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戰鼓



衰洛嵐頻折南宮手,璧月棠大膽議齊皇

“噗!”一大早上好好的一碗小米南瓜粥,就這麽硬生生被南宮冥屺喂了土地爺,慌亂掏出汗巾擦嘴,牽扯的後背疼痛,緊皺了眉頭。

這小米南瓜粥可是自己早早起床熬了好久的結果。雙眉怒立,洛嵐揎拳擄袖以迎戰:“你最好把你的意思解釋清楚,否則姑娘我不小心打錯了人,那可就不好意思了。”這人什麽意思,難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嗎!

呃,好像讓人忍痛割愛是比較過分……

意識到自己讓這位姑娘誤會了,南宮冥屺連忙揮手否認,連帶手中汗巾揮舞帶翻一片碗碟,滿桌狼藉。

好吧,這個南宮冥屺一著急就能無意間惹出無數禍事,洛嵐告訴自己要慢慢適應,不然以自己的暴脾氣,他再打翻兩件東西,自己絕對會毀了這副琉璃麵出氣。看他想幫忙卻越幫越忙,沒好氣的揮手打開那兩隻除了彈琴一無是處的爪子,自己快速收拾,嘴裏嘀咕:“長得再好看有什麽用,中看不中用。”

無奈長歎氣,南宮冥屺還是趕緊解釋比較重要:“我昨日不是才說過。我與君澈都是隻喜歡女人的,雖然有不少人誤會過,但是我們兩個自認識以來就是這麽一直打打鬧鬧。”這解釋多了也是很煩人的好不,“君澈的性子你也該有所了解了,你認為他會好心向人解釋嗎?”

那個人不趁機玩死人就算善心了,還解釋……洛嵐放心之餘鄭重警告:“別人在不在乎我不管哦,反正你以後再不許在棠棠麵前和君澈那麽親密。棠棠會吃醋的,這個意思你總能明白的吧。”我的好姐妹啊,我為了幫你,可真是方法用盡,你一定要爭氣才行!

南宮冥屺再單純也不是傻子,洛嵐今天特特提起這件事,心中豁然開朗,暗道:怪不得今日一早就說去遊山,自己舊傷未愈不宜同去,原來緣由在此。暗暗起了逗弄的心思,隻對著洛嵐勾唇笑,色若琉璃之人竟也有了桃花嬌豔:“那麽,你難道就不會對我動下心思?你見我和君澈……卻不吃醋嗎?”

生生看愣了洛嵐,平日不管好壞都可以隨口笑答的一句“會啊”噎在喉嚨裏,胸口從未有過的酥麻。

這難道就是常人口中的心動嗎?可是,心髒本來就是跳著的,一直動啊。反倒是胸口……

“如何?我學君澈學的可像?”抬袖掩唇而笑,南宮冥屺心裏這個小得意,洛嵐都被他嚇住了,想來肯定十成十的相似。

沉默,壓抑,爆發。

“本姑娘滅了你!”

還心動?還酥麻?我呸!本姑娘聰慧天下第一,怎麽會被這個笨手笨腳的家夥耍!就算耍了也一定要毀了證據不讓任何人知道!

揮手一拳打到南宮冥屺的胸口,可憐手無縛雞之力的琴師應聲倒地,後背微微的疼,還好傷口沒有再度裂開。剛想張口呼痛,當頭一團黑影直砸下來,兩眼被遮蓋住瞬間黑乎乎,那砸下來的是什麽都沒來得及看清。

隻剩那一聲痛呼亦沒能出口,砸下來的物體溫熱綿軟,圓圓團團的封了個嚴密。

裙擺鋪展在地上如花舒卷,洛嵐卻膝蓋劇痛欲哭無淚,早知道會是這麽個倒黴的結果,自己還那麽努力避開幹什麽,直接砸死這個笨蛋又能怎樣!

老天爺你故意耍我嗎!

老天爺有沒有故意耍洛嵐不得而知,不過看今日天氣風和日麗,一同出遊的姐妹們肯定是受到了老天爺的眷戀,可以玩個盡情而歸。

沒有了南宮冥屺這個礙眼的,璧月棠的心情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好,便是站在勁風呼嘯的山頂之上也毫無風寒之意。迎風俯視山間秀麗風光,此山已經離閶城甚遠,山下遠處隻隱約可見片片良田,崖邊也不甚陡峭。怪不得來之前星子便道此山勢小隻以秀麗見長,隻因閶城周圍再也沒有更高的山峰,想要遊山也隻能將就。

秀麗有什麽不好,山路寬闊平坦,馬車便可上下,正適合她們這些走兩步路都要喊痛的嬌氣姑娘遊玩。幸虧沒有長眼睛的人在這裏立寺建廟,否則連處純粹的好風景都沒有,當真可憐。

隱隱似有陣陣鼓聲隨風傳來,璧月棠轉頭聆聽,若有若無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誤將山風當做了戰鼓。不禁勾唇諷笑,自己可是瘋了,這種地方怎麽可能傳來戰鼓聲。

“看見了什麽?”遞過來一盤蘋果塊,或許當真是在太子身旁長久服侍過的緣故,君澈很是會服侍人,更是對人的神色觀察入微,一眼就看出了璧月棠的笑容別有意味。

該是瞞不過他,璧月棠坦言道:“方才好像聽見了戰鼓聲,應該是我聽錯了。”

天下戰亂已久,璧月棠聽過戰鼓也不足為奇。君澈心裏盤算,一笑:“你沒聽錯,這裏不遠便是皇家狩獵場。今日皇上帶著各位皇子來狩獵場演習武藝,自然是鼓聲隆隆。”

演習武藝?璧月棠無語默默細思量,突然便脫口而出:“皇上可是又開始憂慮長平王擁兵自重?若是皇子中早日有人可代之,便可早一日徹底收回王爺手中兵權,長長久久的坐穩他的寶座。這才一日又一日緊逼著那些皇子不停演練行軍布陣。”分明已經自問自答。

齊國中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曉,若不是齊國國境再無人可替代長平王安陵梓默,皇帝老子怎麽可能允許他一個藩王手握全國兵力駐守邊關。隻怕但凡有個皇子能頂替一二,長平王立刻性命不保。隻是這些話又有何人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說出來,真是嫌自己命太長,不招災惹禍不舒坦了?

便是君澈聽在耳中都驚到眉梢**,未愈合的半張臉瞬間疼到心髒都跟著一抽。無奈,沉默半響放棄的寵溺一笑,幹脆與她並肩而站公然議論國事:“那麽以棠棠你看,現如今這些皇子誰能代替長平王一二?”

這個人居然會與自己商量國事?璧月棠瞪大了眼睛隻覺得不可思議。按照常理來說,他難道不應該大驚小怪的跳過來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胡說嗎。況且,誰又肯聽一個青樓姑娘所言?

不過,他若如此做了,他便不是君澈了。

“太子是儲君自不在其中,而今皇子中也唯有三皇子與七皇子超脫於眾皇子之間。隻是可惜,三皇子雖然武藝超群,世人皆言其勇冠三軍、百戰百勝。照我看,勇冠三軍或許勉強可達到,百戰百勝?哼!”好不屑一聲,平日裏璧月棠有多少消息聽不到,世人所傳又有幾分靠得住,“三皇子勇猛太過了,又剛愎自用兼之暴躁無常。這種脾氣為將尚可,但若想成為一方統帥,先忘了他自己那個狗屁的皇子身份再說吧。”

臉又是狠抽,君澈都想抬手好好揉揉自己的半邊傷臉,隻怕再這麽抽下去,就算能痊愈也讓璧月棠給毀個一幹二淨了。

難得可以暢所欲言,璧月棠沒說完又哪裏肯停口:“而若說到七皇子,雖然他自小便聰穎過人,隻可惜母親太笨了,不懂得替兒子遮擋鋒芒。時至今日雖然自知惹到太子記恨,卻為之晚矣。隻好落得混跡於市井小民中以鬥雞走狗為樂,生怕不知哪一日腦袋便搬了家,毫無大誌。”

“妄論文治武功、民心所向。其實就連那個昏了頭的老皇帝自己心裏也清楚,自己的這些兒子,尚無一人可比得過安陵梓默半分。不然他何苦還要繼續死命隱忍。”

齊國皇室鐵定跟璧月棠有仇,不然沒說個幾句話她就什麽“狗屁的皇子身份”、“昏了頭的老皇帝”,句句都在挑戰他君澈的忍耐底線。

揉揉眉心,君澈暗道:還好,自己也不待見那群笨蛋,還不會被這種沒心沒肺的話氣死。“你可真是對我放心。”這麽去想是不是值得高興一下,“這種話你也敢對著我說,別忘了,這可是殺頭的罪名。”

剛想反駁回去,璧月棠忽然想到一事,颯然背手而立,凜凜朗笑:“牛馬,你莫忘了。我若人頭落地,你又何嚐逃得過?”這麽看上去當真有股英雄氣概。

好吧,她這話著實有理。自己既認了她為主,自是主死仆殉,他……他便隨她又如何。見璧月棠英姿勃發之態,君澈隻是微笑,側轉了臉,看崖下亂石突起,樹木鬱鬱蔥蔥。幾縷墨發被勁風吹得淩亂飛舞,越發映襯美人如玉,白璧無瑕。

為何一定要等到半張臉被毀後才越發憶起他原來著實是名秀麗男子,相貌便是在秦宮之中也是一等一的出眾。可是當初隻能令人記得住他性格之可惡,如今想來,君澈有多故意,昭然若揭。

可見他是有多厭惡自己這張傾國顏,縱是被父親毀去,隻怕亦是在自得可不必再見到太子……太子……

“啊!”好端端無由一聲尖叫,璧月棠雙手捂嘴,眼睛瞪如圓月。天啊,自己方才可都說了些什麽。什麽太子、三皇子,這些被君澈早就丟入到不知所往的東西,自己怎麽就這麽缺心少肺的又在他麵前說出來了!

君澈是真的被璧月棠嚇了一跳,先還好好的,可是看見了什麽引得她大呼小叫。本來還以為是有蛇,卻對上那雙驚惶眼瞳之即恍然明了。他是何等玲瓏剔透之人,心下略微轉念,主意立定。

平日裏清清冷冷的一雙眼微微睜大,墨玉眼眸輕顫,隱隱似有水色波光在其中輪轉,有語、無語,心中有多少可說不可說,眼中藏多少忍言不忍言。便是陰陽臉在世人眼中猙獰可比惡鬼恐怖,但是又有誰此刻看得見那張鬼臉。唯有那雙眼,似是受了傷,不肯讓人細觀便決絕轉身而走,腳步堅定。

“君澈。”可憐璧月棠先是自己就把自己拐進溝裏,現在再被君澈成功騙倒。還以為自己莽撞無心傷到了他,趕忙提起裙擺滿懷著小心追上去,喊聲都含了怯意。

真不知道她若是看見君澈唇角那抹得意之極的狡黠笑紋,心中作何想法。

牛馬,牛馬,現如今牛馬脫了韁繩,我的好主人,你如何再度將我牽牢在手?君澈,可期待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