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家宴



各說各話錯上加錯,人外有人計中有計

一直躺在床上,一直一直躺在床上。聽外麵人聲鼎沸,聽外麵歡聲笑語。心中想:為什麽他昨晚沒來,清晨也不來,現在臨近中午了為什麽還是不來!

他這個人,討厭死了!討厭討厭死了!

“咚咚”的捶著枕頭,簫韻恨不得咬碎牙:“臭家夥!爛家夥!知不知道你不在整個王府的人都敢欺負我啊!知不知道為了不給你小子丟人現眼,老娘我每日裏咬牙忍著忍得好辛苦!我這都是為了誰啊!為了誰啊!”

“你真的把整個王府都掀了,說不定那小子才會把你當做掌中至寶。莫忘了,你可是一見麵就敢動手殺了他的女人。”

憑空而來的聲音差點兒驚得簫韻自被窩裏跳起來。掀被躥下床,見到初雲就像看見了鬼,咋呼著翻了天:“你你你!你怎麽在這裏?不對!”才反應過來,手指著她瞬間就要氣吐了血,“沒有侍女通報,你是怎麽進來的!”

明知故問的假惺惺,初雲怎麽就這麽聽不入耳:“我初雲連皇宮都能自由出入,這裏區區王府一座,找你都不需尋路。”好不屑的口氣。

“你就吹,你就吹。”蕭韻這娃還就受不得激,“你怎麽不說連玉皇大帝都見過。”

如果有必死的決心的話,要見到也不一定有多難。提到玉皇大帝,初雲不由得想起那個直到現在還不知在何處的傻瓜狐爺。天知道它現在和千尋那隻死狐狸跑到哪裏去了,沒音沒信的。老天爺如果知道還請麻煩告知她一聲。

初雲無緣無故的發呆沒回嘴,蕭韻卻沒心情捉摸她怎麽了。她自知道,能讓初雲找上門來,帶來的消息絕對不小:“說說吧,青丘出什麽事了?”

出什麽事又不會找到這個自命不保的皇子頭上,不過蕭韻能記得青丘總是好的。初雲懶洋洋的一伸腰,這些日子強打起精神獨自忙碌,果然到哪哪倒的懶病發作的越發厲害。

“名滿樓買來的消息,危,逃,速逃。”

到底是在七皇子府邸,犯了大忌諱的話還是需要隱去掉關鍵詞。

是不是易雲他對我!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幸而又咽了回去,畢竟是青丘出身的姑娘,蕭韻對名滿樓這三個字所蘊含的含義了解的更為透徹。

名滿樓是何種地方,那是盡知天下事的恐怖所在。這種地方又怎麽會為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低微女子登門做生意。況且狐爺是何人,屹立皇城曆盡風雨,率領眾多紅粉遊戲權臣而不倒的傳奇。這種人又怎會為了平常消息而去同名滿樓做生意。

這句“逃,速逃。”所意指的絕不是平常事物!會是什麽?讓初雲竟要潛入皇子府邸也要前來向她示警?

“可是太子想向易雲動手?”

知道他就是七皇子的時候不是沒想過。七皇子安陵易雲,太子的眼中釘,除三皇子外最想被出除之而後快的秀木。若是跟隨他,必然麵臨著朝不保夕、隨時丟命的風險。

為何要跟他走?真的是因為那十裏紅場?滿江花燈?

那時候,三皇子已經身陷囹圄,誰都知道下一個

就是七皇子。難道真的是被那火樹銀花花了眼?

“當初都沒走,如今我也不會走。是死是活,我都跟著他。”

蕭韻沒頭沒腦冒出這句話,把初雲聽的愣住,猶疑追問:“你真的不走?”齊國滅,七皇子必死,這都不走?

“嗯。”不就是太子嗎。究竟能不能扳倒易雲,不到最後,誰也不能決定!

必死之局耶!此時不逃則外逃無期耶!你真的要留下來等死?

圍著蕭韻左瞧右看,初雲突然問出道:“你剛才聽見我在說什麽沒有?”聽清楚的娃絕對不會選這條下下死路!看她方才明顯在發呆的模樣,也不知道想什麽呢。

蕭韻這娃原本是有心想要反問回去。卻沒想到偏在此時突然門戶大開,安陵易雲歡歡喜喜的走進來,隨即愣住,成了三人僵局。

不管如何先行禮總是沒錯的。初雲立刻下跪:“拜見七皇子殿下。”心下早就冷哼:真是失策,沒想到今天這種日子他還要來找簫韻。

要不是簫韻個笨娃胡亂琢磨這麽久,自己也不會失察到連他闖進門都不自知。

不喚初雲起身,易雲先對著簫韻笑問:“簫韻,她是?”

“她是我在青丘的姐妹。”忙不迭的下跪,簫韻自知編什麽謊話也都難過這關,也就隻能看安陵易雲究竟能容她到何種地步,方知二人能不能活,“隻因我最近聽聞青丘出事,心中著實惦念紫清妹妹。就悄悄托了人給青丘的姐妹們傳了消息,不想初雲親自前來將近日事情細細說清。”

“實在是我等姐妹情深才一時忘了王府的禮數,還望殿下恕我姐妹擅闖王府之罪。”最後說到情動,蕭韻眼淚直線垂下兩滴,淒苦著可憐。

要是被安陵易雲處死了,是不是自己暗中做事會更容易些?

心中突然蹦出這個念頭,初雲無法自控的笑了一聲,幹脆自行站起,禮數什麽的全都不顧了:“我來隻是為蕭韻妹妹寬心,想來七殿下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現在話已說完,我走了。”

七皇子的府邸是她家啊,這麽大大咧咧的說走就走了。

初雲敢說敢做,揮揮衣袖就往門口走。這下莫說旁人,連簫韻都嚇傻了:姑奶奶你這是一心求死是嗎!真當做七皇子是個脾氣溫柔的爛好人嗎?

不過貌似是的。因為最先反應過來的還就是七皇子殿下,順便……他笑容滿麵的問了一句:“如此巧合也算是緣分。正好小王今日設有家宴,方才還在擔心簫韻一人恐怕受了冷落。不知姑娘可否賞臉陪伴簫韻左右,權當結個悶。”聲音比平日裏沉了幾分。

哼,不答應就砍頭吧。初雲連猶豫都沒,脆聲應下來:“義不容辭。”

若真是小看了安陵易雲永遠笑的靈動風華的那張臉,真是要連死字怎麽寫都不知道。雖然一早就知道這位七皇子殿下沒安的什麽好心,但真正看見這所謂家宴的規模……簫韻霎時間寒了心,隻掃視全場便看見葉非羽、君澈、藍郎、風淩、璧月棠和安紫清,而能同時看見這幾個人,那麽他們身前之人的身份亦呼之欲出。

太子安陵穎玄和長平王

安陵梓默。

再看看周圍雖然身處下位,可都是同安陵易雲平起平坐之人,猜也能猜出肯定都是皇子。

真不愧為家宴,皆為皇親貴胄。

“早就聽說七弟寵伶是花千金買來,寶貝似的從不給人看。今日得以一觀還是托了皇叔的福。”在座若論長幼以安陪梓默為首,但論尊位,仍是太子掌尊。他不開口,旁人輕易哪敢插嘴:“隻是不知道皇叔的麵子夠不夠讓我等一飽眼福?”

潛入之前對今日家宴比簫韻更加清楚萬分的初雲自然知道太子言下之意。說什麽皇叔逢遭驚險,太子爺做東借七皇子寶地為皇叔洗塵壓驚,更是不許藏私,每人都要帶自己最為得意的歌姬前來助興。

名頭用的這麽大,實則還不是個人心裏都有本帳。太子爺光明正大攤開來看,倒是要看看誰手中的籌碼更勝一籌。如此環肥燕瘦濟濟一堂……真是的,哪還用硬把簫韻拽出來。總不能隻因為簫韻是青丘的人,安陵易雲又一直不給個名分,所有人就猜測這簫韻對於安陵易雲來說,作用亦如藍郎、安紫清。

嘁,麻煩!

“我家簫韻姑娘就是個好吃懶做的,琴藝啊歌舞一途上勉強算個末流,能被七皇子看上也不知是修了幾世才來的福氣。”別指望在太子麵前初雲就能收斂了那身流氣,本來青丘裏麵能有個如此狐形狐媚的就已經算是異類。已是異類,改了品行豈不是更沒了品質,“燕雀豈能舞於紫金殿前,太子爺何不高抬貴手,予人條生路。”

這話太過直白,直扇太子爺臉麵。越是尊貴的人越是容不得戳破齷齪心思,初雲今日若是不血濺當場就怪了。可是誰讓這姑娘……

當君澈費盡口舌將初雲“可用可扔就是不可殺”的屬性向太子殿下詳解明白之後,早就口幹舌燥不說,還要向已經被好幾把劍架住脖子的頑劣姑娘要個保障:“姑娘,此地到底是有些不同的,你那心性收收如何?”

原本從這幾把劍下脫身對初雲來說不過是小把戲,但之前目的就是將全場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即已達到,枝節不宜多,當下順了君澈意:“君子有求,豈敢不應。”

你要早有這麽聽話方才就不會站出來!

無聲在內心咆哮,君澈還要攢足了笑容幫著初雲把戲往下接,不然若是任由自己身前這位太子爺繼續把話題往簫韻身上扯,難保這個無法無天的瘋丫頭會使出更加吸引人眼球的招數來:“今日群芳爭豔,此地不是紫金殿,姑娘更不能以燕雀稱之。姑娘既站出來,總也該莫掃了眾人興致才是。”

“君子還真是如同往常一樣,就喜歡為難人。”多說幾句話無非是在思量接下來該如何做而已。歌舞沒興趣,詩詞之於自己太不靠譜了,別的要準備更是麻煩,好在有個還是容易的:“不過我青丘若是什麽也都拿不出來,也著實太過顏麵掃地,還好本姑娘別的不會,些許雕蟲小技,還是有的。”

手伸向身側,長袖回展,收起之後顯露酒壺一瓶已然在手:“太子殿下是嚐盡天下美酒之人,不知道小女子手中這壺青丘酒,可還入太子爺法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