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惱恨



禍事臨門好事無雙,皮上紅妝鏡中枯骨

十裏紅場,滿江河燈,火樹銀花,千兩黃金。這是多麽大的手筆,便是青丘初始建立直到如今……不,該當說自有閶城之日起,青樓煙花巷都絕沒有一個姑娘能有如此身價!隻怕皇族公主出嫁亦不過如此了吧。

有了這種認知,別人還不如何,有一人的反應那是首當其衝。

一口氣喘不上來,星子老鴇雙手緊抓領口,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甚為可怖。在少年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尚能顫巍巍的伸手求救,但是再沒有人理解其過於激動的心情,恐怕就當真要倒地身亡,死的太過冤枉。

好在染染同為青丘管理者之一,自然始終緊跟星子身側。見其異狀不及多想,手掌貼上星子後背,無聲無息間已經將安睡符打上。果然星子立時昏倒,趕緊扶住對身邊人下令:“快扶星子回去休息。”還要向貴客解釋,“最近青丘是非多,星子老鴇操勞憂慮過度……”總不能實話說她其實是見錢眼開、激動過度這麽丟臉,“實在是失禮。”話說那道安睡符本來是想報複初雲的,沒想到竟然用在星子身上,當真是巧。

哎呀,其實實情如何誰還看不出來。但是少年做了全然不知樣,恍然而笑:“原來如此,小王曉得了。無事,無事。”不對,還是有事的。趕忙換了小心翼翼狀,問:“小王也是頭次來青丘,這煙花巷裏麵的規矩半點兒不懂。還請問姑娘,若是老鴇不在,我想給姑娘贖身,誰能做主?”

開玩笑,這麽大的陣仗都擺出來了。如果因為主事人激動過度而無人做主,導致無法將人帶走,這個烏龍就鬧大了!就算他是王爺,想要再來一次,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荷包裏麵還有幾兩銀子。

王爺?染染心裏盤算:先如今的幾位王爺中這麽年輕的,隻怕是個皇子。可是三皇子慘案未平……果然還是個是非人!想到這裏臉色自然不好,勉強應答:“青丘主事乃是狐爺,王爺您大可放心大膽的,贖姑娘。”話說的好聽,還不是花錢買貨。

這少年多麽通透的一個人。話中隱了尖刺也罷,隻要鋒芒不露,權做不知。便又是笑,靈動純澈:“如此便好,我要給蕭韻贖身。”

瞬間青丘樓中一片嘩然,稍後更是引沸了整條八大巷。眾人誰都想過了,誰也都猜測過,但就是蕭韻,無一人敢想,更無一人去想。原因無他,一來蕭韻是葉非羽明碼標價包下來的姑娘,除非葉非羽不要,論理無人能動;二來,眾人皆知現在葉非羽全部心思都放在藍郎身上,如果這排場是他做的,則決計不是為了蕭韻而作。

但是,沒聽錯,他要贖的人就是蕭韻,青丘之中再無第二個的蕭韻。

立時便有姑娘開始心理不平衡。葉非羽千兩白銀包下來也就算了,價格雖然偏高卻並不出奇。現在眼前這位王爺不僅年輕俊秀不比葉非羽差個什麽,更是肯出千兩黃金為其贖身。千兩黃金啊!憑什麽天降好事都落到蕭韻頭上,她有什麽好!

青丘姑娘本來就比別的姑娘大膽,此刻眾人不服,有姑娘便越眾而出,主動介紹自己。而在榜樣的帶領下,自認容貌才藝皆不在蕭韻之下的眾多姑娘紛紛擁上前,將小王爺圍了個水泄不通。

趁著混亂,染染來到看好戲正看得不亦樂乎的初雲麵前詢問主意:“這下可怎麽辦?”

什麽可怎麽辦?初雲現在全部注意力都在被姑娘們圍堵的小王爺身上。哎呀,這副狼狽尷尬的小模樣可太可愛了,與之前貴氣逼人的裝模假勢截然相反,著實鮮活可親。

“喂!”這種時候了怎麽還心不在焉的,染染實在耐不得氣急敗壞道,“別忘了,蕭韻直到現在可還都是葉非羽的人。如果真讓蕭韻贖身,葉非羽回來要人怎麽辦!”這種話還用她說出來嗎!

哎呀,這種事有什麽可值得著急的。“回來要就要好了,大不了將藍郎送給他。”小子他可真是賺了。

哪裏有這麽簡單!“怕就怕君澈抓住這次機會,利用葉非羽回到青丘惹事!”別忘了君澈在青丘想做之事可還沒成功,他這種人怎麽會放棄。

嗯哼?初雲終於轉過頭來直視染染,琥珀眼澄澈如冰晶:“相信我,他會要的。”

難道是看出什麽來了嗎?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染染對初雲的信任毋庸置疑。那麽接下來:“那就快點兒把蕭韻送出去。”青丘的麻煩,能少一件是一件吧。

“也總要問問蕭韻的意思啊。”雖說,照這情形看來,蕭韻肯定不會拒絕才對。

切!麻煩死了!回過頭看看直到現在還在被眾多姑娘圍住的小王爺,抬手三響鞭,無關人員盡皆退散。不過看看依舊滿是尷尬的小王爺和呆若木雞的蕭韻,是不是她們也全體撤退讓出片清靜地,讓他們把該說的話都說了?

從來沒見過這麽主動熱情的姑娘,所以就算在染染的強製命令下眾人都退出了大堂,小王爺一時片刻都還沒有緩過神來。又或者可以說,如今再麵對蕭韻,第一句話應該說些什麽呢?

“我告訴你我叫易雲。其實,我的名字叫易雲,姓安陵。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啊,大名鼎鼎的七皇子,自小聰慧過人,長大後卻以荒誕不羈出名的避禍皇子。蕭韻看著眼前這個尚有著青澀笑容的少年,心中想啊:從早上的十裏紅場就一直想。是他吧,應該就是他吧。能把她不過一時氣急說出來的話實現,應該隻有他才能做到。

那一日初見他,少年飛揚著唇角,笑容奸詐:“你啊你什麽,我叫易雲。稱呼人不稱呼名字可不是好姑娘。”

真是的,這家夥什麽眼神啊,也不看看她正在做什麽。蕭韻低頭看看自己。一大早就漫無目的的跑出來,正是茫然失措時,染染突然從頭頂上跳下來。慣常的不喜多言,隻將手中不離的荊棘鞭遞給她,又扔了一個名叫葉非羽的稻草人便自行離去。害得她為了將這個稻草人碎屍萬段,不僅弄了個灰頭土臉、儀表不存,更是衣衫大敞滿身大汗。試問這樣的自己,哪怕稍微有哪一點兒可以算作是好姑娘了?

將鞭子收回腰裏,這可是染染最寶貝的東西,千萬不能遺失。蕭韻方才對著那個突兀出現自稱易雲的少年高聲訓斥:“誰管你叫什麽,難道你突然跳出來嚇人就是個好人了?”雖然這個樣子不太方便見人,可是她出來得也夠久了,又碰上個不懷好意的家夥,還是趕緊回去才行。

安陵易雲才遇見個這麽與眾不同的姑娘,好奇心

大盛,怎麽可能如此輕易的就放她離開。快步追上去糾纏,這少年眼眸滿是新奇,似是閃爍著晶彩般光耀奪目:“喂,你很不開心吧。我聽見你哭了。”點著下巴回憶,“雖然你罵的更大聲。那個人叫葉……”

瞬間將鞭子抽回手中,蕭韻想都不想就抽向身旁樹枝,成功將安陵易雲嚇到後退了兩步。頓時女王大人上身,小皮鞭抽得啪啪響:“明白了?偷聽人罵人都要遭報應!如果不想現世報,就要看清楚有些人是不能惹得。”

“可是……”安陵易雲還是舍不得的往前湊,“我如果不是不小心在樹上睡著了,我也不會全聽見。”所以所以呢,“這可不是我的錯……”

臭小子居然敢說的這麽理直氣壯!蕭韻上前狠揪這個不識相的家夥的耳朵,將鞭子在他臉頰上拍拍:“聽見了不會跑啊,聽見了不會當做沒聽見啊,聽見了不會默不作聲當做自己不存在啊。聽見了你又什麽都不能做,你聽它做什麽?你變態啊!這麽喜歡偷聽,你有問題啊你!”

看來是真的被氣壞了。安陵易雲隻能小心賠笑:“那個,不行的話,你打我一下算作賠禮如何?”這姑娘可真是暴力。也對,稻草人都被抽的不成人形,自己早就該想到。

男人都這樣,為了將姑娘騙到手,什麽甜言蜜語都往外說出來不過腦子。本來對這少年並無好惡感的蕭韻瞬間便起了火氣:看他雖然年紀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可還是這麽純澈天真的模樣,就能猜出他為人有多麽虛偽。

打一下賠禮道歉是嗎?雖然知道這事與他沒有關係,但是一下就能打跑,可真是省事多了。

“哎呦!”安陵易雲雖然猜到了這姑娘會真打,可是沒想到這鞭深可見血。心裏猜測她恐怕是將這世上所有男人都恨透了,也算自己倒黴。隻能一笑到底:“怎樣?不生氣了吧?”

會不生氣才怪!

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隻要對姑娘感興趣,就會放下一切身段去討好!哪怕是對女人使用尊稱,哪怕是被女人抽上一鞭子,都不過是手段而已!蕭韻恨啊!她恨透了男人,更是恨透了這種男人!

“你對我很感興趣吧?”斂去厭惡的神色,蕭韻梳攏下淩亂的發髻,青丘的姑娘不論什麽模樣都可以笑出萬種風情,“喜歡我?還是覺得我很好玩?”將本已經敞露的很厲害的衣裙撕扯到幾乎不存,“我可是會更多哦,很多很多好玩的,讓你嚐到一次,就永遠忘不掉。”

女子胴.體妖嬈,美膚還有汗水滑落,本來瘋婆子樣的做出如此動作該是不堪入目,可是青丘女子如何不知道將劣勢遮掩住。發簪盡除,黑發鋪泄如瀑,將臉龐幾乎全數遮擋,身體卻軟軟的貼上去,隆起的尖端在易雲身上揉蹭,果然見他飛霞紅了臉,側開身體扭捏不安起來。

不讓他逃而更緊貼上去,抓過手,讓其在自己身上最敏感的部位撫摸,做好引導。終於那少年耐不得,雙手自行尋找那些能讓他炙熱如火焚燒之處,腦海都已經空白。

就在這一刻,荊棘長鞭如蛇繞頸,蕭韻側身後翻,後背貼上後背。她有多恨,聽著鞭子不停縮緊發出粗糙的聲響,那少年無力呻吟,片刻便沒了動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