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送入



長平王高居不勝寒,太子爺勢危更需人

其實這件事情本身就沒什麽懸念,藍郎肯定不會突然抽瘋說什麽自己想隨安陵梓默上戰場立軍功。而安陵梓默那樣淡漠又漫不經心的性子,隻要藍郎不堅持,這件事情輕鬆便可解決。

於是眾人便隻看著藍郎恭敬下跪,將戲份繼續做到十足:“承蒙王爺心中還惦記著小人。隻是葉少爺對藍郎的嗬護之心,情深可鑒日月。其情小人無以為報,隻願此生陪伴葉少爺左右,能回報多少便是多少。”還好總算改了點兒說辭。

原本這段說辭葉非羽聽起來並沒什麽感覺,反正誰知道君澈暗地裏又跟藍郎嘀咕了什麽,瞎許了什麽願,讓藍郎還肯跟他們廝混到一起去。這個人啊,總是有辦法的。不覺去看了他一眼,才發現這家夥搖了折扇,也正看向自己,麵上笑容似笑非笑,更似是暗含了幾許讚許……

他這是什麽意思!全身寒毛直豎,葉非羽恨不得抬腳踹飛了這個礙眼的家夥。

安陵梓默卻無意去關注葉非羽和君澈之間的小“互動”。他自有問題要詢問藍郎,問完也好走人:“你確定你現在所說之話,真正出自你的本意?”雖然以情拒人,做出樣子來最為合情合理。但是安陵梓默也不是你前一刻還在雄心壯誌、後一刻突然歸隱溫柔鄉,就這麽被打發的人。

“確實本意。”順應著答了。

“當真?”還是追問了一句。

“當真。”

氣氛一時尷尬,安陵梓默隻是手指敲擊著桌子,臉上淡淡的樣子,眼睛更不知看向哪裏。明明是毫不在乎的神情,卻也不肯起身,更不肯發話,剩下這滿屋子人陪他幹笑。藍郎跪在地上都不禁有些心虛,獨剩君澈還是那樣往常笑著,置身事外並不在意的模樣。

覺得自己有必要替藍郎解下圍,葉非羽才出聲輕喚:“王爺……”

安陵梓默抬手,阻了話,一一看向屋中眾人,突然便笑了,意味不明:“藍郎,本王最後問你一次,你可願永生跟隨葉非羽左右,絕不悔改。”

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為什麽非要弄得那麽麻煩。藍郎沉下氣,一字一頓:“絕不悔改!”

看來果然不再用自己堅持,便如常起身,安陵梓默不去理會地上的藍郎,也不向葉非羽告辭,自顧自的邊走邊問星子老鴇:“本王另有要事要與狐爺相商,不知可否安排?”

哈?差點沒嚇傻了星子,腳步都頓住。您……您說得倒真是好客氣。可是自打青丘初立至今,除了姑娘們,再沒人能驚動狐爺親自現身。就算您是個王爺……心裏都快罵翻了天,麵上還要迅速恢複笑容,也真難為星子:“我,我立刻去安排,您先隨我來。”先找個院子把他扔進去,狐爺那裏可還有的頭疼呢。

任由星子其後怎麽去頭疼,至少葉非羽這裏萬事具備,更塵埃落定。關了門,葉非羽拽拽藍郎衣領:“還跪著做什麽,起吧,人都走了。”他才不信藍郎是因為被安陵梓默嚇住。

果然。“起來還要伺候兩位,還不如跪著舒服。”既然已經確定跟隨葉非羽,藍郎說話也痞賴起來,更沒有身為小倌的自覺,大咧咧就坐在椅子上。

招致葉非羽極度不滿:“你學誰不好,幹嘛跟那痞賴有樣學樣,看看你這樣子……”

“嗯?”君澈便徹底賴上葉非羽後背,“怎樣?與誰學?學了又怎樣?”

不喜歡男人的人就不要總是到處招搖。就算習慣了君澈的惡劣,葉非羽可不是南宮冥屺,任由他胡鬧。毫不留情的推開,也不顧那人如何故作委屈的抱怨,玩笑出眼淚欲滴的模樣。指著他才想說話,忽就起了興趣,桃花媚眼瞬間就翻了臉。

雙指掐住君澈的下巴,含煙帶情的美目上挑,有情中又多無情:“你若真喜歡小爺的懷抱,小爺是不介意讓你摸東摸西,不過呢……”上下掃過君澈,淡青色的衣袍秀美如竹,細瘦身軀剛韌不折,本就是美麗的存在,“我許你溫情,你許我歡情,這樣才可抵的。”

每次!每次這位小少爺都學不乖。君澈別無二話,當先就去扯葉非羽衣袍。

“去去去!”虧得葉非羽想得快。以君澈的脾氣,鐵定是將他衣袍扯個精光,他再躲到一旁去看笑話,壞透了!“你要真是那麽想伺候人,小爺我把你扔進宮裏去,那裏都是頂尖美人,決計不會負了你這張秀花容!”

本是想調侃君澈與後宮嬪妃有染,葉非羽卻忽略了藍郎還在屋中的事實。將前些時日般肆無忌憚的笑話就敢往出扔。本該是一笑而過的話語,誰讓他們將藍郎贖下來的目的就是要往宮中送,將心比心就頗有些不合時宜。君澈立刻放開葉非羽,暗推了一把,示意其說錯話。

葉非羽趕忙尷尬的咳嗽兩聲,轉回身想對藍郎解釋。藍郎又哪裏需要,袖子揮揮,應答的極為坦然:“不就是討得老皇上歡心嗎,我既然應了你們,就不怕人說。”反倒托了腮,興趣滿滿的問,“秦宮裏麵那些小倌對小倌的心思,我也見到過。你們兩個這麽要好,若是說不會發生事故,我還真不信。”大膽猜測,“前段時日風淩姑娘房中可就隻有你們兩個,那幾晚~”將聲調拉長,手指左右點點就見得藍郎這滿臉壞笑,“莫不是……”

“什麽都沒有!”換來兩人異口同聲。

開玩笑,跟他睡在同一間屋子裏麵都需要多硬的命才能扛下來。葉非羽整日裏被君澈指東指西的使喚,還換不來半句好話,也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少爺富貴出身才對。

不同於葉非羽心中所想,君澈雖然嘴上沒好話,心裏還是滿愧疚的。誰讓他為了每日裏守著藍郎,生怕他哪時突然來了個不高興,真把安陵梓默殺了,那可就真的是前功盡棄。但是藍郎這點兒小心思又不能對葉非羽明說。畢竟若是合作對象心情不穩,相當於暗伏了極大的隱患。以葉非羽凡事小心求謹慎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同意使用這個絲毫都不穩定的炮仗。

所以……所以,他每日裏都往葉非羽的茶水裏,都稍稍加了那麽點兒“作料”,供他一夜好睡。實在有些對不起。

說來僥幸,本來當日入住青丘的第一晚,君澈是沒有想那麽多。彼時他的心思,尚還全放在如何說服葉非羽身上。

“現在可好了。”環視風淩房間,雖然也不比自己家裏房間差個什麽,可到底是女兒的閨房,怎麽看怎麽別扭,“非要跟著長平王一起來青丘,如今如何,火燒城池殃及池魚了吧。也不知道你悶不吭聲的卻非要堅持個什麽。”也不知道要在青丘呆多久,恐怕他家的老爺子又要有的好氣要生。

君澈才不理會這人抱怨。話說他抱怨都要抱怨的那麽故意,有多假,想要問就直說。“你可有沒有注意長平王都要了青丘裏麵哪幾位姑娘?”這才是重點。

然沒有逗弄自己,就這麽痛快的直接說了?葉非羽歡喜起來也就不再細想其中古怪:“初雲、清茶、霜林雪還有……”滿是深意的看了眼君澈,才道出最後一個姓名,“璧月棠。”

沒心情與葉非羽計較,君澈說起正事不比他爹君夏言差些威儀:“這幾位姑娘可都有什麽共同處?”若是細想,其中有一位姑娘需要暫且排除,“唔,除了那位神秘睡不醒的霜林雪。”實在是這位姑娘整日裏就沒有過精神時候,尋不出來什麽特點。

葉非羽與青丘姑娘們接觸時日也不算短,自然眼尖的馬上尋出相同處:“聰明。”雖然璧月棠莽撞、初雲妖異、清茶淡漠,但這三個人都絕對是聰明絕頂的姑娘。

“這還看不出來嗎。”君澈自信自己絕對沒看錯,“長平王自知這次進京述職恐無僥幸,這是已經在想辦法在皇帝身前討活路。”

怎樣個恐無僥幸,在葉非羽麵前自然不必多說。葉非羽倒也能將其中關竅想通透:“看來安陵梓默為了今日準備的已經不是一日兩日,就連青丘姑娘的秉性都已經摸了個一清二楚。”自己與君澈在青丘廝混了這麽久,竟然都沒發覺這青丘來往眾人中有安陵梓默的人。也對,青丘人來人往那麽多人,怎麽可能會注意到。“美人計,枕邊風,沒想到堂堂長平王,齊國戰場上不敗的戰神,也會想出如此下三濫的招數。”

現在哪裏還有心情計較個什麽招數。“隻要管用,就算是送朵後.庭花進去,長平王也是會做的。當先之急是,若是長平王的計策奏效了怎麽辦。”敲敲麵前茶盞杯蓋,君澈一問一催。

也怪不得君澈會心急,現在又哪裏是他心在急,有人更是已經坐立難安。葉非羽擺開兩個茶盞:“現如今就有兩條路,長平王白送美人,皇上仍舊不肯放他回邊疆。第二條,美人計奏效,長平王繼續回邊疆做他的戰神,順便躲開皇城中的是是非非。更在有美人保駕下,順風順水的過他的太平日子。”

“重點不在長平王!”君澈永遠比葉非羽多說一步,“重點在於,這兩條結果對於太子殿下來說都極為不利。”細細解說,“邊疆沒了長平王,必然要派人去頂替他的位置。再者就算長平王可以安全回去,則必然有人同去邊疆,明為協助,實則伺機掌權。真正對太子造成威脅的,正是這個不管長平王如何,他最終都要執掌軍權的人!”

必然!葉非羽心下暗驚,麵上微微陰沉:“你的意思是……”本想暗示,但聽屋外吵鬧聲都快成了集市,就算有人想偷聽也什麽都聽不見,便放開心說,“老七?”

“安陵易雲雖然多年做放.蕩不羈狀,其聰慧齊皇卻是心知肚明。”君澈與葉非羽關注著這個人也不是一天兩天,“就算他不想與太子對抗,難免真正掌握軍權之後,這人不會變了心思。”大權在手的感覺可不是常人能抗拒,淺嚐亦能中了毒癮,“更何況就算不是他,沒了三皇子,還有著那麽多的皇子。太子殿下國之重器名義上肯定是不能輕易挪動,實則因為白鹿事件,皇上對太子殿下……”若是沒有猜忌已久,哪至於葉府上下同跟著岌岌可危。

“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不能坐以待斃?”葉非羽果然也是個通透人,“再則對付別個皇子不僅時間來不及,也根本不現實。你的意思是?”

“太子殿下要搶先送進去一個人,比這青丘姑娘更能討人歡心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