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毒瘤



姐妹情深一致對郎,機緣巧合眾人皆誤

出來遊玩本就是為了散心,雖然山風鼓勁,這些青丘姑娘們照舊玩的十分盡興。安紫清剛剛跟在阿大身後好容易自雜亂的馬車中找出自己特意帶來的蹴鞠,正準備趁著山頂廣闊玩個盡興,轉回頭想招呼蕭韻組人開局,才發現自己的好姐妹竟然不在身邊,空蕩蕩讓她莫名一慌。

立刻撅了嘴將蹴鞠扔回給阿大,安紫清提起裙擺跑著亂找了好一陣子,終於在一棵樹下看見蕭韻獨自坐在青石上,明顯是躲開了眾人,臉色都是陰沉的。

親如姐妹,安紫清如何不知道蕭韻是在為什麽而憂愁。無奈坐到她身邊,再一次試圖勸解:“姐姐你就別氣了,藍郎那個人是什麽脾氣,自他來了之後就在青丘裏麵闖了多少禍,咱們哪裏還不清楚。如果有一日他不闖禍,反倒不正常了才對。”知道這種話勸解不了蕭韻,安紫清抱著她使勁兒撒嬌,“好了啦,不去想了,不要想了啦。”

就算有安紫清費力勸解,蕭韻又哪裏肯說放下就放下。正好四下無人,終於可以將苦水一倒而盡,情到深處邊說邊掉眼淚:“你真以為我是在生藍郎的氣嗎。藍郎為什麽做出這件事,不用說出來誰還能不清楚!這種事猜都不用猜!”

呃……好激動啊。想不出話來安撫,安紫清苦著臉想笑又不能笑,暗道蕭韻癡傻。秦宮為何而存在,身為青丘女子又有幾分看不懂想不透。葉非羽所行之事,本來就最是平常,勸無可勸。

這話卻不能在正憋屈著的蕭韻麵前說,安紫清隻能任她說著,自己應聲:“是是是,葉非羽那家夥最壞了。好好的男人不喜歡女人,卻非要喜歡男人做什麽。對對!藍郎也壞,大男人一個卻長得跟狐狸一樣,怪不得進了秦宮專門負責勾引男人!”

不對,不對,這話不對。想起秦宮還有書生那個乖巧的孩子在,安紫清硬著頭皮給蕭韻提醒:“我的好姐姐,秦宮裏麵還有書生,你這麽說秦宮……”真是讓秦宮裏麵的眾人情何以堪。

“你不會別想著書生!”蕭韻這火氣憋了不止兩三天了,好不容易躲開眾人訴出來,安紫清還這麽挑三揀四的……越想越是火大,狠狠一指戳在她腦門上,嫌棄,“你就不能聰明點兒,這種話還用你來對我說嗎。除了藍郎,我會討厭秦宮裏麵哪一個?照我看,句兒都比藍郎討喜的多!”

句兒?就是那個美則美矣,可惜讓人看著總覺得陰柔的像條蛇的男人?安紫清雖不敢苟同,但嘴上答應極快:“是是是,我的好姐姐。句兒多乖覺,哪像藍郎總闖禍。”眼看著不行,趕忙趁著方才那一指做楚楚可憐狀,“姐姐你剛才戳的我好疼。你看,你看,都紅了。”

“你……”蕭韻真想再狠狠的戳上幾下。你當我是白癡啊,沒有鏡子你怎麽知道自己額頭紅了。可是見安紫清眨眨眼睛,小鹿一般無辜,又聽著她一連串“姐姐,姐姐”的叫著。心裏就算有多大火氣,也軟下來發不出。

這麽多年,隻要自己一生氣,安紫清就纏上來叫姐姐,聲音軟糯的甜過五月米粽。要說寬慰的話這丫頭說不上幾句,隻有這聲“姐姐”當真是降火良方。

隻不過這回……“不管,想要我不生氣,你就跟我一起罵藍郎!”不罵死他我這青丘被包養第一美人的麵子往哪裏擱啊!

“好說,好說。”安紫清雖然不會罵人,但是學蕭韻的話還不容易。隻要罵人就好,總算比成天蔫蔫的毫無神采的蕭韻強多了。等罵完了,蕭韻還是那個神采飛揚的蕭韻,那便天下太平了。

“黃口小兒藍郎,性氣暴虐,九流卑微。昔入青丘自墮,更以秦宮入侍。糾集眾人,擾亂宮堂。遭隱浴室淨身,陰圖**之歡。入門見嫉,須眉不肯讓人;掩袖工讒,狐媚偏能惑男。”

噗……

悄悄隱在一旁已經聽了多時的風淩終於忍不住了。自家妹紙真是好口才,竟然把駱賓王罵武則天的《代李敬業討武曌檄》改過來罵藍郎。咳,雖然改的那叫一個不倫不類吧。但是也能看出蕭韻心裏對藍郎的那份怨恨,足以毀天滅地了。

不過她這一笑倒好,蕭韻和安紫清兩位姐妹還未發覺,先把始終站在旁側隱忍不發的藍郎給氣了個火大!不想跟沒有理智的女人糾纏,揪起風淩的後領,拎著她恨不得跑到山頂另一側才開始好好教訓這個喜歡看戲沒立場的:“笑什麽笑!聽別人罵我很好笑嗎!我是無辜的!你多少也該同情一下吧。”

噗……

使勁兒捂住了嘴,風淩還是被藍郎最後一句給逗得忍不住噴出來,幹脆張開了嘴可著勁兒的狂笑,順便拍拍藍郎的肩以示同情:“怎麽會~我最同情你了。咱們藍郎國色天香怎麽可能會看上葉非羽那朵爛桃花。要看上,至少也要是君澈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之人;實在不行,句兒仗義疏財,也是個好選擇啊。”分明就是落井下石,另外挑挑跟藍郎走得近的人來試探一二,其中自尋無數妙趣。

我呸!什麽君澈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雖說……那一日的君澈確實令人厭惡之餘又有些佩服。但是,就單單自己被葉非羽纏上這件事。當日自始至終君澈都在門前看戲,之前更是與葉非羽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藍郎又不傻,細想之下便知道葉非羽莫名其妙的對自己的這份執著,還不知道君澈在其中做了多少手腳。他這個人啊……

“君澈這人最是……”

話還沒說出口,風淩早湊上來睜大了雙眼一臉的焦急,這心理,八卦的太明顯。頓時令藍郎清醒過來:“什麽都沒有。”眼下不管說什麽這個姑娘都應該會把意思拐到不知何處去的胡亂掰擰,還是不說才是上策。

怎麽可以話隻說一半。死死摟住藍郎的胳膊,隻因滿心的焦急,無意中又開始使用自己的撒嬌大.法。風淩賴定了藍郎,一定要逼他把話說完整:“哎呦我的好藍郎了,君澈這人怎樣啊,有話你就說嘛。風淩親親你~快說吧!”

這姑娘怎麽什麽話都敢說出口。藍郎趕忙死命掙紮:“你們女人,最不知所謂了!”可惜他怎麽忘了,他若能出門,必然是要與風淩栓在同一根繩上。風淩想甩了他不可能,他又哪裏躲得開風淩。

“你放手!我要喊救命了!”

“救命啊!”

風淩和藍郎還在糾纏,遠處方才還安好的蕭韻和安紫清那裏又出了狀況。隻因為她們兩個是有意避開眾人說話,離得本身就遠,又隔開了幾棵樹,一眼看過去實在是看不清那裏究竟出了何事。

就這麽一聲之後偏又沒了聲息,姐妹們左右看看,實在是不放心紛紛跑過去。這其中自然是染染腿腳最快,沒幾下越

過眾人穿過樹叢,隻剛入眼便看的她怒火直衝頭頂,惡狠狠抽鞭怒斥:“阿大!你找死!”

染染的荊棘鞭有多大威力哪裏還用多說。阿大不是死人,雖然生性狠戾,不懼旁人暴力鞭笞。但是他自認為自己這一下絕對挨得冤枉,不能為了硬撐好漢平白挨打,當下俯身躲避,看那鞭子竟如蛇一般掉頭纏上來,忙又是側翻在地滾了好幾下才勉強躲開,身上立刻出了層冷汗。

居然能躲開兩招?染染本是怒火滔天,這下心中更是驚疑交加,但又見阿大身形快速間躲的甚是狼狽。她自是知道這人是個幹苦力的出身,躲避快速也算是自然反應,但是不知道這人能躲開是不是剛巧,猶豫中正想再抽過去試試真假,卻被人喊住。

“染染別再打了,你誤會了。”急忙喊停,蕭韻捂住胸口真是被剛才那一幕嚇了個半死。可是此刻眾位姐妹都已經趕了過來,隻能趕忙喘了兩口氣將話說清楚,“剛剛我在和紫清聊天,突然從樹上掉下來一條蛇。你們都知道紫清最是膽小,我本來想趕緊起身後退兩步再說。那蛇卻剛巧掉在紫清腳邊,慌得她胡亂瞎跑,也不知看沒看路一頭就衝向山崖邊掉下去了。”

“幸虧阿大衝過來抓住紫清,把她救了上來。不然以這山坡的坡陡,紫清就算摔不死也肯定會滿身的傷。”最要命要是傷到臉就慘了。她這還沒滾下去就滿身灰土狼狽成這樣,要是真滾下去了,還不知道全身上下會被劃傷成什麽模樣。

要是這麽說,剛剛安紫清衫破頭髒的撲進蕭韻懷裏哭,阿大也是一身土的站在一旁這情形確實說的過去。染染將信將疑,荊棘鞭並沒有如往常那般幹淨利落的收回臂上,依然垂落著仿若潛伏於地的烏黑毒蛇,蓄勢待發。

阿大這個人,當真信得過?

信不過阿大這個人的清茶是第一個。旁人無聲她自站出來質問:“阿大,你來得可真是巧。這裏這麽偏僻,剛掉下點兒東西你就趕過來,我們紫清姑娘可真是好命。”憑空掉下來個人頭這本帳清茶可還死惦記著呢。若是一日不把阿大這個毒瘤隱患去除,清茶就一日不覺得這青丘可享安寧。

樹上掉下來條蛇?阿大,你敢不敢換個新法子整治姑娘啊!

“不,不是的。”雖然還在哭的滿麵都是泥,安紫清聽出清茶言下之意,趕忙替阿大辯解,“我本來想踢毽子哄蕭韻開心,就去包袱裏找。剛巧阿大在看著馬車,我就讓他幫我找到送過來。他是來給我送毽子的。”說著還指了下地上的花毽,應該是方才阿大救她而隨手扔掉在那裏。

“哎呀,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見事情並無可疑,星子老鴇搖著八角宮扇上前將人群轟散開,“得啦,都散吧。難得出來玩,都趕緊去玩個盡興去。紫清趕緊洗把臉,換換衣服,待會兒媽媽給你一碗參茶壓壓驚。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被蛇不小心嚇一跳嗎,你的膽子可也真是……”

呼扇呼扇著把姑娘們都勸開,星子掏出一錠銀子塞給阿大,算是多謝他把安紫清平安救上來。又轉過頭吩咐姑娘們別太靠近山邊,也別走得太遠讓旁人看不見,這才倒了一杯參茶,端給坐在馬車中梳洗的安紫清,已是變了臉色。

“紫清,你未免與阿大走得太近!有些話,難不成還用我這個做媽媽的與你多說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