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毀婚約戰



鄭語堂見她鐵了心要打,心中雖然不願,可是又不想放棄,更想在她麵前顯擺一下功夫,便讓她先行。李昭和不敢用內力,雖然如此,可是鄭語堂幾十招已過,也沒能將她擊敗。

梅鬆舞揚起雙臂伸了個懶腰,白色長袖隨風微擺,越發風流無限。他笑吟吟的長歎一聲:“鄭公子啊,我看你還是用出全力,這位李姑娘功夫可是俊著呢,若不是身體不適,否則三招之內你已經落敗了。如果再憐香惜玉的話,恐怕就娶不得美人歸嘍!”鄭語堂一聽,心就亂了。他也感到李昭和功夫不錯,如果真輸了她,丟了麵子是小,跑了媳婦才是大。於是他心一狠,下手毒辣起來,招招都是十二力氣,意圖將李昭和擊敗。

李昭和心裏惱怒不已,這梅鬆舞分明是借刀殺人,出口激將鄭語堂,讓他下狠手,迫使自己運用內力,毒發而亡。見鄭語堂堂步步緊逼,心裏又是氣又是急。於是對他咯咯一笑:“鄭郎如何下此狠手?”鄭語堂見她對自己嬌柔一笑,又稱呼自己鄭郎,心裏如同吃了棗花蜜,欣喜的腦袋慢了半拍,出手便遲了一分,李昭和已經一掌拍在他胸口,接著欺身而上,右手卡在他脖子上,笑吟吟的道:“鄭公子承讓,你輸了。”鄭語堂才知上了當,可是李昭和手已掐在脖子上,悔恨已晚。他陰沉的臉冷聲道:“姑娘原本比武招夫,羞辱在下便算了,如今卻耍些陰謀詭計,勝之不武,真是讓語堂失望至極。”李昭和鬆開了他,淡淡一笑,“我做事從來這樣,不管別人喜歡還是厭惡,既然我已贏了,那鄭公子無需多言。”鄭語堂見她話語生硬,氣的咬了咬牙,冷哼一聲,甩袖走了。

“唉呀呀!”梅鬆舞托著下巴眨了眨眼睛,“可憐一個俊俏的小公子,無端端的被個潑皮女子戲耍了一番,可氣啊可悲。”李昭和笑吟吟的抬頭看著他:“梅公子,熱鬧看完了,怎的還不走?難道還不足癮?”梅鬆舞撫了撫頭上的碧玉簪子,邪氣的一笑:“李姑娘以為本公子閑的無聊嗎?告訴你呀,本公子呢,其實是專程來比武應親的呢。”說著,他從馬背上輕躍而下,白衣層層飄落,猶如一朵白蓮片片盛開。他背著雙手走近李昭和麵前:“李姑娘,你不會擇人而取吧,總不會武功比你低的就可參加,武功高強與你的便要一腳踢開吧?”

李昭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盯著他那雙故做無辜的眼睛說:“梅公子儀表不凡,氣宇軒昂,天下哪個女子不願嫁與?可惜我定了比武之約,所以還要手底見分曉了。梅公子,既然你如此風度翩翩,那我就先出手了。”她說出手就出手,一瞬間快如閃電直擊梅鬆舞心口。梅鬆舞似乎早就防備著她,未及她的手觸到胸前,人已平地後滑數丈,白衣臨風飄起,黑發飛舞。

李昭和換了招式,笑吟吟的說:“梅公子如此風流人物,竟然打鬥也如美景一般,讓人眼花嘹亂。”梅鬆舞一個翻身躲過她的側踢,笑著回道:“比不上李姑娘,人比花嬌,一招一式好比跳舞一般,真是讓我舍不得下殺手啊。”他笑容中招招狠辣,絲毫不給李昭和活命的機會。李昭和勉強接了幾招,被他夾雜內力的掌風震的氣血翻湧,喉中不時泛著腥甜之氣。

“李姑娘對在下好狠心呢,竟

然一絲情分也不讓。”梅鬆舞笑的曖昧不明,眼睛似有幾分哀怨。李昭和見他以牙還牙,擾亂自己的心神,咯咯一笑:“梅公子也不讓昭和幾招,真要昭和死了才甘心呀!”梅鬆舞哈哈一笑:“李姑娘此言差矣,梅某視姑娘如珍寶,恨不得日日捧在手上才好呢。”

李昭和全身無力氣,再也支撐不住,見他揮掌拍來,一咬牙,將雪花內力發揮五層,瞬息間接了他的雙掌,將他一掌震退幾丈遠,臉色慘白。李昭和自己也身形不穩,咬牙死撐。梅鬆舞沒想到她突然用了內力,被她震的氣血上湧,連吐了幾口血,全身真氣亂竄,他擦了擦嘴角,哈哈一笑:“梅姑娘對自己尚且如此狠心,看來果然是沒有幾分人性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姑娘贏了,哈哈哈…”他大笑著跳上馬,猛一揮鞭離開了。李昭和陰冷的看著他,果然梅鬆舞那筆直的後背沒多久便垮了下來,肩膀一聳一聳的,似乎是在咳嗽。

李昭和也好不到哪裏去,她掙紮著走回唐書歌身邊,將他喚醒,人已是思維不清了,一頭紮在剛轉醒的唐書歌懷裏,再也無力氣。

“恕老朽無力了,公子還是給這位姑娘準備後事吧。”“不,不可能!麻煩您再仔細看一看,她武功很好的,不會的!”唐書歌瘋狂的拉著郎中的衣襟,老者歎了口氣,搖搖頭走了。唐書歌臉色再次灰敗下來,他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李昭和,霎白的臉,緊閉的眼睛,不相信的拍打自己的腦袋,一把抱起她放上馬車又拚命搜尋醫館。

馬車速度過快,不住的顛簸,一路橫衝直撞,路人紛紛躲避指罵。唐書歌遠遠就看到藥鋪,猛一拉馬,迅速鑽進車裏,將李昭和抱了出來。藥堂裏不少人列隊問診,他大叫著直衝了過去,將眾人衝散,擠到郎中麵前,急聲道:“快點,快看看她!”郎中急忙站起來,看了看李昭和的眼睛,又號了一下脈博,婉惜的說:“不行了,準備後事吧。”

唐書歌身形不穩的晃了一晃,話也不說,抱著李昭和風一樣的狂奔回車上,他不信,他不信這個女子會這樣的死去!這些人都是庸醫,都是混飯吃的!一定有人能救她,一定會有人!唐書歌跑遍了一條街又一條街,馬車在城鎮裏瘋狂的穿梭,直到跑遍了這個城鎮,他一刻不停的趕往下個城市,二天二夜他滴水未進,毫不停歇,就在他將馬車趕進城門時,馬兒哀嗚一聲,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唐書歌被馬一誆,從馬車上滾落倒地,李昭和也從車裏滾了出來,摔到了馬背上。“李姑娘!!”唐書歌顧不得疼痛,立刻爬起來去看她。李昭和被這一摔,似乎清醒了一些,睜開了眼睛迷茫的看著他。“李姑娘,你感覺怎麽樣?”李昭和皺起眉頭,不說話。唐書歌將她抱了起來,飛快的奔跑,“你要挺住啊,馬上就要醫館了。”李昭和被他緊緊摟在懷裏,勒的骨頭疼。茫然的看向四周,又轉頭看著後麵倒地已斃的馬,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唐書歌的懷抱並不寬闊,甚至單薄的能感到他的肋骨。李昭和看著他一頭的汗水,久久沒有轉移視線。“大夫,快來人,大夫,快給她瞧一瞧!”濃濃的藥香味入鼻,唐書歌將她放在藥堂時在軟榻上,一個蒼老的麵容映入眼簾,李昭和茫然的看著他搖頭,

默然離去。唐書歌瘋了一樣的拉著他的衣袖不讓他離去,和他大聲爭吵些什麽。

耳朵似乎有些失靈,呆呆看著他們著急的叫嚷,嘴唇一張一合的,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李昭和低喚道:“唐書歌。”

唐書歌聽到她的聲音立刻轉身跑了過來,將她抱在懷裏;“不要怕,不要怕,這個郎中年紀大了,我們找下一家。”說著,將她摟的更緊了些,拔腿就往外跑。

一家,再一家,一條街一條街,李昭和視線越來越模糊,唐書歌的腳步也有些蹣跚。正午的陽光火辣的照在身上,讓人刺眼的昏炫。忽然有什麽東西砸到了臉上,是水。李昭和微微一愣,接著一滴又一滴。她怔忡片刻,要抬頭看去,卻忽然被唐書歌抱的更緊了,頭頂傳來他沙啞的聲音:“李姑娘。我沒用。”李昭和心一酸,眼睛有些幹澀的疼。

“我死後把我葬在玉鳳山。”李昭和淡淡一笑,想起了月清那雙清澈的眼睛。記得她曾允諾過他,帶他騎馬去看草原上的日落,登上玉鳳山看日出,還有,她說過,帶著師兄去萬古泉聽瀑布…仗劍江湖,遊覽天下…“要幫我立個碑,寫上我的名字。”否則,她怕月清和師兄會找不到她,“要葬在平穩的路上。”因為他們都是雙腿不良於行,會太過辛苦。原來自己死前才發現,這一生竟欠他們如此之多,這世界,陰間師兄會等著她,人世間,月清為她傷心,這一生,卻不枉此行了。

“不,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唐書歌淚水不斷滑落,心在抽痛,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是這樣。如果注定是這種結局,上天又為什麽安排他遇見了她!!為什麽啊!李昭和聽著他無聲的哽咽,靜靜的開口:“進了京後,你逢上初一或十五去濟世醫館,找一個叫月清的公子,告訴他你是李昭和的恩人,他會好好謝你的。你此後功名利碌唾手可得,榮華富貴應有盡有。”“不,不!我不要,我什麽都不要,我不進京,我不考試,我隻要你沒事,隻要你活著……李姑娘,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唐書歌聲音越來越低沉,抱著她的雙臂越來越用力。

“讓開,讓一讓!”一輛馬車疾馳而來,車夫揮著鞭子不住狂吼。唐書歌心情本就悲慟,哪裏管得著別人,車夫已駛到近前,見他不讓,大罵一句,連忙調轉馬頭,卻不料馬兒行速過疾,一時扭轉不及,前蹄一抬,竟然踢向了唐書歌。唐書歌見馬踢來,想也不想的立刻旋轉半圈,將懷裏李昭和換了個方向,那一蹄重重踢在他後背,他一張口噴出了一陣血雨,人前倒在地,李昭和被摔了出去。

馬車停下,車夫見出了事,嚇的立刻跳了下來,車窗簾也被拉開,一個男子朝外看了一眼,忽然車裏傳出巨大的聲響。車簾被一下挑開,一個黃衣男子著急的挪了出來。接著一個大漢跟著出來,將黃衣男子一把抱起跳下車,走到李昭和麵前。

“昭和,昭和!”男子著急的呼喚,跪坐在她身旁,把她扶在自己懷裏。李昭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了起來:“你怎麽會在這?不是說好在宮裏等我嗎?”白月清見她這幅樣子,心如刀割般的疼痛,憐惜的將她頭發拂在腦後:“半年太長了,我等不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