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好意思,為了能夠確保寧太羿真的會乖乖在家麵壁思過,並且按時上交一份深刻的檢討書,翟筱聰竟然厚顏無恥的跟著劉秉忠去了相府做客。

其實她是不請自來,劉秉忠並沒有說過要請她來之類的話,連個字都沒提,可是她還是跟著去了。

“丞相……”大管家普馬再看到那一身泥垢的翟筱聰後,詫異地看向劉秉忠。

“給這位姑娘找間客房,還要準備幾套換洗的衣服。”為了不想被這個丫頭留下什麽口舌,劉秉忠還是很客氣的盡地主之誼。

“00……對了,順便給我準備一份晚餐。”翟筱聰一點都不客氣,反正相府裏有錢,不差她這口飯。

普馬的嘴角在抽搐,不懂為何丞相下了早朝竟惹回個麻煩精。

“照她說的去做。”反正三日後寧太羿將悔過書交到他手裏,這個丫頭就沒有再繼續留下的機會了。

“是。”普馬發現丞相竟對這黃毛丫頭是言聽計從,到底她有什麽本事會叫平日威嚴的丞相都退讓三分?!

“丞相大人,您可真是太客氣了,我會報答您的。”翟筱聰拱手,學古代人作揖的樣子。

“不用不用,我隻是不希望怠慢了異鄉客。”她可是將寧太羿數落得無地自容,他可不想在嚐試了。

“那怎麽行,無功不受祿,我看我還是現在就報答你吧。”翟筱聰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發現自己越來越聰明了。

“這……”看著翟筱聰那雙含水量百分百的大眼,他真的很難再拒絕了,“好吧,你要報答我也不反對,但是我是不會收下銀兩之類的。”他可是拒絕受賄的。

“嘿嘿……不會的,我的報答方式不太一樣了。”她身上的那點家當還不夠自己花呢,幹嘛無緣無故捐給不缺錢的人。

“哦,那是什麽方式?”劉秉忠竟然開始好奇這丫頭帶給自己的驚喜。

翟筱聰看著劉秉忠那雙好奇的眼,嘴角抹上了得逞了笑,“那幹爹請受孩兒一拜!”最好的賴吃賴喝方法摸過於這招。

她查過日子,還有不到20天的時間就是自己離開這裏返航的時候了,所以在這幾天裏她決定就在大都裏平平順順的度過。

但是她手裏的銀兩已經要赤字了,而她又不想去行醫賺錢耽誤了自己的度假,不如就幹脆為自己找到一個金主不就萬事大吉了?

而這個金主就是當今的丞相劉秉忠!

“萬萬使不得!”劉秉忠大驚,被她的話嚇得有一魂一魄飛出了體外。

他伸手去接住翟筱聰要下跪的身子,真的害怕事情愈演愈烈。

“00?丞相,我才20多歲,莫非您是看上了我年輕貌美,想要我以身相許嫁給您做妾?”翟筱聰還是認為做幹女兒劃算點,畢竟這種報恩不會吃虧,可是做妾就另當別論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想哪去了,人不大,心眼可多了。

“那您是嫌棄小聰的身份,做您的幹女兒會給您丟臉嘍?”翟筱聰的小臉突然烏雲密布,地下頭竟然哭了起來。

當然,這隻是做戲給這個大爺看,她才不會真苦,現在低著頭的家夥其實是一臉的陰笑。

“我沒有嫌棄,隻是你可以用別的方法報答,不一定非要用這個。”一旦她做了他幹女兒,那相府天天就不得安寧了。

“可是隻有為人子女才會替父母盡孝心,而我覺得報答您的最好方法就是這個。”翟筱聰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卻在為自己檢漏子。

“丞相!”就在劉秉忠猶豫不定的時候,安排好一切的管家普馬又走回了廳堂,也在此時聽到了他們之間的部分談話內容。

“還有事嗎?”劉秉忠訥訥地問,心裏還在為翟筱聰的事苦惱。

“我的確找您有點,可否耽誤你們一會兒功夫?”普馬覺得這件事如果現在不說,那麽最好的就會就要錯過了。

“沒關係,你們有事先商量,我先去洗洗,等會兒我再回來跟您要答案就可以了。”反正她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的。

“好,晚點我們再說。”還好管家出現來救場,否則他真的會被這伶牙俐齒的丫頭說服了。

劉秉忠派人送走了翟筱聰,終於可以鬆口氣的癱坐在太師椅上。

普馬見狀,勤快的替他倒了杯茶水奉上。

劉秉忠接過茶盅,不疾不徐的問道:“看你這表情是真的有事要說?”

“是的丞相,我倒是真的想到一件事不得不說。”普馬拱手作揖,微蹙著眉頭,心裏始終揣著這件事放不下。

“你說就是了,何必看起來這麽為難?”劉秉忠揚手,灌進一口淡茶。

“我要說的事就是希望您能夠收那丫頭做幹女兒。”普馬麵色凝重的回道,又怕惹怒了丞相,所以聲音不大,可足夠兩人聽的清楚。

“噗……”嘴裏的茶水沒下肚,就全因為普馬的這番驚人話語嚇得噴了出來,若不是普馬反應夠快,恐怕茶水就要變成他的洗臉水了。

“咳咳……你再給本丞相說一遍。”劉秉忠抹抹嘴角的水漬,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要讓普馬重複遍剛剛的話。

“收那個丫頭做您的幹女兒。”這次普馬事先有了準備,壯著膽大聲的宣布。

“你是糊塗了不成?!”她可是個麻煩精,怎麽可以就這麽收了她,自找煩惱嗎?

見劉秉忠盛怒,普馬隻能憋著委屈解釋:“丞相大人,難道您忘了皇上曾經替小姐定下的婚約?前天皇上不是還跟你提起過,這就忘了?!”

“婚約?!”對了,他怎麽把這件棘手的事給忘了,這回可慘了,他該如何是好。

“就是小姐跟寧小王爺的婚約啊。”這件事才是最麻煩的吧?

“普馬!你的意思是不是假借收翟筱聰為一女的事做幌子,其實是讓她頂替小姐嫁給寧太羿?!”這辦法可行嗎?

“丞相英明!”普馬拱手,佩服劉秉忠反應夠快。

“可是……”

“丞相大人,您就別可是了,時間一到,我們再交不出新娘,那您雖罪不至死,可皇帝一定會借這個機會壓製你!”他們的丞相臉皇帝都敬讓三分,這次如果叫皇帝抓住了把柄,那麽劉秉忠的大權就很容易被忽必烈借故收回,失去大局!

雖然他們沒有謀反之心,可沒了操控天下的權勢,那麽劉秉忠就會成為滿大都被圍攻的人。

“我的意思是怕那丫頭不肯嫁。”他擔心的是這點。

“她不是說要報答您,那麽為人子女哪個不聽父母之命?!”反正丞相隻要說一入侯門深似海,成為了他的女兒就要有承擔如此命運的心裏準備。

“那我晚點去問問看,再不行就隻能……”

“用強的!丞相,為了您好,我們必須要把這件事盡早敲定!”普馬單手握拳舉在麵前,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壯舉。

“好!”劉秉忠點頭,勢必要說服這個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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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靠衣妝馬靠鞍,這句話果然不假。

也許是翟筱聰天生麗質,未沾胭脂的臉,自然的白裏透紅,不點自紅的櫻唇水嫩欲滴,晶瑩剔透的大眼此刻滿是水汪汪的霧氣……

“咦?你怎麽雙眼含淚?”劉秉忠看到妝扮後的翟筱聰,立刻推翻掉以前那個滿身泥垢丫頭的形象,原來她把自己掩藏的這麽好,完全像是變了個人,而且嬌俏的一點都不遜色於他的女兒。

“因為你踩在我的腳上了……”翟筱聰撅著嘴巴,一副痛苦的模樣。

“哦,對不起,我沒注意到。”劉秉忠尷尬地向後退了一步,扯著僵硬的笑容朝她賠不是,心裏暗忖自己都這把年紀還被一個黃毛丫頭迷了心竅。

“當一個人道歉的時候,錯誤已經釀成了,所以他也要曾受一定痛苦的代價!”翟筱聰話剛說完,抬起腳就要朝劉秉忠的腳麵踏去。

劉秉忠見狀來不及躲,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要荼毒自己的腳背,可是就最後的關鍵時刻,翟筱聰竟出其意料的收回了自己的腳丫子。

訕訕地搖頭道:“算了,是我的腳耽誤您落地了,所以我還得跟您說聲對不起。“

“你那是什麽鬼邏輯。”劉秉忠在嘴巴裏咕噥,不懂得這丫頭為什麽這麽與眾不同,不知道他收了她做女兒,是幸亦或是不幸?

“(⊙o⊙)哇!”

“啊~~~”劉秉忠嚇了一跳,向後大退數步,奇怪了,該驚訝的是他吧,怎麽反倒是她先哇起來?

“你……你哇什麽?!”劉秉忠拍拍胸脯替自己壓驚,沒好氣的問道。

翟筱聰無辜的眨巴眼睛,佯裝委屈地說:“我是替您哇呀……”他方才的臉上分明寫著很驚豔的表情不是嗎?

“我……我哪裏有想哇呀。”他心虛,但嘴巴硬的不肯承認。

翟筱聰也無所謂,聳聳肩就當自己在惡作劇。

“您親自過來找我是不是想通了?”她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於是轉移了話題。

劉秉忠先是一愣,不懂她的意思,沉悶了數秒後終於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子,想起了來這的目的。

他點頭,換上一臉

比哭還難看的諂媚笑容,沒辦法,他從來就沒很嚴肅,若不是普馬要讓他和顏悅色的跟翟筱聰講這件事,他才不會這麽賣力的擠張笑臉給她看。

“丞相大人,你臉部肌肉抽筋嗎?!”翟筱聰畢竟是學醫的,對於這樣的症狀很有了解。

“我……我這是在笑好不好?!”竟敢說他臉部抽筋,這丫頭真是沒有禮貌。

“笑?”翟筱聰還是又一次看到這麽怪異的笑容,“哦……我終於明白什麽叫做笑比哭還難看了。”她一本正經的說,心裏卻樂翻了。

這大爺平常看起來就喜歡不苟言笑,這會兒卻突然要笑給她,裏麵一定有鬼!

“你這丫頭……”劉秉忠因為她的話氣的想要破口大罵,可是一想到接下來的事隻有硬生生的將氣話往肚子裏吞回去。

“我怎麽了?”翟筱聰似乎發現了什麽,壯起了膽子沒好氣的反問回去。

“你怎麽了?!”她還大言不慚的反問了回來?!劉秉忠心裏的火又燒起來,可是……“當然沒什麽,嗬嗬……為父的隻是覺得有這麽個貌若天仙又古靈精怪的義女感到榮幸。”貌若天仙還差的很遠,充其量就算是秀氣端莊一些罷了,說到古靈精怪還不如說她是伶牙俐齒,很不討人喜歡!

劉秉忠不敢說出心裏話,隻能在心裏補充。

“哎?為父,聽您的意思您是要收我為義女了?”她有點詫異,以為事情並沒想象中那麽簡單。

“當然,當然!有了你這麽可愛的女兒在身邊,我劉某人可算是撿到了天大的便宜。”什麽可愛,他看是可憐的沒人愛還差不多,在心底再次注明!

“哎呀,哪有您說的那麽好聽,爹爹真是太抬舉女兒了。”翟筱聰心之裏麵有詐,可誰能詐過誰還不指定呢。

她單手捂著臉裝作害羞,另隻手用著“適中”的力道有一下沒一下的拍在劉秉忠的右肩上。

哇……他要中內傷了,這丫頭是存心想害他早點去見西方如來。

“哈哈……”他強迫自己笑出來,順手抓下她作怪的爪子,“既然我們已經有了父女的名分,那麽今晚為父的就要設宴請幾位好友前來祝賀,順便將你介紹給大家認識認識。”其實他葫蘆裏賣的是別的藥,就等著她願者上鉤了。

“好哇。”她拍手,最喜歡熱鬧了,當然這對於她來講一定是場鴻門宴。

但是聰明如她,等到晚上一切真相大白,她在另想辦法見招拆招吧,畢竟她最後的日子還要靠這大爺養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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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瞪眼睛?比大小嗎?哼哼……那她可就不客氣了,跟著瞪回去!

咦?這女人真的是前幾天被他陷害掉進泥坑裏的女子?!三日不見怎麽像是換了一個人,當然脾氣沒變化,可樣貌卻光鮮亮麗了許多,總之是他很喜歡的類型呢。

哎?還不認輸?眼睛都要瞪酸了……TOT,可是她不想輸給這個混蛋。

“小聰,你來看看,寫的很深刻。”雖然寧太羿在世俗人的眼裏是個無惡不作的小霸王,但是終歸是受過高等私塾教育,而且文韜武略,才智過人。

劉秉忠將寧太羿寫好的悔過書拿到翟筱聰的麵前。

但是現在翟筱聰還在努力的瞪著寧太羿,不肯認輸地移不開眼,疼痛的雙眼隱隱作痛,看上去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這是怎麽回事?她還沒看悔過書就已經能感覺到上麵決心要痛改前非的悔過之心了?!那也太神奇了吧?劉秉忠不信,順著她眼睛的方向看去。

哎?她這是在看寧太羿,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個驚訝不已,一個痛苦無比?這倆人之間難道是看對了眼,相見恨晚?

才怪!劉秉忠自己就推翻了這個念頭,他白了一眼他倆,越發覺得這對挺般配。真可以算得上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都是劉秉忠又愛又恨的那種類型。

“咳咳……看夠沒?!”劉秉忠實在看不下去了,隻好出麵打破這種僵硬的局麵。

“呃……劉伯伯,您誤會了。”寧太羿心虛地收回視線,不想要人看透自己的心思。

“誰看他了,隻是他剛剛在瞪我,我也就不客氣地瞪回去罷了。”現在是他先收回視線,算是自己贏了。

“誰在瞪你,我看是你胡思亂想,把別人都當成對你居心不良了。”哼,就算她還有那麽點姿色,可也算不上是閉月羞花,就憑他才貌出眾又是皇親貴族的身份,什麽女人沒有。

“哈……”翟筱聰冷笑,“我可沒胡思亂想,我看是你心虛,解釋就是掩飾的最好證據。”論口才,她可不會輸人。

“好了,你倆就不要吵了,一會兒還有人要來,你倆這麽吵下去成何體統。”劉秉忠板著臉,一張嚴父的表情。

“是,劉伯伯,太羿失禮了。”在劉秉忠麵前,寧太羿永遠都是言聽計從的,尤其當皇帝表哥忽必烈將劉秉忠的女兒賜婚予他,他就知道自己絕對不可以忤逆他,否則就吃不完兜著走的下場。

不過劉秉忠的女兒從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受盡了劉秉忠灌輸的儒家學派思想,所以他也不會奢望這個未過門的媳婦是個多麽特別的女子,但是劉秉忠許多年都未經提起這門婚事,所以寧太羿也以為皇帝已經解除了他們的婚約關係。

“爹,女兒知錯了。”翟筱聰吐吐舌頭,對於這位嚴父麵前也不敢囂張。

“女……女兒?!!”寧太羿被翟筱聰的話嚇得舌頭打結,差點咬下一塊肉。

“是啊,小聰是我的女兒你有疑議?”劉秉忠突然得意的笑起來,因為他終於可以跟皇帝有個交代了。

托了這麽久的婚事也算可以了解了。

“怎麽?我看起來不像是丞相的閨女嗎?”翟筱聰斜瞪他一眼,抱著劉秉忠的一隻胳膊,親密的樣子真像一對父女。

“不對,你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明明還是陌生人。”他不傻,那天在大街上翟筱聰攔下劉秉忠的轎子一副冤民見到青天大老爺的樣子根本不像是父女之間的遊戲。

而且以劉秉忠的個性也不可能縱容自己的女兒在外麵胡來,尤其劉秉忠以家教甚嚴而著稱,更不可能教出這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丫頭來。

“陌生人?”翟筱聰裝傻,歪著腦袋看向劉秉忠道:“爹,我們看起來像是陌生人嗎?”

劉秉忠本來想點頭,可是手臂傳來的刺痛叫他說出忤逆內心的話:“怎麽可能是陌生人,你可是我劉某人唯一的掌上明珠。”他笑,心裏卻在哭,他的老臉一定會被這個丫頭丟盡的。

“唯一?!您的意思是她真的是劉伯伯的女兒?!”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他很難相信啊。

“廢話那麽多幹嘛?!”找抽嗎?翟筱聰氣鼓鼓地腮幫子正說明內心已經對他很不滿了。

“笑話,傳聞劉伯伯的女兒論氣質秀外慧中、論才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論樣貌端莊賢淑,反過來看看你哪點跟傳聞相同?!”寧太羿就是不信這個邪,非要揭穿他們的假麵目不可。

“太羿你這是不相信劉伯伯的話嗎?”他的臉開始陰沉,因為他的話就是真理,不容他人質疑。

“不是,太羿隻是認為……”他隻是一時沒法接受突然冒出這麽個未婚妻來,雖然他不知道這樁婚事還算不算數了。

“認為什麽?你是白癡嗎?”翟筱聰打斷他的話,接口道:“既然你都說是傳聞了,那麽真相就未必要與之相同了。再說了,從我爹跟著大汗爭霸天下那天我就被留在了草原跟一位道行高深的大夫學醫,所以事隔多年不曾再相見,如今天下已歸我大元朝,做女兒的又學業有成,自然要回來找爹了。”

這樣也就順利成章的將上次見麵沒有認出彼此的事捋順了,就是因為多年沒見,她跟爹爹都沒有認出彼此來。

“可是我聽說劉伯伯的女兒明明早就跟著來到了大都。”寧太羿還在掙紮。

“你都說是聽說了,當然就不會是真的。”劉秉忠翻白眼,發現自己被翟筱聰帶壞了,翟筱聰也讚許地朝劉秉忠豎起大拇指。

可是他更佩服翟筱聰睜眼說瞎話還能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原來你真是相府的千金啊。”寧太羿這次不得不承認事實的真相有多麽難以令人接受,可是依照劉秉忠的個性是絕對不會跟自己開玩笑的。

翟筱聰得意洋洋的雙手抱胸靠在劉秉忠身邊,由於自己的身價水漲船高,現在就連寧太羿都不敢再對她有慢點的怠慢。

果然,在古代這個身份地位不平等的封建社會,隻有德高望重的人才能被人正眼看待,她也不例外,但是她現在給自己找了戶好人家,就不怕再看別人的臉色做事了。

當然,聰明的人,無論在什麽時候都不會讓自己吃虧,尤其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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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是誤會什麽了。”她向後退一步,不樂意他靠自己那麽近。

寧太羿抿唇看著她向後退,心裏很不是個滋味,怎麽說他也是個小王爺,人長的俊不說,還從來沒有哪家姑娘敢拒絕他的好意。

從晚

宴出來,翟曉聰就心存戒備的跟他保持著距離。這全都要歸功於劉秉忠。

原來他是等著他倆都彼此熟稔了,才借著這個機會跟大家宣布他倆的婚事。

翟曉聰懊惱地直想敲破自己的腦袋瓜子,怨恨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

劉秉忠這隻老狐狸果然狡猾,難怪之前會求著她做自己的幹女兒,原來早就為今天的事做好的鋪墊。

那麽他的女兒去哪了。聽大家的意思都知道劉秉忠有個知書達理的乖女兒,貌似大家都沒見過,今天見到她竟都被劉秉忠給唬住了。

“若是你不喜歡這門親事你為什麽還要回來?!”明明可以逃的遠遠的不去麵對他倆的婚事,但是現在她回來了!

“我都說了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她搖搖腦袋,還在埋怨自己一時糊塗投錯了主。

“我本來就什麽都不知道,除非你不是他親生的女兒。”他現在還在懷疑她的身份。

“親不親生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嗎?”這人怎麽這麽死腦筋?翟曉聰不滿的瞪他一眼。

“你說話能不能正經點,一個姑娘家不好好講將來誰願意娶你?”雖然寧太羿自己的品行不怎地,可也受不了一個姑娘家說話這麽難聽。

“那我也犯不著嫁給你。”她朝他大吼一句。

“該死,我怎麽會跟你有婚約?!”寧太羿抓了抓腦袋上的青絲,心裏也很煩悶。

誰知道劉秉忠的女兒怎麽這麽倒黴要嫁給他這個地痞流氓,難怪會逃之夭夭,現在叫她來收拾爛攤子。

不過還好她的大限已到,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可是她真的可以走的那麽瀟灑?恐怕在這裏的這段日子都總也忘不掉了,尤其是那個恨不能親手殺了她的人,到現在她還是不懂,為什麽他可以那麽狠心的對她。

“去找皇帝退婚,你別忘了你可是個王爺,皇帝是不會委屈你的。”她才不怕退婚會不會毀了她的名聲。

“你可真逗,難道你忘了你爹的能耐?我就是有千個膽子也不敢跟他作對。”那老頭可精明,絕對不會叫他女兒壞了名聲。

“那你是想叫我主動退婚了?”她也想昂,但是她更擔心自己人還沒走成就先被劉秉忠害死了。

她發現自己鬥不過這大爺。

“你爹那麽疼你,我看這事有譜。”他的眼睛不瞎,劉秉忠對她可真是、算是好得不得了。

她沉默,朝他擺擺手。

這回她真沒辦法,除非有人來搶親,可是這個可能性基本等於零,畢竟沒有人對她死心塌地。

可悲啊,從古至今,她的情路走的都是那麽的艱辛。為什麽受傷的總是她?

“你別這麽灰心啊,我看你爹對你……”

“我爹?!我爹?!我從來就沒有這麽個爹!”她氣急了,脫口竟說出了實話。

“你別這樣,把事情跟你爹講清楚,隻要我們倆都堅決反對,事情就絕對有辦法解決。”但是寧太羿誤會了她的意思,隻是當她在說氣話。

“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能聽明白我的話。”她雙手覆住臉,雙肩跟著抖啊抖。她抽泣了,因為晚上喝了點小酒,不勝酒力的她,開始心浮氣躁。

“誰說的,我聽得懂你的話啊。”寧太羿蹙眉,知道她喝多了。但是他還是不懂她為什麽竟莫名的哭起來了,明明她是那麽的潑辣。

“你懂什麽,你知道未來的世界是什麽樣子?你懂不懂一個千年以後的人倒黴的來到元朝是什麽滋味?被人誤會被人騙……”甚至差點被人殺掉。

“你……你什麽意思?”他真的不懂了,她的話說的好深奧。

“我什麽意思,嘿嘿……你不懂吧,不懂什麽是未來吧?我告訴你……呃……”翟筱聰一把揪住寧太羿的衣領將他的臉逼近自己,還很不雅的朝他打了個酒嗝,這美酒雖甜,可後勁忒猛,“我是從一千年以後的世界來的異鄉人,我根本不是劉秉忠的女兒,隻是我剛好要找個靠山讓我吃喝不愁,所以現在隻能淪落到這步,可是我畢竟還是個未來的人,對於你們這些作古的人來講,我……呃……我可是你們的後代的後代的後代的後代……很神奇吧?!嘿嘿……”她傻笑,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麽好事。

組織有令,無論如何都不準吐露自己的身份,她隻能用眼睛去看,曾經她差點為了救班賽澈篡改了曆史,現在她竟然又糊裏糊塗的把自己的身份告訴給這個才認識沒幾天的臭男人。

現在她已經觸犯了至少2條的禁令。

“你原來是未來的人……”寧太羿從她的嘴巴裏得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可是他的雙眼深沉,不知心裏在盤算什麽。

“可不是,我才不是你們這裏唯唯諾諾的小女子,天天要聽從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們像來做事大膽,敢愛敢恨!”翟曉聰扯扯嘴,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臉靠他有多近。

寧太羿甚至可以聞到她嘴巴裏淡淡的酒香。從她的小嘴裏呼出來,溫熱地噴灑在他的臉上,癢癢地但很舒服。

“那麽你告訴我……你們做事有多大膽?”他邪笑,雙手悄悄地握住她細軟的腰身。

“就像這樣!”她為了證明自己有多豪放,連想都不想,直接就將嘴巴貼上了他的臉。在上麵胡作非為。

天,他還以為她會將小嘴直接送到他的嘴上,沒想到是在他的臉上**一番,看來還得他主動點。

寧太羿失笑,拖起她亂晃的腦袋,將她麵對自己,現在換他來敢愛敢恨一次。

“嗯……”她瞪著朦朧的大眼,突然感覺嘴唇一熱。

寧太羿灼熱的視線盯住她,將她一把拉近,側身覆上那片柔軟唇瓣。

翟筱聰的低吟被他頂入的舌頭吞噬,她震驚地感受到那蠻橫霸道的侵略,頓時頭昏腦脹,她什麽都不能思考了。

寧太羿也驚訝於自己的反應,本想輕點初嚐即可,卻舍不得離開那馨香的唇,隻管貪婪而饑渴地掠奪她唇內令人戰栗的柔軟甜蜜。

不該這樣的,他卻吻得更深。鋼鐵般的雙臂將她箝進懷中,他加深了吻,他的舌頭探入與她相觸,喉嚨底部響起一陣低沉而原始的嗓音。

翟筱聰本能的想推拒,但身上的手臂太過強悍,將她束縛在懷抱不能動彈,隻有嘴巴配合著他的律動,任由那熱熱的呼息交融在一起。

“咳咳……年輕人要懂得檢點。”一道低沉的譴責不挑時間的擦進,硬生生地打斷了兩人間的纏綿悱惻。

“該死的,你想做什麽!”被吻的差點丟了呼吸,翟筱聰再獲得自由後,用力推開寧太羿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口氣,討厭,嘴巴裏全是他淡淡的男人味道。有沒有木糖醇來衝淡這氣味啊~~

“劉伯伯……”被當場“抓奸”,寧太羿不好意思的低頭不知道該怎麽跟劉秉忠回話,可是心底卻因為剛剛的激情感到胸腔有股熱氣,很愜意。

原來他果然是喜歡翟筱聰這類型的,尤其在她酒後吐出一堆令他好奇的話後,更因為她的迷茫和無助想要好好的保護她。

也許她是因為意外來到了這裏,但是她找到了可靠的人,那應該就是他!

“好了,太羿,你也不必多做解釋,今晚你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證明了我女兒非你不嫁了,所以你盡早跟皇帝去說,我也想趕快讓我們家的小聰風光的出門。”劉秉忠板著臉看著這對小兩口,心底卻暗暗得意。

看來他不必再被忽必烈催了。現在他就找到個女兒輕鬆將這件婚事搞定,至於他那……哎,苑兒啊,你在天有靈就好好保佑爹不要被翟筱聰這丫頭摧殘死就好。

劉希苑,劉秉忠唯一的掌聲明珠,五歲起變開始識字撫琴,八歲起遍送到某貴族私塾學習,十五歲時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也許就是因為她太過天賦異稟,又樣貌出租,收到了收到了老天的眷戀,十八歲那年遍因為風寒早早的離世了。

劉秉忠一直沒辦法麵對這樣的事實,所以從來不準別人在他麵前提到他女兒過世的事實,也就是因為這樣,世人隻知劉秉忠有個才女千金,卻不人知道她的廬山真麵目。

如今翟曉聰替代了這個位置,劉秉忠也希望她可以替代苑兒,享受苑兒沒有得到的幸福。

“是,太羿定會讓小聰風風光光的嫁給我。”他家財大氣粗,婚娶這種事絕對不會讓翟筱聰受半點委屈。

“那就好,這件婚事已經拖了很久了,今早辦完今早安心。”這也是他為苑兒做的最後一件事,讓翟曉聰替代苑兒風光出嫁。

“太羿明日便去跟皇兄說。”他朝劉秉忠拱手,其實自己也很急,擔心翟曉聰那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腦袋會想出什麽辦法逃之夭夭。

“哈哈,好,我看小聰也累了,你們倆今晚都各自回去休息,明日再見。”劉秉忠伸手接過小聰,發現她竟然不知何時又倒在寧太羿懷裏睡著了。

“好,那太羿就此告別了。”他溫柔的又多看了兩眼翟筱聰,這才戀戀不舍的準備離開相府。

原來感情這種事可以來的這麽突然,向來對感情避而遠之的寧太羿現在竟然也有了想成家的念頭,甚至想就這樣將翟筱聰綁在身邊一輩子,他低笑,發現自己就像是個被戀愛衝昏了頭腦的小夥子,但是這份悸動在心底卻很甜很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