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那日天女大典之上。文武百官王公大臣三跪九叩,呼聲山響。普天共慶,鼓聲震天,霸氣一方。

那二十幾名貌美如花的白衣女子各排成一隊,分別立於大道兩側。漫天的白色花瓣紛紛如玉蝶般在空中翩翩起舞。此時鼓聲停罷,不消片刻隨著四位美豔的白衣女子的出場,那鼓聲轉而更有節奏的響起。天女宮的女子本就美貌動人,閉月羞花。免不了讓人總是將視線停留在那美貌之上。讓人詫異的是,那四個女子竟輕巧地手扶一坐蓮花造型的白色坐轎。可見隨行的天女宮宮女內力不可小窺,更何況那天女宮的天女,怎能不堪稱天下第一。

洛兒左瞧右看,心下揣測。試圖在那堆女子之中搜尋熟悉的麵孔…迎春姐姐如今不知下落何處,一晃竟過了那麽些年,看樣子她並未同玉寧公子一起。莫非?!心涼半截,迎春終究是古人無法違背自己從小的誓言。在那群女子中並未搜尋到她的身影……或許她被姥姥禁錮在天女宮永世不得踏出一步。心亂如麻,卻實屬無奈。眼下自己能苟且殘存地活下來已屬不易,早已失去絕頂武功,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救別人。藏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殘酷的現實最叫人傷痛不已。

那白蓮驕中卻並未出現天女。眾人正納悶之時,漫天的白色花瓣隨著風向一轉,一位白色華服的絕色女子憑空出現在天空中。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好一個傾國傾城,美豔四方的美人!

洛兒躊躇,眼瞅著那天女的身形仿若舊識。無奈距離太遠,耀眼的陽光刺得人眼睛眩暈,自是看不清那天女的模樣。

那天女在空中竟隨著白色花瓣輕輕起舞。曼妙身姿扭轉,紗織的水袖配合那震天的鼓聲強有力地舞動。隨後便猶如一隻美麗蝴蝶飛落至白色蓮花的坐轎上,恭敬地跪拜在驕:“天女宮天女參見大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心一抖,脊梁骨一股子冷氣。咋一聽到那天女的聲音。勾起洛兒塵封許久的回憶,仿若置身回到那夜的懸崖邊,茗夏正用匕首CHA進自己的心窩兒,冰冷狠毒的字句環繞心尖。而眼前這位天女的聲音竟如同那夜的女子一模一樣。揣著一顆心,洛兒微微眯眼,等待目睹那天女真麵目的時機。

那美豔動人的天女接到昊王平身的意旨乖巧起身。回眸一笑勝似星辰,震得那百官與王公大臣無不屏住呼吸,忘情地注視那奇女子。

原本飄落在地的白色花瓣,隨著天女衣袖的掌風,便又重新飄灑在空中漫天飛舞。那天女得意媚笑,腳尖靈動一躍,便又飛身上天回旋轉身。輕紗飄舞,那花瓣如有靈氣的玉蝶紛紛撲麵而來,團團將那天女圍裹成一個巨大的繭。待回旋之際,那花瓣突然如天女撒花傾瀉而下,天女舞動著身姿從花團裏破湧而出。這次讓人震驚的是那天女懷中竟冒出一團紫色光芒!!!

天女嫣然一笑,刹那芳華。輕動腳尖便飛身來到祈福壇下,雙手托舉著那紫色光芒。身披華服恭敬地一步步走上階梯。

洛兒瞅著那美豔麗人款款上前,不由自主地抓緊胸口的衣襟。身靠椅背,呼吸急促。不知是否陽光直曬的原因,滿額頭的細汗。

待那天女笑臉盈盈地走上祈福壇,仰著臉,媚笑地跪拜在地:“天女宮天女漣漪參見大王!大王萬歲萬萬歲!”說完,將懷中的散發出紫色光芒的紫晶還魂扣呈現在大典之上。那紫晶還魂扣原是一把拷鎖,由掉入塵間的隕石造成,雖那作怪的靈物已消滅,本體卻也帶著靈氣。

洛兒看清天女麵容時,心猶如墜入萬丈深淵,渾身輕顫,麵若凝霜,低聲失語:“她……”驚慌失措,雙手捂嘴,生怕自己細小的舉措惹來殺生之禍。眼前這個叫漣漪的天女居然擁有和自己曾經同樣的容顏!!!無名?!這個人是無名製作的幻術麽?

不對!洛兒死命咬住下唇,不對!無名的雙手被紫晶還魂口下了魔咒,沒有那寶物他怎能到達此處!漣漪!?那個天女不是真正的漣漪!!!漣漪已經死了百年,隻有她自己才真正見過漣漪的真身!

慌亂轉眼,身旁的童子瞅到那女子容顏,平靜止水的神態若有一驚。待看清那紫晶還魂口,嘴角隱隱上揚,立馬恢複往日的漠然。

洛兒倏然,忽然察覺到那高高在上的昊王見到天女的容貌之後,麵色竟一如往常,毫無異樣。這難道不是可疑之處?就算時間如何遺忘,她曾經輕生絕望地跌入懸崖時,那帶血的紫色身影滿目哀痛的神情卻是牢牢印在她的腦海裏。

昊王如此從容淡定,護送天女回大虞國之事果不簡單!眼前這位和自己同樣容貌的女子絕不是真正的天女!而那呈現的紫晶還魂扣多半也是山寨之物!普天而問,百年後的世人又有誰曾親眼目睹過真正的紫晶還魂扣!?又有誰能道得出紫晶還魂口的威力所在?

一切不過是謠傳,眾口鑠金,代代傳下來的傳說。如今昊王能肯定此女為天女,並懷有聖物紫晶還魂扣,因而獻給大虞國以示討好,不過是他統一江山的野心計劃中的一部分罷了。啞然,洛兒頷首,頓時豁然。紫晶還魂扣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拿出來做個幌子變作他人的法寶以致利用。

隻是這次前來卻要讓童子失望。輕聲一歎,一手輕輕搭上那薄弱的肩膀。童子一臉淡然,轉而隱隱一笑,童真的顏如三月桃花沁入人心。

後來的儀式如何,洛兒再無心觀看。謹慎地頷首,偷偷盤算著如何同童子離開這殺人不用刀的深宮,遠離宮廷的權利爭鬥。

午後申時,洛兒才同童子坐馬車返回顏王府邸。

剛一踏進大廳,

洛兒便遣退了下人,輕身走到童子身邊,眉目四處流轉,未見異樣,才敢俯身輕輕在他耳邊低語:“那個紫晶還魂扣是假的。”

童子聽聞略有一楞,淡然道:“我知道。”

這次換洛兒傻眼,“你怎麽會知道?”

“天女是假的。那紫晶還魂扣怎麽會是真的?”冷哼。

“童子…怎麽知道那天女是假的?”不解。

“那女子雖擁有漣漪的容貌,可惜神態不一。”

“童子…見過真的漣漪?”猛然一驚,心下遲疑。

“誰才是漣漪,我比天下人都能分得清楚。”果斷,不容置疑。

“漣漪不是百年前的天女麽?童子隻是十一二歲的孩童,怎能認識?”心一沉。

“既然在這裏找不到紫晶還魂扣,明日一早我們便返回魂靈山。”漫不經心。

“童子,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麽會認識漣漪?”輕顫。

“醜女,此次一回魂靈山我便告知你所有的事實。”童子上前,溫情地牽起洛兒斑駁的手。“我也想通了。你記不記得起來都不重要,隻要等我恢複……”止言,稚嫩的黑睦流露出不符的愛意。“你答應過我,要用你這一世在魂靈山陪伴我。”

“我是答應過你。可是…童子…你到底是誰?”低聲,莫名的恐懼。

“如若你要是恢複記憶,眼下你不會如此害怕的看著我。”粉雕玉琢的臉上一抹失望。

“童子……”咬住下唇,心亂如麻。看來眼前的孩童真不同世間平凡的孩子,冷漠凶殘,孤傲自持,武功蓋世,華佗轉世的神醫,九五至尊的王爺!!!赤炎童子,他到底是誰?

“你先休息片刻。過會便同我一起去赴晚宴。”說完,童子便走到偏廳的座椅上閉眼調息。

徒留洛兒一人,傻傻地呆坐在大廳中。雙眼呆滯,久久未能平複心中搏動。

不知何時橘紅晚霞的光芒偷偷投映在大廳的門口處。一個臉生的宮人站立於門外,輕聲道:“啟稟顏王和姑娘,晚宴即將開席。請顏王現在前去歡靈殿。”

童子微微睜眼,應聲答應。從偏殿走了出來,上前拉起洛兒的手便要前往。

“顏王不換身衣服?”那宮人討好道。

“明日我便離去,不用如此繁瑣。”說完,拉著一臉茫然的洛兒徑直離去。

洛兒還未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待恍然大悟之時人卻已在喧鬧的晚宴之中。依稀還記得來時的過程,隻是頭腦一時糊塗,加上童子在身邊。倒略有放鬆,怠慢。

席間歌舞昇平,熱鬧非凡。昊王和昊王後換了身錦袍早已在上座。不時有大臣前去敬酒。玉寧坐在童子身側的席位,客套得與童子敬酒一杯之後,卻未曾再離開席位一步。自是暗暗打量童子身後那位身披白色鬥篷的女子。

洛兒本是一日未進食,眼瞅著那麽多山珍海味倒也有些食欲。隻是好些日子不食昏食,恐怕腸胃不適,隻得挑些素食下咽。

“顏王身後的這位姑娘來自何處?好似微臣的一個故人。”玉寧微醺,借故上前示好。

“醜女本是我撿來的一個奴仆,分身卑微。隻是行為乖巧,甚能照顧我,故而這次帶她。”輕描淡寫。

“醜女?”玉寧一愣,英眉微蹙。

“玉大人有所不知,我這醜女麵容盡毀,醜陋無比。隻怕玉大人見了會嚇得半夜不能入睡。”童子嘴角上揚,一抹不經意的輕笑。

“這……”玉寧臉色一正,瞅到洛兒一直蒙麵,加上滿手的斑駁,心下不再懷疑。

“顏王和玉大人所談何事?”虞慕飛抬眼看向兩人,見童子難得麵帶一絲笑意,倒有些好奇。

“侄兒剛與玉大人談論侄兒的奴婢。”童子雙手作揖,漠然回答。

洛兒見席間的眾人全看向自己,驚得急忙放下筷子,垂首拉緊鬥篷。生怕被人瞧見那猙獰的麵容。

“不過你那奴婢是有些奇怪。這大熱天卻一直裹著個鬥篷,難道不嫌熱?”虞慕飛輕笑,別有用意地看向洛兒。

“啟稟皇叔,侄兒這奴婢生來醜陋。在深山裏了無人煙,不用遮擋倒不怕嚇著世人。這到了皇宮,一來要遵守宮裏的規矩,二來怕驚了大王和王後,特此命這奴婢以鬥篷遮掩。”坦言。

“哦,果真醜陋?”冠玉般的眉目閃爍,語調上升並未相信。

“如若皇叔不嫌棄,侄兒命這個奴婢親自到您跟前兒呈現她的雙手,你一看便知。”說完童子神定自若地看向洛兒。

洛兒得令容不得違抗,哭喪著一張臉,硬著頭皮埋著頭走到虞慕飛跟前,跪拜在地。啞著聲輕顫道:“奴婢給大王請安!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微微發顫,便將隱藏在袖口中那雙傷痕累累的斑駁之手呈現在虞慕飛麵前。時過境遷,他們之間的重逢竟然是如此的情景。如今她就在他的眼前,他卻渾然不知。心中愁緒,不知該喜還是悲。

虞慕飛微微蹙眉,心下釋然,果真如童子所言。手已至此,如若再掀開麵紗目睹這女子的麵容,叫其當眾出醜。必定也抱有死的心態。不看也罷,溫言相向,“你下去吧。”

洛兒渾身輕顫,將手藏進袖口便倉皇地逃回童子身邊。垂著頭,輕顫不已。童子見她如此驚慌,隻當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距離見帝王,也屬正常之態。

“我派人先將你送回顏府。隻怕我一時半會兒不能先行告退。”童子拉過洛兒,將那枚金色令牌放她手中,低聲輕語。

洛兒乖巧點頭,正欲起身之際,大廳人

聲鼎沸。自是那天女姍姍來遲,換了一身綾羅綢緞的華服,粉狀玉帶,別有一番風情。洛兒見眾人注意力在那天女身上,便悄然離去。

走到歡靈殿門口,將童子給的令牌拿給在門口值守的宮人一瞧。那宮人自是把馬車牽到門口。洛兒也沒多問急忙上車鑽了進去。

馬車載著她遠離那不屬於自己的喧囂。車輪寂靜地壓在空曠的宮道裏,嘰嘰呀呀的軲轆聲。搖曳得她幾乎昏昏欲睡。

馬車吱呀一停,有個宮人替她撩起門簾。洛兒一骨碌地鑽出馬車,“咚”的一聲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這一氣嗬成的動作倒惹得一旁的宮人捂嘴偷笑。

方抬眼才察覺自己並未到顏王府邸。遲疑,仔細一瞧那金色牌匾“安泰殿”。

“這是什麽地方?”洛兒回過頭,詢問那宮人。

“請姑娘到殿中等候。”宮人麵無表情,恭候一旁。

洛兒拉緊鬥篷,心下思量。這偌大的皇宮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條人命倒也容易,她已經卑微得如此不起眼,莫非仍舊得罪了哪位權貴之人?若他們膽敢上前動手,她自是不怕。雖功力不如從前般出神入化,倒也有幾分實力。真要動起手來,徒手逃離皇宮也不是難事。

思量之間,人已走進大殿之中。這裏的擺設倒稍稍儒雅精致,除了價值連城的瑪瑙擺設,玉脂,古董花瓶之外,再無別的奢侈擺件。

那宮人自是退了下去關上門,洛兒見問他詢問不出半個字兒。隻好戒備地站立在廳中,環顧四周。

不消一會兒,忽聞門外一陣窸窸窣窣地腳步聲。想必來者便是要見她的人。洛兒拉緊鬥篷,背對門口。料想此人或許對她並未有敵意,否則真要暗殺,剛等待的片刻便能要了她的命。

門“吱呀”一聲,來者推門而進。

洛兒還未轉身,便嗅到一絲酒氣,當下便判定此人為男子。隻是不知得罪的又會是晚宴上的哪位權貴之人?

“洛兒!”溫言軟語,沁入人心。

洛兒懸著一顆心,僵直著身子,卻不敢回首。

“洛兒!”那第二聲呼喚,更讓人斷腸寸斷。

洛兒輕顫地回轉身,跪拜在地,沙啞道:“奴婢不知是大王,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虞慕飛一馬當前,伸出雙手扶起渾身顫抖的洛兒。“你怎麽會是奴婢呢?你怎麽能是奴婢!”哀痛,憐憫之心。

“奴婢是顏王的隨從。怎麽不是奴婢!大王喝多了,頗有微醉。奴婢去外頭叫宮人進來伺候。”說完,洛兒便奮力掙紮,試圖離開。無奈虞慕飛手勁過大,此時在皇宮她也不敢生事而誤傷了他。隻得默默隱忍。

“過了那麽多日子,我始終不肯相信你跌入魂靈山懸崖的事實。他們說沒有在崖底找到你的屍首。玉寧告訴我天女星還在,你就不會死!”冠玉的眼炳射出灼熱的光芒,手中的力道更重。

“大王,您喝多了…奴婢出去替您叫人…”抬眼,瞅著那俊朗的麵容上布滿傷痛,竟於心不忍。

“如今你回來了,為何不肯認我?那夜我若不曾輕易放你出城。你如何會落得眼下的遭遇!!!”哽咽,情到深處。

“大王,您喝多了。你要找的人此刻正在大廳裏。”洛兒歎息,不再掙紮。

“天女?她擁有和你同樣的麵容又何妨。可她不能替代你?洛兒!洛兒!”一聲聲催淚的呼喚,顫得人心發疼。

“我是醜女!”洛兒猛然掙脫掉被禁錮的手,雙眼幹澀得又紅又疼,殘忍地一把扯下白紗。坦然地目視那俊美的雙目。“大王,我是醜女!”一字一句,那猙獰容貌清晰的呈現在眼前,深深地震撼虞慕飛的雙目,一時之間胸口鬱結,喉嚨腥甜,倒嘔出一口鮮血!

洛兒見狀,驚慌得上前一把將其扶住,擁在懷裏:“你怎麽樣了?”急忙探上他的脈搏。脈動快速,情緒激動。並無大恙。她此刻才呼出一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張棉布的絹子擦拭虞慕飛嘴角的血跡。

“洛兒……”微醺的低喚。

“她已經死了。”心下哀痛,卻欲哭無淚。

“你為何不肯認我?為何不肯?我可以給你一世的幸福!!!”哽咽,心如刀割。

“大王,她已經死了。早就在那年跌入懸崖後摔死了。”喃喃低語。

“天女星還在,你就不會死…你現在不就在我的眼前麽?”微醉的迷離。

“大王,你認錯人了。我是醜女。是顏王的隨從醜女!”強壓住胸口的酸楚,沉聲。

“醜女?就算你容顏禁毀又如何?我會找遍天下神醫治好你!!!”說完,竟激動得直立身體,搖搖晃晃地注視著洛兒。

“大王,你醉了。我叫宮人進來扶你回去吧。”說完,輕聲一歎。

那虞慕飛痛苦地緊閉雙眼,頭一晃,整個人倒在洛兒懷裏。應天而歎,眼中仍舊疼痛不已。瞅著懷裏那緊蹙的英眉,美若冠玉的顏,洛兒終究強抑住內心的酸楚,別過臉,大聲朝門外喊:“來人啊,來人啊!大王酒醉暈過去了!”

門應聲而開,慌慌張張的進來四五個宮人。洛兒巧妙轉身,又重新將白紗遮麵。將微暈的虞慕飛交於宮人們手中。擦肩而過之時,那虞慕飛仍舊一把抓住洛兒的手,滿眼哀痛:“洛兒,別離開我。”隨後便閉眼醉了過去。

洛兒頷首,欲哭無淚。輕輕拿掉那溫熱的手,隻怕這一輩子他們都不再會有交集。

眼瞅著一行人簇擁著虞慕飛離開,洛兒不敢在此處停留片刻。快步走出殿門外,跳上馬車急促離去。

(本章完)