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08章 我本張狂



陳老夫人和陳凝柔都是女眷,身份特殊,又有勻王明裏暗裏的幫助,所以陳凝柔剛回,便由陳老夫人帶著入宮了。

當久晴天看到鳳儀宮正殿前端莊而立的倩影時,便回首對司徒殊木一笑,似在說光看背影便知是難得的美人,你可別後悔。

司徒殊木對她的目光隻作不覺,直直向等待的兩人走去。

早有機靈的內侍叫駕,陳老夫人和陳凝柔皆肅然下拜,那湖綠色裙擺搖曳,身姿風流,但是動作行雲流水,不見絲毫媚態。這就是數百年規整門庭培養出來的貴氣了,無論她端莊還是嬌俏,你總覺得賞心悅目,意態風流,還絲毫不顯小家子氣。

在陳老夫人和陳凝柔參拜司徒殊木之後,司徒殊木探手扶了陳老夫人一把,又側首對陳凝柔笑道:“陳小姐請起。”

當陳凝柔抬起頭時,久晴天眼前一亮,暗道藺尋語那家夥果真沒有說錯,這張芙蓉麵無一處不精致,雙靨含羞,煙波帶笑,不過抬首一睇,又守禮的收回,將分寸拿捏得將將好。通身氣質既有書卷味兒,又不至於太過清高。

許是久晴天打量陳凝柔的目光太過直白,陳凝柔的麵容漸漸垂了下去,倒是一旁不動聲色的陳老夫人淡淡掃了久晴天一眼,頗有些目下無塵的道:“這位便是江湖出身的久姑娘?”

那語氣中的高貴似天生就帶著,而她神情和藹,就如普通家族裏的奶奶一般,溫和的看著久晴天。

若是於豪門貴族一概不懂的江湖人,隻怕就將這當做示好了。但是久晴天卻清楚,陳老夫人這句話的著重點在於江湖二字,她們向司徒殊木行禮,而自己卻如此露骨的打量著陳凝柔,陳老夫人這是諷刺她不懂規矩。

但是這在久晴天看來根本不是事,畢竟明書芹也曾經用江湖二字打擊過她。久晴天在內心悶悶一笑,這些人是不是都忘了,司徒殊木也是出自江湖的。

麵對陳老夫人這種人精,久晴天隻是抬眼向司徒殊木看了一下,複又看向陳老夫人。

雖然隻是一個眼神,陳老夫人卻瞬間便懂了,不慌不忙補救道:“江湖兒女多赤子心腸,老身亦對久姑娘有所耳聞。”

這下就不能不說話了,久晴天含笑看著陳老夫人,從善如流,“是啊,江湖兒女,就是直來直去。學不會話裏拐彎抹角那一套。”

一旁的陳凝柔本來十分安靜的看著陳老夫人和久晴天交鋒,但是此時卻抬起了頭,溫婉一笑,嘴角的梨渦隱現,頗得好感,“素聞久姑娘武藝非凡,還懂軍事兵法,奇門遁甲,凝柔亦佩服得緊呢。”話鋒一轉,“於軍事一道,凝柔亦十分喜歡,希望有機會與久姑娘比試一番。”

這種戰帖,久晴天是不懼的,你若挑釁,我便迎戰。於是她欣然頷首。

陳老夫人對孫女的聰慧頗為自得,顯然覺得於軍事一道,孫女要比這久晴天強一些,臉上的笑意便深了幾分,“凝柔剛剛回帝都,未曾拜見過陛下,是以老

身特地帶她來。陛下和久姑娘在這鳳儀宮,是為了賞花麽?”

久晴天眼角斜斜飛了這鳳儀宮的擺設一眼,含笑道:“陳老夫人,這大冬天的,鳳儀宮可沒有牡丹賞啊。”

其實鳳儀宮中有兩種花最為珍貴,一種是牡丹,象征花中之王,闔宮上下隻有鳳儀宮才有。還有一種,就是梅花。

現下正是賞梅的時節,但是久晴天故意忽略了梅花,隻提牡丹。

你挑釁我,我當然也可以挑釁回去啊。

陳老夫人麵色一僵,但是終究緩緩問道:“原來不是為了賞花啊,莫非是為了賞鳳儀宮之假山奇石?”

司徒殊木讓自己住鳳儀宮,除了近侍和可信之人,無人知道。也莫怪乎這陳老夫人猜了那麽多,都猜不到點子上了。久晴天雲淡風輕的道:“倒也不是,隻是我現在住在鳳儀宮,陛下讓我過來看看可還需要添置什麽東西而已。”

說完,久晴天便認真欣賞這陳老夫人霎時變得青白的臉色。

陳老夫人的確是又驚又怒的,想起勻王在自己府中保證會助凝柔坐上後位,唯一的條件便是凝柔之子不得為儲君。陳家雖是前朝長公主之後,子孫皆從陳姓,但是從血緣上來講,早就不能算前皇族血脈了。何況因陳姓之故,府中子弟皆隻有高貴身份,而不能出將入相,後代中早有怨言。若是能借凝柔的後位,讓陳家重新登上政治舞台,那也是不錯的。可是陛下居然早就將鳳儀宮指給了久晴天居住,這意思太明顯了,明擺著就是要立久晴天為後啊。她陳家嫡出孫女,豈能居於一介江湖女子之下?

倒是陳凝柔性情平穩得多,她輕輕抬袖,向久晴天一禮,“恭喜久姑娘。”

陳凝柔抬袖時不著痕跡撞了陳老夫人一下,陳老夫人自然明白孫女的意思,當下便收了情緒,也含笑道:“是得恭喜久姑娘,這鳳儀宮可是好居住啊。”

久晴天看著陳凝柔的神情,倒是在心中有了計較。同時曼聲道:“老夫人所言極是,這鳳儀宮裏的景致、擺設,就連廚子都是宮裏拔尖的,倒真是合我心意。園中牡丹亦是佳品,都是別處沒有的,我便喜歡。”

這話說來張狂,陳老夫人的眉心不由跳了起來。

而久晴天仍在繼續道:“就是覺得鳳儀二字不好聽,很想改兩個順耳的字。”

陳老夫人一驚,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這鳳儀二字,是鳳凰來朝、母儀天下的意思,一直作為皇後寢宮的名字的存在,從前朝起便如此,大齊建國後更是沒有絲毫改動。象征尊榮的兩個字,居然在這女子口中就是不好聽,還大言不慚想要改。

搶在陳老夫人要出言申斥前,陳凝柔趕忙道:“這鳳儀宮三字自前朝起便存於此,大齊數百年國祚從未更改,久姑娘若是想要改變,怕是會惹百官勸諫。”

久晴天訝異狀看著陳凝柔,笑眯眯道:“原來如此啊,那我還是不改了。”

話裏話外,已經將自己

當做了鳳儀宮的主人,還是有權利改名的那種。

司徒殊木這個真正有權改名的倒是一直在袖手旁觀,心想在密報裏陳凝柔的確是厲害,但是作為大家閨秀培養的人,難免講究含蓄和臉麵。對上晴天這種絲毫不放在心上的張狂模樣,反而要吃虧。

陳老夫人也琢磨出來了,這久晴天就是故意的。她到底是曆過年歲的,不至於被這小輩激得失了性子,當下便道:“老身今日入宮,乃有要事,不知陛下是否有空聽老身一敘?”

司徒殊木負手微笑,陳家肯定是有底牌的,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值得他們拿出來爭這皇後之位。“陳老夫人發話,自然是有空的。”

陳老夫人自然是要將陳凝柔的婚事提上日程,所以兩人談話並不方便陳凝柔聽。司徒殊木轉眸看了久晴天一眼,久晴天會意的朝陳凝柔微笑,“陳小姐可願意欣賞下鳳儀宮的牡丹?”

……眾人都不由沉默。

牡丹還沒開呢?現在開的是梅花,但是這人偏偏繞開梅花提那花中之王的牡丹。

司徒殊木抬手掩唇低咳了一聲,將即將脫口而出的笑意擋了回去。

陳老夫人那緩解的臉色再次黑了下去,而陳凝柔也微微一僵後才福身道:“久姑娘相邀,自然從命。”

就在司徒殊木準備去承乾宮和陳老夫人密談時,解弗來報,勻王求見。

司徒殊木眼裏閃過一絲陰霾,勻王居然這麽快就收到勒消息,不是一直派人盯著,就是宮裏本就有他的人。但是他還是淡淡道:“宣。”

陳凝柔冷眼看著,已經知道這勻王的作為已經觸怒了新任陛下,勻王雖然是嘉帝留下的忠於大齊王朝的王爺,但是如今帝位上的是司徒殊木,這個陛下絕對不是願意任人擺布的,而且臥榻之側,不喜歡別人窺探。

就在她心思百轉時,勻王已經進了鳳儀宮。

勻王本是聽了久晴天入主鳳儀宮的消息趕來的,那身鑲金邊的親王袞服快速擺動著,顯示這他的急切。

司徒殊木見他匆忙而至,站定後,雖然立刻行禮,但是看向久晴天的目光十分不友善。司徒殊木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但是眼中的陰寒卻顯示他的心情並不好。

司徒殊木忽然沒了聽陳老夫人提條件的耐心。他心愛的女人,為何要被這些自以為為他好的親人看不起?為何要在這些人裏周旋?

他的原意,本就是要讓她做自己。哪怕在這重重深宮!

“皇叔請起。”司徒殊木淡淡道。“皇叔來得正好,朕也有事與皇叔相商。”

司徒殊木一開口便截了話頭,勻王本想提鳳儀宮,卻沒了由頭,隻能順著他的話道:“不敢,不知陛下有何要事?”

“當然是為了皇後人選一事。”

一語落,滿宮皆驚。勻王快速看了眼久晴天,見久晴天亦麵露訝異,不由眉心直跳。言語中卻絲毫不顯,隻道:“陛下屬意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