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挑釁



是非人偏來是非地,明找茬莫要添枝節

這叫什麽戲碼?他鄉遇故知,結婚?

傻子都已經能看出這兩個人之間有著非同尋常的情誼。初雲點著下巴,開始考慮要不要揪著安陵梓默的脖領出去避嫌。唔,不好吧,動靜太大。萬一留下這兩人突然來個不好意思怎麽辦?呃……惡寒!

再沒人比霜林雪清楚不過初雲笑得那一臉壞心思,她怎麽會留下來白給她看好戲。手中匕首向前微劃,逼開安陵梓默緊握的手,再起身撞開淳於夜,冰寒料峭的姑娘行禮離開:“霜林隻為送酒,王爺請自重,告辭。”轉身對上故意挪開目光的初雲,好好擺了個冷臉就是讓她偷瞄。

“哎?你真走啊。別啊,我好戲還沒看完!”初雲和霜林雪是什麽關係啊,什麽怪話鬼話都敢往出說,更是跳下來要把她拽回來。

兩個人正拉拉扯扯間,忽聞樓下嘈嘈聲響。胡笳、琵琶、五弦、羯鼓、箜篌、篦篥、笙、笛、簫齊聲響起,令人不用去看便知道來了何人。

立刻停了打鬧,探頭下看,果然是那群西域女子上門。不僅舞娘前行,各色樂師其後,更是奢侈到捧刀、侍香之人齊備,浩浩蕩蕩直闖進來。哦,果然很有砸場子的風範。

這次姑娘們誰也沒急著下去,反倒全部興趣盎然的倚在勾欄側。看那領頭的舞娘似是個主事人正準備開口說話,便有姑娘搶了先,高聲調笑:“姑娘們走錯了地方,隔壁秦宮有的是風流小生,隻要砸的出銀兩,包姑娘們滿意。”更將手中彩帕扔下去,飄飄搖搖的就做起了生意。

“就是,這裏是伺候男人的地方,我們可不伺候姑娘。”

“看看,看看,還有專人捧香。這儀仗,絕對是個公主,還怕沒有大把的銀子嗎?”

姑娘們在樓上鬧得歡,這群西域女子則在堂中安安靜靜的站立不動,除了那音樂不停,香氣不止,再無人有多餘動作變化。

這群姑娘可真是訓練有素。不知怎的,初雲心中立刻又想起禦無痕有關於兩位殿下的消息,正在猶豫不定間,清茶湊過來的耳語霎時替她做了決定:“香氣有問題,或許迷香,或許有毒也說不定。”

哈?那隻死狐狸可從來沒說過那香有問題。趕緊先確認:“你可有解法?”

“我要下去再確認下。”哪有那麽容易就分辨出來,不過好在這香是慢發的,不然離得最近的客人早就倒下了,“盡快給你們解藥。”好在也隻是香毒,不夠濃度哪裏就那麽容易中毒。

那麽這裏就留給我解決了?率先暗中念了個起風訣,對著樓中各位姑娘們下令:“起風嘍~姑娘們開窗透氣~”命令雖然下的奇特,不過既然是初雲姑娘所下,自然沒有人敢有絲毫怠慢。在滿樓抱怨聲中照舊門戶窗扇大開,狂風湧入,方才還香氣嫋嫋的青丘樓片刻後便所有味道一掃而空,清新的仿佛讓人誤以為走錯了地方。

時已入秋,夜風寒涼,初雲知道自己若是拿不出理由,樓中的客人必然要群起嘩然。

可是,她真是沒興趣做才藝表演。找誰救個場呢?對了,還有

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姑娘們,先行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們。”才不管那些西域姑娘們臉色有多臭,正好借這個機會也讓清茶順利成章的下樓接觸到那香毒。才轉身竄回屋,對著安陵梓默這一臉皮笑肉不笑:“王爺大人,今日青丘有事,您身份高貴特殊,還請先行離開。”

特特點出他身份特殊,又請他離開,避禍是嗎?安陵梓默終於笑了一笑,同樣的皮笑肉不笑:“初雲姑娘方才說本王是戰場死人堆裏站起來的。那麽,這點兒小陣仗,姑娘以為本王會怕嗎?”

這人純屬找事是吧!初雲就討厭明知道有危險卻還是給人添麻煩的笨蛋,憋住氣,轉對向淳於夜:“淳於公子,相信王爺出了問題,不僅我青丘,就連你這位軍中第一參謀也要負上連帶責任。”雙手恭敬往外送,“麻煩淳於公子先行送王爺離開,咱們小門小戶實在保不住這尊大佛。”

不管初雲說話好聽與否,淳於夜自然當先以安陵梓默的安危為第一緊要。卻是剛要勸,安陵梓默的命令早已下來:“本王今日定要留下來。”臉對臉告訴你,就是找你麻煩,“看初雲姑娘——退敵!”

“好!”初雲也是倔脾氣,揮手就要向樓中的姑娘們下令,“今日姑娘們……”話都不曾說了幾個字,就聽背後安陵梓默悠然道:“你當真敢下令不保護本王安全?”

就算當真不保護也隻能說在心裏或者秘密傳達,哪能大庭廣眾之下宣告的眾人皆知。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初雲瞬間平複了氣,再回身,就又是妖嬈狐媚笑容淌出蜜:“長平王爺如此金尊玉貴的人物,我們小女子怎能不保護?您放心~如果那些西域女子的彎刀揮上來,就算青丘姑娘們都死絕了,也絕不讓那彎刀傷您分毫。”

這姑娘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麽難聽嗎。想想他長平王在邊疆守界,無數次出生入死,現如今竟然被姑娘說保護。這話傳出去定要笑掉了齊國國人大牙!

很顯然安陵梓默還不足夠了解初雲的可惡難纏之處。隻因這位姑娘一腳剛剛邁出門口,下令聲響徹青丘全樓:“姑娘們,全力保衛長平王!”當然是不把安陵梓默的臉都丟光不甘心。

果然身後屋內安陵梓默恨不得衝出來掐死她,幸而有淳於夜死命勸住。他們卻不知道,初雲喊這一嗓子,目標才不是這兩個麻煩人。從話音未落她就死盯住了樓下那些西域舞姬,果然見到方才還靜立有序的隊伍瞬間嘈雜,卻又被領頭的舞姬嗬斥住。哼哼~那也已經晚了!知其目標的妖狐連忙悄聲對霜林雪吩咐:“速去尋染染回來,全力保護長平王安全。”

是非人偏來是非地,真是找茬!

沒有辦法向染染姑娘那樣從樓上直接就跳下去,初雲正好借著從樓梯上慢慢往下走順帶拖延時間:“貴客們來了也好久了,你看我們姑娘才招待,怠慢了可真是……”忽又抿嘴笑道,“我都忘了,各位姑娘應該是來我青丘挑戰的。那便多等一刻是一刻吧。誰讓是你們打上門來。”抬頭對著姑娘們笑問,“自古沒有為強盜敬禮上座的道理吧?”

“沒有~”轟然又是笑作成團。

好話壞話都是她說,那西域舞娘隻氣得一張臉青紅不分、滿不是顏色:“倒真不負外間謠傳,青丘姑娘都是好厲的一張嘴。”漢話說的雖然有些奇特,不過已經足夠讓人聽得懂。

“哼!”初雲現在隻擺出一副挑釁到底的模樣,“廢話少說,隻管擺下道來。比什麽?歌舞?樂器?耍刀?還是……”幹脆直言點破,“殺人?”

雖然知道目的已經被人猜出,但是就這麽被人大咧咧捅破。西域舞姬等人還是愣了下神。就趁此刻,初雲早驟然提氣,側身滑入舞姬隊伍。眾人都不防間,抬腿踢翻那幾鼎香爐,喝令:“全部上樓!”

再怎樣也隻能動手了!領頭舞姬吹口長哨,隊伍眾人紛紛從樂器中抽出長短劍,當先全部砍向最是壞事的初雲。

她又怎肯坐以待斃,袖中暗藏長紗甩出,瞬間便從刀劍縫隙中生生鑽出去,叮當脆響間早就沒了人影。

眾殺手轉頭看過去,才見原來是染染及時趕到,用長鞭卷了初雲的紗布,提氣將她拽出刀陣。染染倒也不急,扶好了初雲才問:“如何做?”

初雲自要全盤布置:“將這些人暫時全纏住。”提氣高聲命令,“無關人員全部上三樓!長平王二樓誘敵!染染,殺!”此戰性命攸關,偏偏青丘戰鬥力隻有染染,怎麽足夠拖延。正著急,突然想到,其實還有個戰鬥力。

隻因前來青丘隻為玩耍,安陵梓默並未攜帶兵器。可是由兩位姑娘在樓下拚殺。而他卻站在樓上袖手旁觀。明日裏傳開,他這位大將軍也不用做了。但初雲偏讓他誘敵,誘敵自然不能亂跑。戰場上不能同時出現兩位統帥,更不能隨意破壞陣型布置。看來這次,隻能拚死一試這姑娘的能耐了!

染染的能力還有誰會懷疑,等到眾人在三樓站定向下觀望戰況。隻見因初雲需要染染纏敵,雖然已經下了格殺令,她卻還是先將荊棘鞭耍出虎虎生風,將那些舞姬隔阻在樓梯口外。但凡有人想縱身攀爬上二樓,正好用鞭子卷住腰間,必要將衣服抽碎,血淋淋撕下條肉來不可。

便是這樣染染姑娘心中還在暗自抱怨,為什麽身為人身就不能一鞭子將那些人抽成兩截,非要這麽麻煩,額外的辛苦!

大堂中這麽鬼哭狼嚎的熱鬧。也有有心人瞧出初雲姑娘並未閑著。染染抽人抽的遍地開花,她卻兀自跑前跑後將大堂中的桌椅抻拽過來,胡亂擺放。不過片刻,已經頗具形態,從上麵看淩亂擺置頗有些星象圖的意思。讓原以為會是五行八卦圖的幾個人好生失望。

但若如此簡單,初雲也就不會強行要求安陵梓默在二樓中孤身誘敵。果然樓下打的慘烈,二樓早有人從窗外摸進來,拔劍衝向安陵梓默。慣戰沙場之人早便察覺,本要空手奪白刃,怎料身旁護主心切的淳於夜不自覺擋上來。他又要推開淳於夜,亂中加亂就隻見劍光已經刺到胸前。

電光火石間,血花四濺,慘叫頓起。潛入中人竟有人恐慌大喊:“狗!土黃狗!”

就見一隻還在打著哈氣的土黃大狗坐在安陵梓默腳邊。青丘另一位絕對戰鬥力,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