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3）



回到衙中，餘清一更是心亂如麻，在堂中亂走，老師爺江振奇看不下去，道：“大人，這樣不是辦法，我們總得商量個對策。”

餘清一仿佛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連聲道：“是是是，對對，您說，您說，現在我們怎麽辦？”

江振奇歎了一口氣，道：“發生了這麽大的案子，死了上百號人，瞞是瞞不住的，而且是發生在我們的轄區，我們的責任也是逃不掉的，好在天高皇帝遠，要怎麽說都隻有我們一張口，我們隻能盡量把責任往那些押解官兵身上推，反正他們押解到了我們縣，不與我們交割，反而私入妓院，更不妥的是想將欽犯賣入妓院，我們隻把這些實情報上去，我們的責任就少了一大半了，更說不定朝中也不想把這件事搞大，草草把這案子結了。

餘清一喜道：“是啊，是啊，說不定朝廷根本不想管這事！”

江振奇苦笑道：“大人不要就歡喜，我說得隻是最樂觀的情況，最壞的情況，是朝廷把這事全推到大人頭上，問您一個失職之罪……”他沒有說下去，但餘清一已嚇得癱坐在椅上。口中喃喃道：“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江振奇道：“大人，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快些，我們還可以作些準備。”

餘清一歎道：“也罷，反正我隻當自己是個死人。”

話雖如此說，到底心裏是惴惴不安的。在朝廷回複下達之前的幾天

裏，餘清一是吃吃不下，睡睡不著，每當聽到一點聲響就驚跳起來，渾身如篩糠一般發抖，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這一日在書房中午睡，好不容易才睡著。突然衙役頭李四連滾帶爬地闖進門來，結結巴巴地道：“老……老爺，上……上邊來人了！”餘清一唬了一跳，道：“來的什麽人？”李四更結巴了，道：“不……不……”不了半天也沒說出口來，臉反而脹得通紅。餘清一“嘿”了一聲，急道：“都是廢物！”趕緊抖抖索索地爬起身來穿衣，手指哆哆嗦嗦，扣子怎麽也扣不上去。正急得滿頭大汗的時候，江振奇聽到消息也趕到了，見此情景勸道：“東翁不必驚慌，我看情況還沒有那麽糟，如果朝廷怪罪下來，焉能讓東翁從容穿衣晉見？定是直接來鎖人了。”餘清一喜道：“是是，對對，還是老先生沉得住氣！定是沒有什麽事的。”一邊自我安慰，一邊哆哆嗦嗦地將扣子扣好。

待戰戰兢兢地來到堂前一看，堂上隻坐了一個劍眉星目的青衫青年，發冠之上嵌了塊翠玉，神情溫和。

那青年看見他出來，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麵金牌，道：“柳長亭，上頭讓我來負責這個案子。”

餘清一看到金牌之上清晰的“神捕”字樣，知道是被譽為六扇門中近幾十年來最出色的人物柳長亭到了，嚇得腿一軟，跪倒在地，連連磕頭，“不知神捕回到，有所遠迎，卑……卑職有罪……”

“不必客氣。

”柳長亭重新坐回椅中，“餘縣令，上頭很重視這案子，聽說有兩名目擊者，你還是帶我去見見他們。”

“是是是，容卑職給大人帶路。”餘清一連滾帶爬地衝出門外。

……

監牢之中，師瑤釵好奇地望著囚室之外帶著溫和笑容的青衫青年，慢慢跪下，口中說道：“罪女師瑤釵，見過大人。”師鬆濤卻昂著頭一言不發。

“免禮。”柳長亭略點了一點頭，思索了一會，說道：“帶他們出來。”

“是。”衙役答應道，打開了門，帶出師家姐弟。

柳長亭微微一笑，問道：“這裏最大的酒樓在哪裏？”

“啊？！”餘清一一愣，沒有反應過來。江振奇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答道：“此間最大的酒樓乃是鴻賓樓，就在縣衙邊上，路口那間兩層樓的便是。”

柳長亭點一點頭，吩咐道：“帶上這兩姐弟，跟我去鴻賓樓。”

縣衙中人自餘清一以下全都麵麵相覷，莫名其妙，實在不明白這位神捕大人這是要幹什麽。

鴻賓樓上，柳長亭自顧自地揀了張樓上臨街的桌子坐下。下巴一抬，“把他們兩個留下，你們，”他看了一眼餘清一，“想要命的，就下去把這條街封鎖了，不要再上這個樓。”

餘清一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大……大人，不知……不知……”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