭發挽到耳後,笑意有些雲淡風輕,“司徒,你這是強行把我騙上賊船啊。”

司徒殊木也笑了一聲,他的眼睛是純黑色,如黑曜石一般深幽,但眉宇間平靜如昔,淡淡道:“晴天,世人皆道皇宮是吃人的地方,宮中妃嬪明爭暗鬥,不死不休。但是世事便沒有例外嗎?”

久晴天聞言,臉上那絲笑意便淡了,靜默地看著他,似不知道他所言何意。

“我知道,我娘親去世前曾和你談過。”司徒殊木轉開目光,那目光悠遠,似穿過宮牆,穿過這朱門柳戶,看到了那傲骨錚錚、才氣縱橫的女子,“她一定告訴過你,皇宮是什麽樣子。”

謝斕的確曾經告訴過久晴天,皇宮中的富貴與虛偽,那榮華錦繡下的步步殺機,那盛世恩寵下的肮髒。

司徒殊木和久晴天年少相識,朝夕相處,互生情愫也是正常。但是司徒殊木生來便負重任,謝斕當年為離皇宮,在嘉帝麵前立誓,若是江山有違,必教導司徒殊木重振大齊。獻帝凶殘昏庸,謝斕的誓言終究還是要在兒子身上應驗。

謝斕畢竟是經曆過諸事起落的,知道烽火江山路不好走,帝位一途更是寡道。是以她特地給司徒殊木留了一條後路,這條後路就是久晴天。

她安排久晴天和司徒殊木一起上課,她教久晴天帝都那些貴族之家的禮儀,她將權貴之所的暗語詭計傾囊相授。隻希望久晴天日後可以陪在司徒殊木身邊。

久晴天憶及往昔,心中微微一酸。

“但是那一日,你在我娘親麵前喚了娘,奉了茶,說過會陪我的,不是嗎?”司徒殊木的眼睛看向久晴天,聲音卻軟了下去。

久晴天一聽這聲音便有些想笑,司徒殊木這語氣很像是拿著她的話威脅她一定要信守諾言,但又像是撒嬌。那一日謝斕回光返照,看著久晴天笑說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不能喝到一杯媳婦茶了。

久晴天衝動之下,在司徒殊木那震撼

的目光和謝斕歡欣感動的目光中跪下奉茶,並喚了謝斕一聲娘。雖然在謝斕下葬之後,司徒殊木和久晴天都有意不再提起那事,似遺忘了一般。

聽到這裏,久晴天有些繃不住了,似笑非笑抬起眼睨他,“連這事都拿出來說了,司徒,你還有招沒?”

這明顯是玩笑話,但是司徒殊木微微勾唇卻是苦笑,攤手無奈道:“還真沒招了,畢竟你藏書閣不缺錢,藏書閣尊主也有權,這皇後之位你還嫌它麻煩。”

今日司徒殊木居然一再示弱,但是久晴天還偏就吃這一套。這個自小便天資聰穎被當做帝王培養的男子,傲氣內斂,向來不知示弱為何物。而久晴天就喜歡看他成竹在胸算計天下人的嘚瑟模樣,哪能容忍他這般頹唐。當下就扶額道:“司徒,拜托你別裝了,你是兔子還是鷹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再厲害的人也怕失去。”司徒殊木見她那模樣也不由笑了,但是仍然簡潔的道。

久晴天下巴朝那廚房一抬,“我在開始便答應住鳳儀宮了。”

這就是變相的答應了。

司徒殊木眸中閃過一抹喜色,雖然唇角的弧度隻是一抹雍雅淺笑,但是熟知他性格的久晴天自然清楚他有多高興。也垂眸笑了,其實很多事情,在三思後作出的決定隻是權衡利弊之後的,而衝動之下的作為,才是自己的心聲。

就如她多年前給謝斕奉茶,答應謝斕會陪著司徒。就如她知道司徒帝都有險便一路狂奔而至,就如她今日的選擇。早在她的意識裏,她就舍不得了。

既然舍不得,那就不要舍。

鳳儀宮裏冬景亦不蕭瑟,那四季常綠的樹木、含苞待放的寒梅,冷空氣中混合著梅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我們隻要站在這裏,就是規則的製定者,這皇宮是陰謀詭計、諸妃爭寵,還是平靜安詳,當由我們來定。”司徒殊木的聲音也和那梅香一般,慢慢的在空中蔓延開來,帶著不可抵擋的氣勢。

久晴天卻一震,她聽懂了司徒殊木的意思,慢慢地,她垂眸一笑,唇畔那絲笑意帶著幾分張狂,從那笑意中,司徒殊木又恍惚看到了以往叱吒江湖的久姑娘。

“不要管娘親所告訴你的後宮,那隻是她看到的模樣。咱們不同,咱們是自小便有的情分,是陰謀詭計、刀山火海裏也沒有分割的。隨隱前輩說過,萬事隨心自在。你便這般就好。”司徒殊木幽深的目光中似升起一團火焰,直將人拉著和他一起瘋狂。

常年和司徒殊木一起上課,分析天下局勢,鬥武功兵法,擁有過人的政治敏感度。久晴天捫心自問,自己就真的沒有讓天下仰望的心思嗎?也是有的。如今在司徒殊木的暗示下,那點睥睨傲岸如欲噴薄而出一般。

兩人正徑自沉默,卻有宮人前來稟報,“陛下,久姑娘,陳老夫人攜陳小姐求見。”

久晴天低低一笑,明豔爽朗,那比琉璃更為懾人幾分的眼睛望著司徒殊木,“傷了美人,你可別心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