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兼謀



親疏無關徹底決絕,敵我不分資源共享

太子是何等金尊玉貴的人物,莫論初雲身份低微卑賤,便是此次所謂家宴裏麵的酒菜暗中肯定也早被試過。

初雲自知其中忌諱,搶了太子麵前酒杯自倒一杯,嘲笑:“堂堂太子殿下卻是連個試毒人也無?”

眉梢高挑,笑得有多輕佻。

葉非羽本意上前,早被君澈一手按下,冷眼橫視藍郎。

來之前不是不讓我挑頭嗎……也知道眼前局麵早被那妖狐惡意攪亂,藍郎咬牙,施施然起身。

前有太子坐鎮,那隻臭狐狸看著他起身卻不肯移位,也隻能繞到身後,伸手取杯。

讓我青丘人驗我青丘酒?目光不離君澈,初雲隻手指輕捏便不肯讓藍郎拿了酒杯去。總覺得不簡單呢。

果然見君澈手拈杯盞,做飲酒之態,卻是長袖遮麵,唯有眉目彎彎。

準了!手中酒杯更不能放。

久取不來,藍郎早就懷疑君澈那家夥笑得那麽萬花齊開,誰知道他們眉來眼去間達成了什麽。看樣子,是需要他做出些額外之舉才能順勢過關了。

放棄爭搶酒杯,手指撫上初雲臉頰,沿著弧度將手心填滿,蜻蜓點水般彈兩下。

這是要做什麽?心中疑惑,初雲還是順勢仰起脖子抬起頭。

藍郎彎下腰,本該是緊束領口不知何時被何人鬆開,空隙間露出些微胸膛,自脖頸看去,弧線拉長,若隱若現。

初雲舉酒杯的手不動,他就隻能更往下。於是發現這狐狸有多壞,酒杯貼身而置。

此時再沒脾氣的人也被激起了性子,何況藍郎本是個偏激的。

不就是要玩嗎。

拉回身子,迎視初雲那雙狐狸眼,其中琥珀色濃,壞笑晏晏。便壓低了,再壓低了,狀若兩唇似觸非觸,終還是偷了口脂紅,貼麵而下,銜住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有酒水淋漓而下,自高高揚起的脖子勾勒出一條弧線,細長優美。沿路將方才故意自初雲唇上抹染的嫣紅映亮,白皙胸膛上點點梅花,光彩璀璨。

引得離此最近的人看直了眼。

此間所有人的目光盡集在這幾人身上,別人看不到藍郎是個什麽情形,但是單看太子尊榮,瞬間便明白了七八分。隻是不好公然議論,相互看看,暗自腹誹。

藍郎才不管對著他流口水的人是誰,早擺了臭臉,甩袖回座。獨留初雲僵看著癡呆狀的太子殿下,心中開始罵娘。

臭小子,有本事你就攀了高枝永遠別墜下來!敢晾著本狐狸不管!

自救自助的起身來到君澈身邊坐下,初雲笑的咬牙切齒:“挺高興的哈。”

“不,絕非我本意。”又從牙縫裏擠一句,“誰知道你會在這!”

我也不是自己想出現在這的。望著遠處的罪魁禍首,初雲抬高了聲音,叫了個意想不到的人:“今兒個熟人多照麵,倒真真兒有位……料不到呢。”

“璧月棠姑娘!”

席間青丘姑娘何其多,初雲就叫了位璧月棠。

炸了七皇子的府!

當今多事之秋,草木皆兵。長平王新收青丘花魁璧月棠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偏又奇在這位花魁白日裏才被莫名扔在街頭,**。這種無用廢人,長平王為何收她,又收她何用,早就成了各位達官貴人心中高懸之疑團。

屏息眾

人緊盯初雲,趕著盼著能從那張惹禍嘴裏聽到絲毫內幕。不想這隻狐狸本意才不在此,早就話題一轉改向君澈:“你啊,你啊,平白損了我青丘姑娘,躲得倒輕巧。”

“若不是你家姑娘糾纏太過,豈能逼出雷霆手段待之。”報以點頭微笑。

應了!之前諸多猜測也不敵君澈一句話。這麽說,不管璧月棠如何絕冠天下,也絕不可用,那麽長平王接下來又會如何?

有多少人立刻轉頭看向立在長平王身後的璧月棠,又有多少人稍稍思量之下卻看向了本已隱於宴席中的七皇子。

皇室素有喜男色之風,太子若被此人迷住,舍不舍得獻出,果成懸疑。再見此女開口戳破昔日夥伴難堪,恐怕七皇子設宴招待,本該是眾皇子打探,卻成了他消減他人實力之契機,其心必異!

君澈自不管旁人在盤算啥,他心底還有火氣發不出,憋悶的難受。麵掛皮笑,手指輕撫初雲麵頰,情愛深深,低語切切。一劃,劃出眉彎新月:“埋禍七皇子。”二劃,劃出琥珀色濃,“絕路璧月棠。”三劃,劃出胭脂紅豔,“擇離出青丘。”

終點上初雲心髒:“姑娘好手段。”

纏抱上君澈,初雲還有她想演的戲:“公子現在說什麽也無用,我家姑娘折損了你賴不脫。現下還是說說該如何賠償我青丘損失才是正題。”

“在下倒想聽聽姑娘想如何。”他才不會說價錢隨你開這種蠢話。

真好,身體連著臉頰都更貼上去,初雲笑的心滿意足:“將你賠進我秦宮如何?”美男誰不愛。

“姑娘居然不怕在下的雷霆手段嗎?”

“好呀,好呀,那樣很有趣呢!”更加得寸進尺。

實在是過分太多!

都不敢去看身旁璧月棠的臉色,安紫清隻覺得站立行走都不對。但若隻是那隻妖狐持續跳出來惹事也就算了,她現在這不停的“撫摸”君澈又是什麽意思?君澈可是……可是……

腳尖顫巍巍的蹭出一步,還未行動便已經抖動的不能自控。安紫清心下明白自己想要做什麽,單隻這一步,卻已經快到極限。

“你若開口……”淡然口氣,璧月棠動動衣袖都懶,“便毀了長平王的謀劃。”

成功施了定身術。

看樣子指望長平王方麵自亂陣腳是不可能了。初雲目光掃回來,見風淩兩隻手一左一右分別被藍郎和葉非羽按住,就知道不用再做他想。隻是自己可怎麽辦呢?

“無法脫身才來惱火嗎?”鉤鉤耳垂,君澈命初雲轉移回注意力,“雖然不出意料,你也該考慮如何同我合作了。”

“不然就會再過分也能忍耐下去?”

“自然。”

相信了……

啊啊,該怎麽說呢。這個人真是少見的能讓她從心底厭煩的存在。可是誰讓今天純屬活該的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遍。就算與虎謀皮,也不得不答應下來了吧。

好在天上那位死神仙似乎並沒把她遺忘個徹底。連初雲都準備認命的時候,平地一聲雷,青丘的姑娘愛炸毛那是再沒錯的。

“混蛋你玩夠了沒!”

怒吼震天,初雲不及看過去就已經被酒壺砸中額頭,立刻血流滿麵。

竄跳起身,連連後退躲避已經不知道手中胡亂扔出來的是什麽東西的蕭韻,初雲猶自不怕死而笑:“真是一團糟呢,需要我道歉嗎,七皇子殿下

?啊哈哈哈!”

萬分愉悅。

這姑娘莫不是鐵定心了要把這些脫離青丘的姑娘們徹底絕了?君澈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好好的一頓家宴變成鬥獸場。唔,今天可以提前收工了。

果然忍無可忍的太子殿下怒而掀桌離席:“簡直豈有此理!”倒是將旁人一眾目光成功吸引回來,多半幸災樂禍。

葉非羽緊追上去:“太子殿下……”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肮髒的汙穢,早就該除去才眼淨。”

主子既然發了話,葉非羽自然而然的看向君澈,卻得到其避而言其他的回答:“如今第一考量,應該是盡快將藍郎送至聖前。其他事,徐徐徒之。”轉回頭見藍郎與風淩並排而行,相談帶笑,似乎方才的鬧劇絲毫未能影響半分。

遂好心提醒:“不管是你還是藍郎喜歡那姑娘,若想要贖身請快,今日之事後,恐怕這姑娘在青丘該不會好過。”

哎?話題突然被轉,葉非羽根本反應不過來。

君澈已經又轉移了話題:“不過幾日就是皇上借長平王回京述職之際,考校各位皇子行武能力的操練比試。慣例開始的第一天隻會是些供眾人娛樂的活動。”

“嗯,如何。”葉非羽努力跟上他的話題。

“一開始璧月棠便被排除在外,這些姑娘裏麵唯有安紫清善於蹴鞠。我預計長平王會趁此時獻上她……”

所以?“你是要破壞還是趁機多做些什麽?”

“靜觀其變而已。”君澈暗想,自己哪裏是說出話就要做事的行動派了,“長平王用她,咱們一樣能用,豈能破壞。”

靜觀其變嗎?容易。

幾日後——

略覺得無聊的葉非羽剛想不著痕跡間的後退幾步,突然後背一沉,額間緊皺:“你偷懶可以隱蔽點兒嗎。”從早站到晚誰不累,你能不單單欺負我一個嗎。

“不行,站久了,累。”君澈心想我個沒官職的站在這裏已經不合規矩,硬拉著我來的你這家夥還想怎樣。

“怎麽可能,沒看那些老頭子們精神抖擻,別忘了你還年輕。”

“他們愛美之心尚存,對我來說卻是多餘。”

成天混在美人堆裏的人還真有灑脫的資本。左右瞧了一圈,葉非羽也不得不承認,那些老頭子的目光還真隻盯準了那一個人:“我應該先奉承你一句‘料事如神’,你才肯好好站在我身旁說話嗎。”

“不要。”斬釘截鐵的拒絕,君澈磨蹭磨蹭賴得更深,“那種理所當然的事有什麽可稱之為料事如神的,你這分明是諷刺。”

“你的謙虛太想讓人揍一頓了!”

能夠準確的預測出長平王會借這種時機,推出其他任何美人都無法比擬的蹴鞠美人安紫清……等等,為什麽覺得這事情就是那麽的不對勁呢……

“你這家夥,這主意不會是你出的吧……”忍耐!

“都說了是理所當然的事。”自身的資源要利用,敵人的資源更要利用不是嗎。

我就知道!我早就該知道!

猛然回身,葉非羽恨不得掐死這個左右逢源的禍害。卻還來不及開口,被踉蹌後退的君澈一把拽住衣袖,搖搖晃晃的將倒不倒。趕忙伸手想要去扶他,不巧搶先看到那禍害笑容詭異:“扶好哦,你也不想惹出**吧。”

混……蛋……啊啊啊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